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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科幻 > 逢你[破镜重圆] >22、二十二

22、二十二

作者:小西贝字数:10024更新:2024-11-14 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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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逢感觉自己像浸在水里,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脑袋重得不像话。

她慢吞吞睁开眼,摸了下额头,上头贴着退烧贴。

后脖颈腻了一层汗,嗓子很干,难受得要命。

她起身开灯,套了一件厚外套,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

一堆电话消息,她眯着眼解锁,坐在床沿仔细看着。

宋瑶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还给她发了很多消息。

她爬楼看了一眼,第一条是:【那么有骨气啊,真不来?】

来什么?

迟逢惜了两秒,缓过劲来,打开窗帘透气。

却看到对面,何嘉裕的房间多了个人。

迟逢以为自己看错,揉了揉眼,再一看,确实是靳越。

她站在窗户旁,点开了和他的对话框。

靳越:【人呢?】

靳越:【好点没?】

靳越:【你没事吧?】

靳越:【接电话。】

又切到班群里,大家发了很多很多篮球赛的照片,迟逢一眼便扫到其中一张,拇指一动,点开。

靳越一身黑色球服,跳投的姿势舒展好看。

很奇怪,高强度的运动下,他居然能做到表情一点也不崩。

迟逢盯着他因为抬手跳跃而微微扬起的衣角下方,劲瘦的腰半隐半现。

她忙移开眼,舔了舔唇,给宋瑶和朱婷婷回消息,说自己烧糊涂了,现在已经醒了,让她们别担心。

随后点开未接来电列表,拨出靳越的电话。

此时,靳越收拾了东西正想走,看见迟逢的电话,他起身的动作顿住,随后又回去椅子上,用很舒服的姿势接起电话:“醒了?”

“嗯,你在干嘛?”迟逄隔着窗户瞧他,确认他没抬眼,故意这么问。

靳越随口乱扯:“在宿舍。”

他也没想跟她见面。

她生着病,他心里不踏实,过来锦怡湾,也只是想离她近点。

迟逢声音很小,没什么力气:“我也在宿舍,你下楼呗。”

靳越拧眉,察觉不对,随后抬眼一看。

两个人就这么打着电话,隔着两道窗户对望着。

靳越咽了咽嗓,起身走到窗边:“你好点没?是高烧吗?怎么起来了?”

“口渴,妈妈给接我的水喝完了。”

“房间没饮水机?“

迟逢:“没有。”

靳越说:“给你买一个?”

迟逄微微张嘴,有些惊讶:“你是霸道高中生吗?”

靳越低声笑,声音随着话简传过来,跟平时听到的不太一样。

迟逢又说:“我要下去喝水,你要过来对门跟我聊聊天吗?“

说完,她又添一句:“我妈妈不在。”

靳越干脆应了声“行”。随后把何嘉裕房间的窗帘严丝合缝拉上,“走了。”

何嘉裕坐在椅子上,一挑眉:“怎么了,要去给人家买饮水机了?”

靳越走过去,探身在他卷子上随手一点:“这题选错了。”

“真的假的?”何嘉裕瞧着靳越的背影喊了声,靳越没理他,走了。

迟逢下楼的时候,陈姨正在看电视,见迟逢下来,她忙起身:“你好点没,饿不饿?”

迟逢摇头:“我吃不进去。”

陈姨忙起身接了杯温水给她。

迟逢道了谢,小口喝着,趁着陈姨又坐下,转头经过小厨房,开门出去。

和上次靳越拿防狼喷雾给她时一样,他站在门边,却不显局促。

靳越背着书包,仔细瞧着她。

她脸被烧得通红,白色退烧贴贴在脑门上,头发乱糟糟的。

迟逢见他打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出了好多汗......”她说着,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你别看。”

靳越低着嗓说:“不让看,为什么要下来?”

迟逢一时语塞,又听见他说:“来的时候没想把你叫下来,就什么也没买。”

迟连摆手:“不用买,我没住院,只是发高烧而已。”

“而已?”靳越一挑眉,“你能把自己当回事吗?嗓子都哑了。”

“嗓子还好,不疼。”

迟逢笑着,瞧着他说:“今天篮球赛,我没去看,你别生气。”

靳越唇上莫名勾出一抹笑,抱臂看着她,带着点调笑意味,问她:“说说,你没去看,我生什么气?”

