庆泽疼得呲牙咧嘴,却不得不忍住,只是叫道:“诶,你轻点儿!不然让人看见牙印像什麽样子!”
风月凶道:“那你天天在我脖子里留印子,就不怕人看见!”
“我是大王,当然要注意一点!”
“我偏要人看见……嗯……”一勺汤被温柔灌下肚,风月叫起来:“好鲜!我还要!”
桔香一旁笑道:“这是御厨里今天摘来的蘑菇,这个时候,能摘到不容易呢!”
“野山菇炖乌鸡汤,我以前就喜欢吃!我妈,呃,我母亲常常做给我吃的!桔香,让厨子以後常炖给我吃!”
桔香为难道:“公子喜欢吃这个啊……不巧呢,天冷了,哪里还有山菇?怕是要到明年才能吃上了。”
“啊?”风月小脸儿皱皱的,“这样啊……”
庆泽不忍扫他兴致,安慰道:“无妨,我让人从南方买来就是!”
风月大乐,啵的一声响亮地亲在庆泽脸颊,早把岩狩带来的不快扔到一边去了。等他又美美的喝下一碗汤,才忽然想起,昊国偏北,要从遥远的南方带回鲜嫩的野山菇,何其难?又没有飞机火车……
怕是要让一大批人花一大笔钱为了他这点微不足道的口福。风月咬著小银勺,古怪地看了看庆泽。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啊……烽火戏诸侯,漫天滚滚狼烟,遍地疲惫的将士,为的也只是美人那倾城一笑。君王的宠爱,不自觉间就是劳民伤财,就是天怒人怨,那迷情中的君王,可曾看见?可曾听见?天下没有白痴的君王,只有被爱情迷惑的情痴。
他们,想来与此刻的庆泽无异。
风月发著呆,直到被庆泽捏住鼻子。
“又发什麽呆?”庆泽有点好笑地看著他。
风月摇头恍惚道:“还是不要了吧……那个,我会种!”
“什麽啊?”庆泽被他说迷糊了:“你会种什麽?”
“野山菇啊!”风月忽然来了精神:“桔香,你去问问厨子那里还有没有这种蘑菇了,有的话统统留下!”
“庆泽,我要一个这麽大的木匣,”风月用手比划著长宽高,“还有这麽大的麻布,要干净的!要用开水煮过!还有,那个木匣里面要实实的装满玉米芯,玉米芯要蒸过的,还要保持潮湿。还有,旁边要放炭火,但是不能放太近,要让木匣维持夏天的温度!”
庆泽不解地看看他,交待人速速准备。
於是,在众多穿越时空的美少年这样那样发挥著举足轻重的作用时,来到昊国并成了昊王心肝宝贝的风月,在昊国王宫里种起了蘑菇。
就在风月将宫里大半空著的房间都用来栽培野山菇的时候,平国消息传来,平国愿与昊国通好。
庆泽心情极好的回来,转了一圈後抱著风月问:“青龙呢?”
风月只顾低头写写算算:“我让他出去联络那些大商人了。”
“联络大商人?”庆泽怪道:“找他们干什麽?你想买什麽告诉我就行了!”
风月翻翻眼,十分鄙夷地看著他:“就知道从他们手里买东西!告诉你,我要让他们从我手里买东西!”
“你到底要干吗?”庆泽好笑地问:“卖蘑菇啊?”
“对!”风月信誓旦旦:“我保证今年一个冬天,向国家上缴利税一万两白银!”
周围一片寂静,庆泽的脸色难看起来:“月儿,你要是缺钱花,只管告诉我。不过,你要钱做什麽?”
风月做凶恶状:“你傻啦!半个王宫里面都是野山菇,不卖掉,难道你打算部吃掉!”
桔香扑哧笑了:“可是公子,不等联系好大商人,那些山菇就老啦!”
“笨!明天就得去摘下来!”风月得意洋洋地瞟了他们一眼:“我已经让青龙找好人手来做干菇了!”
转眼间,可爱聪明的心肝宝贝月儿成了蘑菇商人……呃……庆泽忽然觉得有点头晕。传到民间之後,会是怎样一种传说?
好半天,庆泽干咳一声:“月儿,你喜欢就好……”赚不赚钱的,真的无所谓……
风月自信满满干劲十足,从庆泽膝上跳下来,葱段一样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严肃道:“放心吧!我一定照章纳税,正当经营,不做假帐,接受国家监督!保证绝不亏本!”
“好啦好啦……”庆泽无奈地把他拉回来:“知道你是什麽财团出身,天生的什麽商业奇才……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平国传来消息,愿与昊国本月十五定盟约於岩京!”
心头一件大事基本上有了谱,庆泽著实松了口气:“你陪我去!我们後天出发!”
“啊?”风月苦了脸:“那我的蘑菇怎麽办?”随即磨牙:“这一定是那个岩狩的主意!不就是个盟约?在哪里不行,非要跑到他的地盘上去!”
