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舒婷原本就是顶会看眼色的,忙说:“大哥您跟她计较什么?她不会抽,刚刚是在开玩笑呢。”
迟逢也点头装傻:“我真不会。“
赵若脸上的厌恶就差写在脸上了,但她也怕他们几个小姑娘出事,索性偏朝一边,不去跟那几个人对视。
“不会抽烟,喝酒总会吧?走走走,一起进去喝几杯。”
迟逢笑了下:“要不然下次吧,我男朋友过来接我们了。”
“让他一起呗。”
迟逢:“恐怕不行。”
瘦猴子明显就是个狗腿子,忙接过他老大的话头,说:“怎么不行?”
迟逢随口胡扯:“他喝了酒爱打人。”
那个三角眼像听了个笑话那般,“打人?也不看对面是谁。”
赵若乐了,接话:“谁来了他都能揍两拳,拳击手,比赛级别的。”
那群男人显然不信,嘴上说着:“真的假的?”
迟逢冲闫舒婷使眼色:“打车没?”
闫舒婷:“打了,但堵路口那了。”
迟逢:“假的假的,我随口胡诌的。”
这几个一看就是上半场已经喝蒙了的,一身蛮力又爱找茬,根本惹不起。
手机震了下,她摸出来一看。
靳越:【?】
迟逢:“......”
更绝望了。
那几个人就在那拉拉扯扯,说什么都要让她们三个再进去喝一会儿。
赵若被瘦猴子攥住胳膊,拉了一下,赵若拧眉,拎着包甩过去砸在瘦猴子手臂上。
瘦猴一下炸了毛,变成窜天猴。
上手就来赵若头发。
赵若吃痛,嘴上不饶人:“妈的死东西还扯头发,老娘打架都不扯头发,你是不是男人?你还给我扯上了!”
迟逢和闫舒婷过来拉,不想,迟逢被瘦猴结结实实用胳膊招呼了一下。
她气急,伸手去挠他。
正在这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尖利的刹车声就在距离他们几级阶梯的马路上响起。
几个男人转头看去。
“哟,布加迪。”
迟逢头发被抓住,忙边拍瘦猴的手边喊:“我男朋友来了,你赶紧松开,松开!”
赵若还在换着法骂人。
旁边,几个男人眼瞧着车上下来个人,车门都没关。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台阶,抓住瘦猴攥紧迟逢头发的手腕,一扭。
人直接跪地上了。
瘦猴的那几个“哥”没人动。
倒不全是因为靳越身上那一副不好惹的气质,而是,光那辆布加迪的价格,就挺能让人冷静的了。
靳越瞧着迟逢,笑了下:“谁是你男朋友?”
迟逄拍了拍脑袋:“不知道。”
头皮好疼。
赵若静心扎好的半丸子鸡毛头这会儿是真成鸡毛了。
她心情差得要命,转头去看闫舒婷。
闫舒婷反倒是最不显狼狈的一个。
RT......
“我去,我打的车怎么走了!”
想来是刚才车停着看见打架的,再加上打她电话她不接,干脆直接走了。
靳越转头瞧了她俩一眼,说:“我车坐不下。”
闫舒婷:“没事没事,我再打车就行。”
本来也没想着能让他送。
“不用。”没成想,靳越接着说,“司机在路上来了,待会儿我让他送你们。”
那几个人一听这阵仗,心说,这得多少家产?才又是布加迪又是有专车司机的。
三角眼软和了态度,跟他说:“都是误会,误会。”
靳越没理他,问迟逢:“蒋奕川呢?”
迟逢:“你又问他。”
一来就问蒋奕川。
靳越不依不饶:“不是一起吃饭?怎么出事了不找他?”
迟逢垂眼不说话,过了会儿,说:“他没空。”
靳越气笑了:“我就有空?”
两个人在前面斗嘴,赵若和闫舒婷在后面听得心情舒畅。
这酸溜溜的对话,真是让人一不小心就能嗑上一口。
迟逢:“你没空,不也来了?”
“我就多余来这一趟。”
迟逢抬眼去瞧他,唇线紧绷着,脸也是冷的。
又垂眼去看,他停在底下路边的车,车门都没关牢。
他着急她。
这个念头她心头一软,小声说:“不想找他。”
靳越转头瞧她,心里像被羽毛挠了一下,嘴上仍是硬邦邦的:“怕麻烦他,不怕麻烦我,真行。”
迟逢有点着急:“不是......”
陈样来得挺快。
黑色宾利在夜间穿行,等到了近前,就隔着一条马路。停在靳越的车对面。
陈样下车,冲靳越摆了摆手:“老板。”
旁边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得都有点仇富了:“靠,宾利。”
“左右是个富二代。”
闫舒婷拉着赵若走过来,跟靳越说:“谢谢谢谢,迟逢就麻烦你了。”
“客气。”靳越偏头看了一眼:“愣着干嘛,走了。”
几人一起下台阶。
靳越跟陈样说:“送完人记得进系统提加班。”
陈样笑着点头。
靳越又说:“别偷懒,送到家门口。”
陈样:“知道,知道。”
迟逢瞧着陈样的时候还不觉得,一听这声音,好耳熟。
等靳越拉开车门让她坐上去之后,她才边拉安全带边问:“你的司机我是不是见过?”
