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干净的屋子里四处摆放着新年装饰。
有12月28号开始就供奉的‘镜饼’，草绳样式的七五三绳，空气中漂浮着各种新年菜的味道。
黑豆、海带卷、海蜓、金团、鱼糕、青鱼子、鱼肉末鸡蛋卷等等。
龙川彻眼观鼻，鼻观心，坐在客厅的沙发前看着红白歌会，两个十分相似的女人坐在一边不说话。
武田真妃的脸色十分阴沉。
她那件高档的Burberry风衣被她丢在了屁股底下，身上没有任何香水的味道，但是坐在那里让人会不由自主将视线放到她身上。
‘像，太像了。’
龙川彻将眼睛从演唱《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的中岛美嘉身上移开，看向了进了屋子后就一直低气压的武田真妃，
白净的脸蛋上几乎没有化妆，身上的衣服也倾向干练简洁。
没有任何装饰物的女人凭借一张脸就能够打败大部分人，此时她干净的阔腿裤上有几个油腻腻的爪印。
龙川彻这人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其他，不显眼的棕色风衣他不摸，偏偏把手探到衣服里面。
侧边屁股上的爪印十分显眼，武田真妃实在有些受不了的对自己的妹妹说：
“你就这样傻坐在这里？不会去拿套衣服给我穿么？”
龙川彻眼皮抖了抖，装作没看见女人的凶狠视线。
自己长那么像也不吭声，还能怪龙川大人下手黑么。
电视里的中岛美嘉用高跟鞋打着节拍，日本的红白歌会是类似跨年晚会一样的节目。
龙川彻看着电视里的节目，不去参和两姐妹的事情。
“你，你怎么来了。”
武田贵子没理会对方的指令，有些忸忸怩怩的问道。
两姐妹上次见面还是七八年前，此时气氛淡淡，完全没有亲人久别重逢的样子。
“来看你为什么美滋滋待在山中湖这里。”
女人嘴角勾出一丝冷冽的笑容，她的视线从龙川彻以及武田贵子身上扫过。
她不蠢，而且相当聪明。
龙川彻的言行举止表示她的妹妹可能跟这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你倒是真饿了。”
武田真妃虽然被龙川彻冒犯，但是针对的大多是那个跟自己十分相似的妹妹。
此时她眼睛十分冷漠的盯着武田贵子，里面有失望，有厌恶，还有一两分微不可查的...
无奈？
龙川彻拿起热茶轻轻吹了一口，这女人上次来山中湖也是这样。
那时候她还不是大会社的常务，是一名金融投资者。
龙川彻听说她在东京挣了一大笔钱，独自一人还清了武田家欠下来的巨大债务。
“你不能帮我我认，你毁了武田家我也不说你，我要求你回到东京，不要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很难做到么？”
当时从外面回来的龙川彻听到这句话，就看到了对方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神色阴沉冷冽，身上气势很足。
这就是龙川彻小时候对这位武田真妃最大的印象。
此时对方爬的越来越高，身上上位者的气势也越来越浓。
此时表情阴寒的盯着武田贵子，龙川彻都有些发怵，但是武田太太梗着脖子说道。
“关你什么事！”
现场的气氛变得落针可闻。
电视里，中岛美嘉唱到‘我曾经真想一了百了’，龙川彻觉得武田太太此时也想一了百了了。
听说东京的大人物们喜欢把人装麻袋丢东京湾，也不知道这位武田小姐会不会这么做。
龙川彻拿起热茶喝了一口，继续看戏。
“真...真妃阿姨？”
气氛有些沉闷的时候，一个脑袋从楼上钻了下来。
武田家的第三个女人出现在现场，不知道是不是来拯救她跳脸的母亲。
龙川彻可以看到被自己妹妹顶嘴的武田真妃肉眼可见的黑脸，然后在看到武田茜的那一瞬间瞬息平静。
养气功夫十分了得，好像只对自己妹妹控制不住脾气。
“小茜，好久没见。”武田真妃对着女孩点了点头，然后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停在村口的车子里面放了一些东西是带给你们的，你去拿上来吧。”
听到武田真妃带了东西，小财迷的眼睛亮了亮。
她向着龙川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他一起。
龙川彻移开脑袋喝了口茶，他还要看戏呢。
“嘁~”
有人在武田茜也不好直接喊龙川彻，女孩撇了撇嘴向门外走去。
电视里各种歌曲轮番上阵，龙川彻在两个女人身上找是不是除了衣服没有一点不同的时候。
“会社有点事情，跟作家协会的人组织了一场到伊豆那边的开年旅行。”
武田真妃看了眼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桌子叹了口气。
“哦。”武田贵子别着脸，表情十分冷淡。
“伊豆？真妃阿姨，我们年后的家庭旅行也在那里哦！”
听到对方的话，抱着一个大盒子走进来的武田茜非常欢快的说道。
这个女的，除了对龙川彻，到哪都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家庭旅行？”武田真妃愣了愣，然后瞥了眼安静的龙川彻。
“他去么？”
电视柜上面，新写完的《雪国》哗啦啦的响着，龙川彻跟武田贵子都没说话，武田茜撇嘴说道：
“他不去。”
母女俩家庭旅行这种事情基本不会带龙川彻，龙川记得上一次还是在国小。
那次去的是富士山边的野忍八海。
近，不花钱。
武田真妃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我走了。”
女人从沙发上起身，跟着武田茜身后一起进来的秘书给女人递上一件棕色大衣。
龙川彻看了看，和对方遗弃在沙发上的那件一模一样。
直到对方要走，武田贵子脸上才流露几分不舍。
对方来到山中湖，又带了东西。
很明显是来看自己这个妹妹的。
但是两人一见面就因为龙川彻的一巴掌气氛压抑。
武田太太可怜兮兮的看了眼龙川彻。
那个意思是能不能留她的姐姐吃过除夜饭。
这个家里她现在做不了主，看向龙川彻的眼神有些哀求。
武田贵子跟武田真妃的区别大概是一个圆润一点，一个挺翘一点。
找不同找了半天的龙川彻手掌虚握了几下。
“我随便。”龙川彻耸了耸肩，留客人吃饭大概是他对那一巴掌的补偿。
他跟武田真妃并不认识，突然拍了别人一巴掌，就...
挺微妙的。
“吃个饭再走吧。”得到龙川彻的应允，武田贵子松了口气对着要出门的姐姐说道。
“常务？”
静音看向顿下脚步的武田真妃。
其实武田真妃的时间并不宽裕。
本来打算年后出发的行程，突然急匆匆的除夜当天就从山梨经过。
伊豆那边除了有场作家协会组织的作家聚会，还有一场关乎平成20年文坛生态的大事要发生。
最有公信力，最权威的芥川奖。
年后在伊豆评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