迟逢有点不好意思,自作多情了吗,于是小声嘀咕:“不气就不气吧......”

靳越抬手,按了下她脑袋:“快上去,外面风大。”

迟逢点头,冲他摆手,关上门,慢吞吞往回走。

走了几步发现陈姨正探头往她这边看,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又悄悄移开视线。

迟逢自己解释道:“我同学,他来对门找他发小玩,知道我生病顺便看看我。”

陈姨点头:“哦,哦,好。”

迟逄又接了一杯水,换了个退烧贴才上去。

边上楼梯,边后知后觉想:她的头发好油,越就这么摸了,回家洗几遍手?

但刚升腾的愧疚立马就被压下去了。

她一开始就提醒他自己出了好多汗了。

怎么能怪她。

篮球赛赛程安排得很紧凑,基本没什么休息时间,22班成功晋级决赛,一路顺风顺水,取得了冠军的好成绩。

参加篮球赛的几人约着庆祝一番,但这种时候,靳越一般不会去。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叫迟啊,叫上迟逢,靳越绝对去。”

“谁说的?”

“你看不出来?越对迟逢不一样。”

这么合计者,体委开始有了动作,他课间过来劝说迟逢:“要参与我们的活动吗?”

迟逢迷茫:“什么活动?”

“咱班篮球不是拿了第一名?我们几个准备休息日那天下午出去玩,你们要不要一起,婷婷,你也一起呗。”

劝着劝着,他心说,要是只有迟逢一个女生,她肯定不会去,于是干脆连带着朱婷婷一起劝。

朱婷婷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不去了。”

她没那个钱可以花在这些地方。

迟逢也摇头:“我也不去了,我跟你们都不熟。”

体委哀嚎一声:“你这么说我就要伤心了,谁当人面就说我跟你不熟啊?”

迟逢抱歉地笑了下,“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朱婷婷也笑了。

靳越坐在后排,顺带过来问他周天放学去不去她家烤烧烤,他视线瞧着前面,摇了摇头,“你约何嘉裕。”

“我妈说好久没见你了,你真不去?”

靳越“嗯”了声,“替我跟张阿姨问好。”

“让你去你又不去。”顺莹又说,“才艺大赛,你参加呗,多久没唱过歌了。”

靳越摇头,“懒得。”

顾莹见他要死不活这样,兴质缺缺,找周晓芸上厕所去了。

靳越眼见着体委还坐在迟逢面前畅聊,脚一下一下磕着桌子腿。

旁边篮球队的一个男生看见,咂摸出味儿来,赶快发消息给体委:【要死了,你聊那么开心,靳越在后面把桌子腿都踢烂了。】

体委看见消息,起身往后走到后排,跟越说:“迟逢说,周天如果你也去,她就跟我们一起去玩,去吗,越哥?”

靳越扫了眼迟逢后脑勺:“去哪?”

“你想去哪,游乐园?还是密室逃脱?剧本杀?”

靳越:“都行。”

体委跟旁边的男生使眼色:搞定。

等下节课课间,他趁越去走廊的当口,赶紧又跑回去劝说迟逢:“刚断越说了,要是你不去他就不去了,行行好,跟我们去吧!”

迟逢转头看了一眼靳越的座位,空的。

体委又说:“朱婷婷一起去呗,我们男生请。”

朱婷婷仍是摇头:“不了。”

迟逢垂眼,摇头:“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我好多卷子都没写。”

体委这下倒是有些诧异。

在他看来,靳越显然是更难搞定的那个,没成想,他几乎没怎么劝,靳越就应下了,反倒是迟逢,似乎连一点想去的念头都没有。

于是赶紧再次提醒她:“可是你要是不去的话,靳越就不去了。”

迟逢看着他说:“他不会因为我不去就不去的,你放心吧。”

在迟逢看来,靳越做了什么决定,惯来不会受别人影响,她知道这多半是体委找的借口。

体委:“…………”

等体委离开后,朱婷婷悄悄问她:“你为什么不去?”