靳越启动车子,立刻将车开了出去:“没有的事。”
迟逢的视线仍停留在陈样身上:“诶……………还有这车……………”
靳越扫了她一眼:“怎么,盯着我司机瞧。又看上了?”
迟逄听着这酸溜溜的话:“什么叫又看上了?”
靳越笑了下:“前一阵不还带那个交警去校庆......从蒋奕川到交警,你眼光还下滑挺多。”
迟逢不知道这人怎么又开始了,索性故意激他:“蒋奕川看不上我啊,没办法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这话成功把靳越噎得半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车子一路开开走走。
迟逢垂着眼生闷气,心里乱七八糟的,不想理他了,直到??
车子停在大唐盛世小区门口,保安出来让靳越登记车牌号。
迟逢迷茫地看着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住这?”
迟逢摇头:“我住常林苑啊。”
靳越眉头短促地拧了下,没接保安大哥递过来的登记本,转而调头。
迟逢想到之前,他把她送到大堂盛世旁边的地铁站的事,一时间琢磨出不对劲来。
再一想到刚刚那个司机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葬礼那天晚上,送我回家的就是你的司机。”
靳越表情没什么变化:“是吗?”
“是你那天让他送我回家的,是吗。”迟逢看着他线条锋利的侧脸。
这一侧正好能看见他鼻梁上的痣。
他瞧着路,不紧不慢地将车开得很稳,又分心来回答她的话:“没有的事。”
迟逢不信:“那你怎么会以为我家住这里,上次也是送我来这边的地铁站,今天也是......肯定就是他跟你说的,那天我明明是来找思琳住。”
靳越这才偏头看了她一眼:“葬礼那天,不敢一个人睡,是吓着了?”
迟逢点点头:“有点......更多是难过吧。”
靳越点了点头。
转移话题这一招,不管用在她身上几次都能奏效。
迟逢成功被他带偏,又问:“你那天为什么也会去?”
在她看来,靳越跟朱婷婷的关系,除了互相知道个名字长相,再无别的了。
靳越摇了摇头,淡声道:“怎么也是同学。’
他没说的是,他和迟逢分手之后,朱婷婷联系过他一次。
那是冬天,加州下了暴雪。
朱婷婷给他发来一句:【你知道吗,迟逢其实过得并不好。】
他当时只觉得扯。
她身边有个蒋奕川,怎么都能帮她解决各种困难麻烦。
她当时选的人是蒋奕川,而不是他。
他不想去想象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生活,甚至不想再看见“迟逢”这两个字。
于是,当时他看见这句话,根本没回,全当没看见。
后来,再听见与朱婷婷相关的消息时,已经是她跳楼离世的消息了。
车停在常林苑楼下。
开放式的小区,小高层,底下挺多国资停车位。
迟逢稍微犹豫,问他:“要......上去坐坐吗?”
靳越皮笑肉不笑地睨着她:“谁送你来你都叫人家上去?”
迟逄忙说:“没有。”
靳越不再逗她,摇头:“不了,还有事。”
迟逢“哦”了一声。
确实,她刚刚不由分说就把人叫过来了,根本没问过他忙不忙,能不能过来。
她有些过意不去,道谢:“谢谢你,麻烦你了。”
靳越摇头:“不用客气。”
迟逢坐副驾驶上,没下去。
她知道刚刚说起他司机的时候,他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好在,这次,她成功被他带偏之后,还是又想起来了。
她执意问他:“那天,是不是你让你司机送我的。”
靳越见她一直问,无所谓般点头:“是,那边挺难打车,毕竟熟人一场,让他送送你也没什么。”
又是这套说辞。
迟逢几乎泄了气。
她在这期待旧情复燃,他倒是清醒。
这边没什么娱乐场所,外头很静,车里也是,只有引擎低低的轰鸣声响在耳边。
迟逢低着头,因为刚刚在那边跟人打过架,所以看起来有些狼狈。
靳越瞧着她,莫名觉得有些可怜,没忍住说:“防狼喷雾随时带包里,以前就跟你说过多少次,就记不住。”
迟仍是低着头没去看他,小声说:“现在没人给我买了。”
靳越听见这话,挺想抱她的。
她向来是不服软的性子。
以前恋爱时候,只偶尔撒两句娇,他一听就根本受不了。
可今晚这句软话,却是另一种受不了。
挺心疼的。
夜风轻轻吹,从他大敞着的窗户口吹进来,他忍了又忍,最后没动弹。
她下车之后,靳越一脚油门下去。
车一下便开了个没影,连车屁股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