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安民感觉眼眶有点热。
自己面前这个头发有些发白的老爹,这一刻身上好像闪烁着万丈的光芒。
他感受到一股如同大山挡在自己面前那般厚重的温柔。
“嗯~咳咳。”
咳通被莫名堵住的嗓子,曾安民重重的点头:
“爹,我都听你的!”
曾仕林目光依旧停留在曾安民身上,目光深沉:
“若有机会,你向黑猫武夫替为父捎个信。”
“啊?”曾安民下意识的想反驳,但看到老爹那幽深的目光之后,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斩造反贼首,对黎民有功。过往之事为父既往不咎,但若再敢犯禁处私,定不饶他!”
老爹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声音之中带着莫大的威压。
堂皇之气,扑面而来。
曾安民涩了涩嘴唇,硬着头皮迎着老爹的目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我知道了……”
看得出来,老爹已经认定,自己与黑猫武夫有着莫大的关系。
“嘭!!!”
与此同时,门外突然响来一声巨大的异响。
同时吸引了曾安民与曾仕林父子二人的目光。
什么情况?!
二人同时抬起头,朝着门外看去。
窗外。
悬镜司的大门已经被刚刚那鱼怪打烂。
通过残缺的大门,可以看到一队浑身是血的甲士站在那里。
那一队甲士身上各有挂件,有人的胳膊,碎肉……鲜血淋漓,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极为刺眼。
此时,一道身材高大,面容带着扭曲的壮汉脸上挂着一抹阴狠的笑容。
他就那么站在悬镜司的门口。
“噗嗵~”
壮汉随手一扔,一颗极为显眼的人头落在地上。
若仔细瞧,那颗人头赫然正是两江郡参将林荣的首级!!
“本将许通,只斩贼首曾仕林。”
那壮汉声音宏厚,又刺耳……
他的声音落入整个悬镜司之中。
与此同时,他的身边站出来一道熟悉的人影,那人脸色肃穆,声音极为正派:
“曾仕林勾结妖族密谋造反,诸位同僚,莫要自误!!”
此人正是两江郡守,齐先德!
随着这声音一出,偌大的悬镜司都是一静。
所有正在公务的官员全都惊骇抬头,朝着悬镜大门的方向看去。
……
房中,透过窗子看到这一切的父子二人面色皆是一滞。
“林荣没有挡住他?!!”
老爹看向门口的场景,眸中透着惊疑。
在他的算计之下,林荣身为两江郡参将,本身就有七品观想境的实力,领五千兵马,挡住区区一个八品的许通……
但地上林荣那极为刺眼的首级,让他说不出话。
曾安民猛的朝那许通看去。
虽然透过窗子,只是惊鸿一瞥,但曾安民看的十分清楚。
那许通……走的是跟江王一般的路子!
妖血武道,已入七品。
怪不得林荣不是其对手。
……
“哗……”
一群人从悬镜司衙门深处朝外走出,他们来到正院里。
“齐……齐郡守?”
一位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山羊胡老头面容惊骇,他看着门口那太阳之下,甲士手中闪着耀眼光芒的兵刃,声音之中带着颤颤巍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通身旁的齐先德面容肃静,他沉声道:
“曾仕林与妖族串通,残害江王,如今证据确凿,尔等速将其绑来,若不然与其同罪!!”
“这……”
山羊胡老头面上惊疑不定,他嘶声道:
“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齐先德面容之中闪烁着精光,猛的爆喝一声:
“你好好想想!悬镜司阵法重重,那王得利是怎么死的?妖族又是为何那么顺利进入狱中将他杀害的?!”
“若无曾仕林的授意,妖族又如何进得了悬镜司??!”
其实这话破绽挺大,毕竟悬镜司之中的法阵不只是曾仕知道,他齐先德身为两江郡郡守也知道。
但现在事发突然,再加上齐先德先发制人,所有人的思路都被其带偏。
“这……”
院中的官员皆是一惊,随后面面相觑。
……
屋中。
曾仕林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怪不得要让那安时宜除掉王得利。”
此时的老爹深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声音森然:
“为的便是此时!”
此时若是两江郡第一高手王得利在此,门口那一队甲士,与那反江许通根本就没有丝毫威胁。
曾安民抿了抿嘴。
确实,你有你的算计。
别人自然也有别人的算计。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的脑子是被降智的。
……
“本院乃水督书院院长,秦守诚!”
此时忽然一道声音响在院中。
秦守诚面无表情从屋中踏出,看向门外齐先德,声音之中带着一抹怒意:
“你齐先德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倒是好本事!!分明是他与江王勾结妖族,现在反要倒打一耙?”
“如此不忠之人,也配习我儒道法门?!!!”
“看来秦院长也被曾贼蒙蔽,待许将军捉住曾贼一审便知!!”
齐先德面对秦守诚的质疑面不改色,冷冷的注视着院中众人:
“若是不将曾贼交出,一律按同党处理!他日天使来查,可是诛九族的罪,诸位同僚可要想清楚了。”
“跟他们废什么话?”
许通此时站了出来,他睥睨着院中所有人,声音蕴含着一抹阴沉:
“先诛了曾贼再说。”
说着,他便大手一挥,声音浑厚:
“杀进去,诛曾贼!!”
“诛曾贼!!!”
甲士齐齐高喝,极具声势,压迫的院中所有人全都喘不过来气。
他们动作极快,不待其余人反应过来,便已经鱼贯而入至院中。
每一名甲士脸上都映着血色,他们的尖刀带着刺眼的光芒。
血腥之气让那些文吏齐齐变色。
“腌臜烂货,也敢犬吠?!”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便见齐伯忽然从屋中走出,进入院子里。
他的身后跟着大春。
一老一少,犹如门神一般屹立在悬镜司大门处!
“杀!!!”
甲士们没有丝毫犹豫,手中尖利举起,齐齐朝着二人杀来。
“嘭!!!”
一甲士胸膛塌陷,口吐鲜血朝后倒去。
齐伯冷然收脚淡淡道:
“大春,一起上,怕吗?”
“三十而立!”
大春声音坚定。
三十个人,才配我站起来打。
这是少爷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