迟逢说:“作业写不完,并且我跟他们真的不熟。”

随后垂着眼,继续写作业。

朱婷婷转头看了眼斯越,又看了眼迟逢,也继续写起了作业。

周六晚,迟逢在去小卖部买牙膏的路上,看到靳越正从男寝门口往出走。

她远远冲他笑了笑,随后进了小卖部。

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

迟逢蹲在卖牙膏的货架那里挑了会儿,拿起一盒牙膏。

她站起身来的时候,发来越就站在旁边,他面前的货架上挂着毛巾和牙膏。

迟逢问他:“你买什么?”

“毛巾。”靳越随手拿起一块毛巾,随后低头,看她拿在手上的云南白药牙膏,“这个好用?”

“嗯,好用的。”迟逢有些诧异地看了眼他手上的粉色毛巾。

靳越察觉她视线,回神看自己手上拿的东西,又去看她:“怎么?”

“你喜欢粉色?”

靳越笑了下:“怎么,不行?“

迟逄小声嘀咕:“没说不行......”

货架逼仄,有人要过去,靳越侧身让开的同时拉了迟一把,两人近乎挤在一起,迟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问她:“挑完了吗?”

迟逢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去结账,越直接扫码付了钱,老板估计以为两人是偷偷早恋的小情侣,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打量。

明目张胆地用眼神蛐蛐人。

迟逄忙拿着自己的牙膏往出走,等靳越跟出来,才跟他说:“谢谢你请我刷牙,回头我请你吃饭。”

靳越眉一扬:“快别给我画饼了。”

迟逢:“......”

她有些心虚地瞧着他,赶紧转移话题:“你们明天休息准备去哪玩?”

靳越闻言,挂在脸上那一抹笑慢慢隐去。

她说“你们”,而不是“我们”。

不用问他也明白了,那天体委说的话,十有八九是在诓他。

靳越视线微凉,淡声道:“什么去哪玩。”

迟逢愣了下,“体要不是说,你们篮球队要一起出去玩?“

“是吗......”靳越没什么表情,接着说,“篮球队出去玩,他跟你说干什么?”

迟逢老老实实道:“让我跟你们一起去,还说………………”

说到这,迟逢倏忽停住。

什么她去了靳越才去?看靳越这反应,根本不像是会去的样子,她庆幸。

好险,自己没有被骗到。

“说什么?”他仍是问。

“没什么。”迟逢说。

靳越偏开头,不问了。

即便她不说,他心里也明镜似的。

体委劝他的时候,是拿迟逢当的借口。

不难想到,在劝迟逢的时候,体委肯定也会用上一样的套路??

拿他当借口。

不一样的是,他明明不想去,却在听见迟逢也要去的时候,轻而易举便答应了。

反观她,倒是清醒。

迟逢看他神色不虞,偏头看着他,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靳越摇头:“没怎么。”

他抬手,把那条粉色毛巾给迟递过去??

“给你了,我又不喜欢了。”

迟逄莫名,攥着牙膏和靳越塞过来的粉色毛巾站在原地,眼看着靳越转头走了。

怎么又不高兴了?

翌日中午放学后,篮球队便浩浩荡荡地出发。

游乐园里,几个人高马大的大男孩在一块儿,四处瞧着随处可见的人群,不是一家三口就是小情侣,莫名觉得有点尴尬。

“玩什么,我们?”

“什么刺激玩什么,压力大得不行。”

“早知道找几个小姑娘来。”

“叫了啊,迟逢,人不来。”

体委闻言,很心虚,看向没什么情绪的越,小声说:“不好意思啊,越哥,没能把迟连叫来。”

靳越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她不来,关我什么事?”

