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去捻自己的刘海,一脸苦闷。
……
他悄悄看过他好多次。
后来他也在混乱的梦中一次次地梦见过这只手向他伸出、展开,要么是他向这只手伸手,要么是这只手要拉住他。
何光尘知道不可能的。
他每次梦醒,都会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正面的交集,迟星不认识他。
可他知道迟星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人,如果他知道他能够救他,他一定会向他伸手。
他就是这么卑劣地在浑噩和血腥中去觊觎一个闪耀璀璨的珍宝。
何光尘好半天才把迟星那句话听进去。
但在他的耳朵听见前,他的手就先动了一下。
想要抓住迟星是肯定的,但……
何光尘很明显地颤了下。
迟星观察着他的反应,等了等,看他欲抬又止,便主动出声:“何光尘,你在害怕吗?”
何光尘微微抬眼,身体的轻颤都传导到了声音里,导致嗓音比以往还要滞涩缓慢:“我……我怕我会,伤害你……”
迟星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
他要给何光尘树立新的概念和认知,要让他自己有绝对的概念,去粉碎之前建立在他的脑海里,压在他的意识上的巨石。
“何光尘。”迟星轻声:“你不会伤害我的。”
他先肯定地说完这句话后,等何光尘又抖了抖眼睫,把手彻底抬起来后,才再开口:“对吗?”
何光尘停住。
有多想触碰迟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从看见华隐带来的消息,小心地跟他说找了一个比他小的弟弟,叫迟星开始,他沉寂黑暗的时间就倏地亮起了一点光,也有了声音。
而在看到他的照片时,何光尘就感觉到了自己确确实实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心脏回到了他的胸腔里。
可他却不敢触碰。
他害怕自己会把他捏爆。
也害怕这一切都是泡沫幻影,是他给自己的欺骗。
何光尘没敢动。
迟星觉得对于何光尘来说,脱敏的第一步不是别人触碰他去告诉他,TA不会伤害他,而是需要他去主动触碰人。
还是那个是敲碎蛋壳帮鸡仔出来还是让鸡仔自己啄破蛋壳的道理。
所以迟星慢慢引导他:“你跟我说过的,你不会伤害我。”
那是他第一天过来,走时何光尘小心翼翼地喊住他。
那时候他说话还没有现在这么利索,声音也干巴巴的。
但他跟他说:“你,别怕。”
他怯怯道:“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所以……能不能明天还来?
当时何光尘没有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但迟星听见了。
他天生就是个敏锐的性格,所以当时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可同样的,迟星也能够感觉到何光尘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和人交流,没有接触过外界了。
迟星知道自己心软,他玩得好的朋友总是说他心太软,不好。
好不好的,他不知道。
但他确确实实又一次因为看见了他可能可以帮助的人,又一次因为对方可能需要他而心软了。
何光尘的那句“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更是催化剂,成为了迟星在思忖许久后,最终点了头接了这份工作的最后一个原因。
.
而现在,在听到迟星这一句话后,何光尘下意识地点了头:“我不会伤害你的。”
迟星见他重复,便轻轻地勾唇:“那你要试一试吗?”
“……要。”
何光尘深吸了口气,终于颤抖着,小心地碰了碰迟星。
他的指尖对上迟星指尖的刹那,不存在的电流就噼里啪啦地在他的指尖炸开。
何光尘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迟星见他往后撤,正要放下手,但才动一下,何光尘就倏地攥住了他的手指。
迟星一顿。
何光尘的指甲剪得见了肉,抓在他指腹上的时候倒不疼,只是他抓他的力度有点大,而且因为只是抓了几根手指的指尖,感觉也很奇怪。
尤其……
迟星看了眼何光尘。
因为光线过于昏暗,他这个位置看不太清何光尘的表情,但他能够感觉到何光尘在发颤,而且是控制不住的那种颤抖。
迟星想了想,暂时没有说话,而是让何光尘自己先适应了一下。
他太久没有和人有过肢体接触了。
自己摸自己和自己摸别人的触感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儿的空调开得有点低,迟星的指尖是凉凉的,指腹上的茧虽然不是说厚厚的一层,但存在感也很明显。
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柔软,却也足够柔软了。
像一滩泥,要顺着他的皮肤贴进他的骨缝里。
何光尘走了几秒的神,藏在肌肉记忆里的幻痛才涌上来,那种骨头都被电得钝痛的感觉瞬间席卷了他,他一时间难以呼吸,几乎是本能地张开了嘴,宛若被拍在了沙滩的鱼,拼命张嘴想要寻找水源。
那种痛是像皮肉里藏了千万根细细密密的针在扎一样,让何光尘的脸绷得惨白。
他应该松手、躲避,甚至应该因为现在没有被束缚而去掐断疼痛来源。
但是……不是别人。
是迟星。
他舍不得松手,他也不想松手。
哪怕再疼,甚至何光尘都疼到咬紧了后槽牙,隐隐品到了一点铁锈味,他也不愿意松开手。
混乱的思绪和剧烈的疼痛又将他弹出现实,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就连眼前的场景都好像在不断闪现着别的什么,世界都是错乱的。
他没有办法呼吸了……
他要死了……
何光尘的手却攥得更紧,他的眼底更是浮现出了和痛苦绝望完全不同的决然狠戾,还有一抹疯执。
他要回去,他……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所需要的氧气立马送到了他的嘴边。
“何光尘。”
迟星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笑着说:“你手好暖和啊。”
何光尘动了动唇,嗓子里第一时间还是说不出话。
迟星试着反握住了他的几根手指的指尖,和他的手成为了一个枢纽一样扣在一块儿。
迟星说:“不像我一吹空调就容易冰手冰脚。”
何光尘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话走,很轻地摩挲了一下迟星的手。
迟星被他粗粝的指腹蹭得顿了下。
他没有抽手,反而是弯着眼问何光尘:“能不能给我暖一下手?”
何光尘松开了他一点,然后小心地彻底将他一整只手抓在手里。
他的轻颤还是不可避免,幻痛也仍旧在,可他就是像自虐一般,还抬起了自己另一只刚刚紧握成拳的手,把迟星的这只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