无
奈,风月只得迅速安排人手,仔细交待了注意事项。本想把青龙留下暂时代替自己创业,可庆泽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理由很简单:出了王宫就要面对不知数量的各国杀手,青龙虽不是四侍卫中功夫最好的,却是最熟悉和擅长暗杀的!
风月摇头苦笑不已,怎麽这个时候的人这麽喜欢这种玩法?
王宫里开始彻夜忙碌,为大王的出行准备一切。
第三天清晨,灿灿朝阳刚刚露了个浑圆金顶,满地清霜冷。
凛凛深秋晨风中飘扬著猎猎赤红大旗,旗上金绣双麒麟,团团围住一个硕大的“昊”字,三千重甲整齐庄重的列於宫外。
王架一切就绪,只等大王一声令下,便要浩荡开去。
然而王宫里,却有一个关键人物出了岔子!
风月死命缩在床上,无论如何都不肯起床更衣。
庆泽早已换好厚重的朝服,却不得不再次坐到床边将他揪出来,搂在怀里好言相劝。
“月儿乖……”
“不要!”风月又摆出凶巴巴的脸,“你是禽兽!明知道今天要走远路,昨天晚上还那麽要命!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哪里都不去!不去不去!”唉……桔香拿著织工们赶了一天一夜才赶出来的几套新衣服,心里不住的叹息。不过昨晚上好像大王的确凶猛了一点点……
不由自主的想起风月越来越有魅力的呻吟声,让小侍女红了脸,悄悄瞄了一眼身边的青龙白虎。
白虎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青龙一如既往的垂下眼帘。
庆泽笑眯眯地拿脸颊蹭蹭他的脸:“不错不错,还有力气发脾气,看来月儿身体好了不少。乖,来穿衣服,就等你了。”
风月还要不依,却听见庆泽好没良心地说:“你要真不去,可是给了岩狩一个好机会!”
风月气忿忿地看著笑得很可恶地庆泽,咬牙切齿一番,终於还是乖乖让桔香侍候著洗漱更衣。
好半天,风月才穿著桔色长衣在众人的簇拥中走出寝宫,庆泽正与回良说著什麽。见他出来,眼睛一亮,英俊非凡的脸上温柔立现。
此刻朝阳已然脱出地平线,闪亮却不刺眼,给潇蓑的深秋添上一抹灿烂的风情。
金色的光照在风月白皙的脸上,清冽但是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风月忍不住眯起眼睛注视东方的天空。
缓缓深呼吸———终於可以出门玩一玩了!
他仍是少年,并不是特别耐得住。但拜前世大半年躺在医院病床上直至最後的经历所赐,他知道自己最怕什麽。
怕生病,怕死。怕到了骨子里。
不要嘲笑怕死的人。当穿越生死之线,他得到的不是超脱於尘世之外,而是对重生的感激和珍惜。当握住幸福之手,原本单行的生命变成两条交缠的血脉,却更需要小心翼翼。一旦因为疏忽而断裂,流出的,会是两个人的血与命。对自己的珍惜,就是对他的爱。不让他在操劳之外更加操劳,不让他在忧心之外更加忧心。
风月半眯著双眸,看见庆泽透过阳光伸来的手。
一朝执子之手,一生与子相伴,直至垂垂暮年,直至红尘尽散。
庆泽与他十指交握,一起走到长长的队伍最前边。身後,是跪了一地送行的臣子。
灿烂阳光下,他的昊王正意气风发。
庆泽让回良与淮中霆镇守青城,带了祝睢与青龙白虎前往岩京,桔香自然也是随行。
高高飘扬的大旗和黑压压的军队,风月震撼於他们的威武整齐精神勃发。便好奇问道:“我们要带这麽多人去吗?”
庆泽将他抱上六马车乘,不以为意道:“这是随行的。我昨天已命两千兵马先走,我们走後,还有两千断後。”
风月被抱进铺了厚厚羊毛毯子的大帐中,迫不及待地掀开厚帘,惊讶道:“这麽多?”
桔香也坐进来,将厚帘卷起,好让他扒在窗口看个够。
庆泽笑道:“这哪能算多?安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堂堂昊国君主出行,不这样怎会有大国气势?桔香,告诉他们可以走了!”
桔香应了一声,又出去了。
庆泽立刻将厚帘放下,风月拉著叫道:“不要嘛,我好久没出门,让我好好看看!”朝阳软软的落在他肌肤上,美的跟画一样。庆泽抱住他,朝耳朵上轻轻一咬,笑道:“等一下再看!”一手已经不老实地摸进了衣服里。
风月立刻头皮发麻,这家夥昨晚上还没够吗!一把拽出去他的手,磨牙道:“这里可是马车,会让人听到的!你别胡闹!”
庆泽又贴过来问:“你哪天叫床没人听到?寝宫里的侍女们都能听见!”
风月一想起桔香与青龙白虎几乎夜夜都能听见自己那羞死人的声音,脸上便是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