*“......“

当晚,靳越难得发了条朋友圈。

画面中天气晴好,从摩天轮最高点的视角俯视整个城市,一条运河穿过对角,大桥磅礴屹立,横跨运河。

地面上,是无比渺小的、像素小点般的人群。

评论区。

陈胤之:【我敢说,这是越这辈子玩过最刺激的游乐项目了。】

何嘉裕:【摩天轮,和小姑娘坐的?】

江宇:【不是说你们班篮球队出去玩,一堆男的一起坐摩天轮?鬼呢,快老实交代。】

周晓芸:【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对面的鞋!谁的?】

迟逢写完作业,刷了下朋友圈,随手一划,便看到了新越发的这条朋友圈。

她一眼便扫到最角落的地方,一只白色女鞋露出一角。

精致,又漂亮。

靳越那堆发小的微信她一个也没加,自然也就看不到他们的对话。

所有的消息靳越都没回复,唯独周晓芸那条。

他回:【路人的鞋。】

体委他们都去坐过山车了,他惜命,自然不会玩这种刺激的项目,于是便自己去坐了摩天轮。

恰好和一家三口进了同一个轿厢,他拍照的时候不小心把那位女士的鞋子给拍进去了。

周一早自习,迟逢背着书包来教室,在门口跟越打了个照面。

两人都没先开口打招呼,又很默契地各自移开视线,进了教室。

下午,才艺大赛预赛如期举行,宋瑶吃完饭后拉着迟逢去看。

让迟逄惊讶的是,贺悯然居然也参加了。

他抱着把木吉他,弹唱了一首民谣,声音干净清澈,流水一般舒展。

宋瑶挺惊喜,偏着头说:“不错啊这帅哥,高一高二不参加,我还以为他没才艺。”

迟逢也点头:“我也以为他没什么才艺,只爱学习。“

阶梯教室被挤得满满当当,不少人在录视频。

有几个女生正窃窃私语着,为自己又发现一个隐藏帅哥而欣喜。

陈胤之拉着靳越从后门进,“人可真多啊......靠!贺悯然!诶,第二排右边,那不是迟逄么?”

靳越?着陈胤之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从他的角度能看见迟逢的小半边侧脸,她看向舞台,正笑着。

而舞台上的人,是贺悯然。

陈胤之看到自己班班长在上面抱着吉他,心里还挺自豪:“这哥们,不错啊,唱歌也就差我一点,有点实力的。”

靳越哼笑一声,陈胤之怒了:“你嘲讽我?”

“没有,不敢。”

前排,迟逢看了眼时间,想回去写作业了。

贺悯然恰好唱完,看见迟逢,冲她笑了笑。

迟逢冲他点了下头算打过招呼,宋瑶奇怪地看着她,又看了几眼正收拾吉他准备往舞台下走的贺悯然。

正想说点什么,迟逢却拍了怕她:“你还看吗?我想走了,卷子还有好多。”

宋瑶看完热闹,也不想再挤在里头闷着,于是拉着迟逢往出挤。

刚出去走了两步,她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和贺悯然很熟?”

迟逢想了想说,“算是吧,之前我刚住校那段时间,偶尔回宿舍会碰上,就会一起回。”

“偶尔?”宋瑶挺八卦地说,“可是他刚冲你笑诶,并且,他跟越简直是完全两种类型的人………………”

“诶,小宋瑶,你怎么还背后蚰蚰人?”陈胤之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从身后传来。

宋瑶转头一看,后面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陈胤之和靳越。

迟逢也跟着回头,恰好撞上靳越的视线。

他这两天总是这样,冷冰冰的…………………

迟逢垂眼,没再看他。

宋瑶笑着:“我可没说坏话。”

陈胤之又说:“看完我们班班长就走?”

宋瑶:“你们班班长可真行,深藏不露……………”

两人边聊着天,边走,没注意到,迟逢和靳越两个人,一路上谁也没跟谁说话。

转天,体育课。

到了高三后期,体育老师基本不授课,每次把人带到不易中暑的体育馆内,清点好人数便放养式教学,让他们拿器材自己玩。

迟逢每天坐着学习,也就体育课能活动会,基本每次她都会打排球。

打了会儿,球飞出去,迟逢跑去场边检的时候,发现新越拎着瓶矿泉水,就站在场边,正跟体不知道说着什么。

迟逢莫名有些不自在,垂着眼捡球,继续回去打。

可偏偏,球像是不长眼睛,又往他那边飞。

迟逢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捡。

顾莹在对面的阵营里,指了指球,冲新越说:“靳越,捡下球。”

靳越闻声,躬身捡起球,再抬臂,往顾莹那边扔过去。

每个球打完后都会交换位置,几个球过后,迟逢又换到了离越最近的地方。

她心不在焉的,尽量忽视着他极强的存在感。

偏偏这会儿对面的球发过来,发的角度刁钻,迟逢和旁边的同学同时跑去接,迟逄忙顿住脚步,却还是不防被撞了一下,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往旁边扑。

她下意识伸手去按地,余光看见有个身影闪过。

胳膊被人攥住,猛地一拉。

迟逢堪堪站稳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是靳越。

他反而没站稳,下意识伸手去按地上,手掌外侧蹭上防滑粗糙的地面,火辣辣地疼。

“我去。”

“摔了?”

“英雄救美啊这是。”

迟逢瞧了眼跟她相撞的女同学,被别的同学扶住了,她稍稍放心。

又蹲下,去看靳越的手:“你没事吧?“

靳越直接顺势坐到地上,把手抬起来看了眼:“没事。”

迟逢扫了一眼,他手掌外沿擦伤,渗了血,从擦伤痕迹来看,几乎能看出几条较深的、场地沙砾摩擦过的痕迹。

她心头忐忑,抬眼去看他表情。

眉微拧着,有点烦的样子。

顾茔也跑过来了,弯腰看着,挺担心:“我陪你去医务室。

靳越起身:“没事,我自己去。”

他随手拍了下裤子,随后走过去体育老师那边,跟他说着什么。

顾茔拧眉,瞪了迟逢一眼,随后跟了上去。

迟逄犹豫了一秒,也跟过去。

体育老师眼见着跟过来两个女同学,问他:“怎么,这点伤,还要两位女同学陪你去看?”

靳越摇头:“不用。”

迟逄瞧着他,小声说:“我跟你去,行么。”

靳越侧眸看了她一眼:“......也行。”

体育老师乐了,瞧着顾莹:“那你呢,你也要去吗?”

没等顾莹开口,靳越自然接过话:“她不去。”

颜莹拧眉,“我是你发小她是你发小?“

靳越无所谓道:“我是拉她受的伤,她多少得负点责,你回去待着。”

顾莹气得转头就走。

靳越和迟逢一前一后,往外头走。

四月的天,下午三点的光景,外头太阳挺晒,但温度不至于高。

迟逢仍旧穿着外套,跟在靳越后面往医务室走。

“晒得慌,回去教室写题吧。”靳越没转头看她,没什么语气地说。

迟逢脚步一顿:“我不回。”

语气硬邦邦的,即便越没看她也知道,多少有点气性在。

他转脸,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还没气,你倒先气上了?“

迟连摇头:“我没气。”

靳越没再应声。

又安静走了两步,迟逢又说:“你这两天是不是不怎么想理我?”

“我?没有。”他被太阳光刺得微眯了眼,开口就是违心的否认。

不想承认,“她不像自己在意她那样地在意自己”这个认知让他挺生气。

也不想承认,昨天下午看到她才艺大赛初赛就去看贺悯然比赛时,他不免跟自己做了对比。

刚结束的篮球赛,迟逢就没去看过几次。

他有他的骄傲,这些话,说出来倒显难堪。

这几天奇奇怪怪的氛围持续了很久,迟逢也没那么迟钝,于是,一字一句数着听越的“罪行”:“从那天晚上在小卖部碰上开始,你就不对劲,把毛巾扔给我,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后面我在教室见到你,你态度也是冷冰冰的,招呼也不打,看到我就跟看到陌生人一样......”

靳越挺烦躁地看了一眼右手手心,莫名其妙说了句:“那么爱听贺悯然唱歌?“

空气似乎静了一瞬。

靳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更烦躁了。

迟逢立刻小声反驳:“那你还跟女生去坐摩天轮.....”

靳越闻言,突然问她:“你没周晓芸微信?”

迟逢迷茫摇头:“没,你是跟她去的吗?”

靳越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烦躁的情绪似乎在这一瞬被一扫而光。

她没有周晓芸的微信,那就解释得通了。

迟逢看不见周晓芸给他的评论,自然也就看不见他回复解释的那条。

于是,他耐着性子道:“没跟女生去,我自己去的,那双鞋的主人是跟我一起坐摩天轮碰上的一家三口,人孩子都有了。”

迟逄:“哦......”

靳越明知故问:“因为这个不开心?”

迟逄硬着头皮摇头:“没。”

他不依不饶:“那你因为什么不开心?”

迟逢反咬一口:“那你管我去看贺悯然干什么?我去看他,你不开心?”

靳越没应声。

两人没再挑破什么,但对方之前的某些行为似乎自动被套上了合理的一套逻辑。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医务室。

难得校医室医生认出了他俩,笑着问:“又一起来了?这次是谁?伤哪了?”

迟逄指了指靳越:“他手掌,蹭到了。”

医生给他消了毒,觉得怎么也是有经验的人了,索性简单嘱咐两句,把人放走。

出医务室后,迟逢问他:“去打破伤风吗?”

靳越摇头,调侃道:“你确定你想浪费时间陪我去?毕竟,体委拿我当借口,都没能把你骗出去玩。”

晚上是因之

啊......”迟逢恍悟般瞧着他。

靳越还没够,接着说:“快,别浪费时间,赶紧回去写题去。”

迟逢瞪他:“老这么阴阳怪气我。”

靳越瞧着她,笑了下:“是真怕耽误你学习,你气性那么大,惹你生气一次,就那么久不理我。”

迟逢挺委屈地看着他:“你不也没理我。”

靳越就快要败下阵来。

他打小便总是被别人放在第一位,几乎没怎么照顾过别人的情绪。

不知道要怎么低头,也不愿意低头。

可偏偏在迟逢面前,他好像没什么办法。

“错了,行不行?”他低着嗓说。

迟逢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移开视线,小声说:“你们都是男生,我跟他们又都不熟,并且,我以为你做决定不会受别人影响的……………”

靳越闻言,心想,他以前确实这样。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心所欲,没人能影响他的想法和决定。

他垂着眼,点头:“知道了,我不识好歹,我脾气大。”

“手疼不疼?”迟逢问他。

靳越懒洋洋“嗯”了声:“挺疼。”

“要不然用纱布包起来吧,我之前膝盖摔伤用的还剩,你回教室等我,我去给你拿。”

她说着就往宿舍那头跑。

“诶。”

靳越叫人,没叫住,眼见着迟逢跑了个没影。

医务室就在身后,现买一卷纱布就行,也不知道她着急跑什么。

靳越去了教室,百无聊赖等了会儿。

伤在手掌这个地方,他几乎没办法写字,只能先包纱布。

不多时,迟连便回了教室,还微喘着气,便把纱布递过来。

靳越没接,将手摊开来示意给她看:“我自己弄不了。”

“那你等等。”

迟连转头便跑去卫生间洗手,随后回来,在他旁边坐下。

她把手擦干净,展开纱布,试探着往他手上敷:“疼的话跟我说啊。”

靳越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觉得好笑,“行。”

迟逢把纱布覆上他的伤口,随后绕过虎口,缠了三圈。

疼不疼?”她翻来覆去地问

“不疼。”靳越立刻移开视线,没再看她卷翘的睫毛。

迟逢缠完,突然皱了皱眉头:“我好蠢,忘记带胶布了。”

靳越问:“还有创可贴么?”

迟逢点头,懂了他什么意思。

等大家都上完体育课回来,便看到靳越右手缠着纱布。

手背的位置,贴了三个粉色的星之卡比创可贴,固定住纱布。

大家心知肚明:迟逢贴的。

才艺大赛在四月底的时候来到了决赛,在篮球场旁的露天舞台举行。

中三个年级将篮球场堵得水泄不通。

对于高三生来说,这是最后一场盛大的狂欢。

迟逢拿着一根班上发的荧光棒,站在前排,听着隔壁班的同学闲聊。

“贺悯然今天贼帅。”

“我刚在后台见着他了,也是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了,真是给我班长脸。”

“我觉得他能冲击前三。”

“但那个乐队也很强啊,还有街舞呢,我觉得乐队说不定会是第一。”

“不好说,半决赛我看了,那个主场都倒嗓了。”

迟逢听得一愣一愣的,真是人才辈出,居然还有乐队?

比赛的顺序是抽签决定的。

第一个上场的是高一年级的学妹,演唱了一首民歌。

大家听完后纷纷评价??

“小艺术家。”

接下来是一个街舞表演的队伍,高一到高三年级的同学都有,编舞炸裂全场,比赛才刚开始不久就炒热了气氛。

迟逢被身边人感染了情绪,把有关成绩有关学习的一切全都抛之脑后,轻轻摇晃着荧光棒。

到接近尾声的时候,贺悯然上场了。

他头发抓了个造型,没戴眼镜,整个人是另一种感觉。

他弹唱了一首《日落大道》。

不少会唱的人跟着唱,几乎所有人都对他的声音赞不绝口。

一个傣族舞的表演过后,主持人上场报幕:“无论是舞蹈还是生活,都少不了对自我的肯定与自信,在欣赏完柔中带刚、?柔但坚定的《灵》之后,让我们一同用掌声,欢迎今晚最后一组表演的嘉宾!”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旧醒乐队,为我们带来歌曲《二十二》!”

人群中,有人小声讨论:“二十二,陶?的那首?这不像他们乐队会唱的歌啊…………”

“确实不是他们的风格。”

在主持人报幕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快速穿梭于台上台下,不停往台上搬着东西。

迟逢看见帮忙的人里,有体委,有陈胤之江宇………………

她转头,下意识去找越,却因为身高限制,什么也看不到。

过了一小会儿,台上台下都逐渐静了下来。

打上舞台的灯仍暗着,但

乐队成员走上台的轮廓却是清晰的。

迟逢瞧着其中一个人的身形,很熟悉,不是靳越又是谁?

一声鼓声过后,随着吉他扫弦的声音,人声跟着哼唱??

“dadadadananana......“

灯亮起,在看清台上的人时,人群近乎沸腾。

“我靠,靳越!”

“怎么回事,原来的主唱呢?”

“倒嗓了,靳越是被拉来救场的吧。”

“他这把嗓子,未免太妙………………”

乐队对这首歌进行了改编,加入鼓点,不显吵闹,反而富有层次。

配合上靳越的嗓音,恰到好处。

“春天是她最爱的季节,当微风随意吹乱她的头发......”新越坐在椅子上,姿态闲散地唱着歌。

一如往常,他满身都是“这件事我绝对能做好”的自信。

底下尖叫声此起彼伏。

“忘不掉她在心里做过的梦......唱到这句尾音时,他往台下扫了一眼。

对上视线的那一秒,他接着唱:“她今年农历五月十号刚满一十八,刚甩开课本要离开家看看这世界......”

迟逢耳边鼓动着急促的心跳声。

会是巧合吗?

今年农历五月十号,是夏至,是她的生日。

她满十八岁的生日…………………

那个念头再次冒出来:歌词正巧就是这样的吗?

她摸出手机,搜索歌词。

这首歌原本的歌词跳出来,她下划,拉到他刚刚唱的那一句,原本是??

“她今年农历三月六号刚满二十二。”

迟逢捂着胸口的位置,让心脏安静一些,再安静一些………………

整首歌的副歌有两遍,再唱到这一句的时候,他唱的仍旧是“农历五月十号刚满一十八。”

这会儿,不少人都已经发现了他是特意改的。

一时间议论纷纷。

“谁农历五月十号满18岁,应该是咱们年级的吧?“

“我去,谁啊,我要好奇死了。”

“真的不是记错歌词吗?”

“两遍副歌都这么唱的,绝对故意的。”

靳越没管底下的吵嚷,自顾自唱着,很快便到了快结束的时候??

“oh她应该得到幸福………………”

“如此简单的梦。“

“一定会实现。”

底下,听歌的人已经全都不淡定了。

“靠!”

“我去,最后一句也被他改了吧!”

“对!原歌词是“如此简单的梦,有没有实现‘!”

“让校草给改成了一定会实现?”

“我酸了我酸了,要是有帅哥这么对我,我绝对爱他一辈子!”

“你少花痴。”

迟逢似乎什么都听不清了。

在那一晚,她全程抬头注视着他。

在那一晚,她疯狂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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