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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协会,散打,拔掉指甲

作者:发电的猫字数:5077更新:2024-11-11 15:05

嘭——!

就像是炸雷一般的闷响在研究所内传开。

在两人的刻意控制之下,心炁只在他们周身爆炸开来。

齐青崖一旦放开手脚,徐三雄明显就有些力不从心。

两者相撞之下。

源自于八极拳的暴躁心炁,本来是如同火山喷发时扑面而来的滚烫熔浆。

可他遇见的,是齐青崖那宛如海浪般奔涌不息深不见底的心炁。

此消彼长之下,很快便后继乏力。

毕竟八极拳之所以能打出如此刚猛的效果,也是通过擤气法将心炁凝聚起来,进行短暂爆发。

所以当徐三雄体内的心炁无法支撑他继续和齐青崖相持的时候。

他心里面咯噔一声,便知道大事不妙。

糟糕!

就像是被海啸掀起的巨浪吞噬一样,徐三雄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体里的心炁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顷刻间便将他全部包围。

然后更像是滔天恶浪一样,将他狠狠的拍飞出去。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这在伍老大等人看起来则更加震撼。

来也汹汹,去也汹汹。

徐三雄双手双脚在空中乱划,然后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的砸进了后院。

噼里啪啦——

齐青崖收回了心炁,连带着雨水炉的效果重新启动。

连衣角都没有皱起,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但伍老大眼尖的发现齐青崖自始至终竟然是一步都没有后退。

他身前的地面有着一个巨大的凹坑。

但是他脚跟往后,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研究所内,鸦雀无声。

有几个后来因为齐青崖的名头加入研究所的,只是听说过齐青崖的大名,却没有见过他的真人。

今天总算是开了眼界,心里面直呼过瘾过瘾。

要知道津门武馆千千万,其中也不乏将心炁升到高阶的人。

但那些故事都太过遥远,而其齐青崖则真真切切的站在眼前。

津门武馆的风头,哪有比他出的更多的?

“你没事儿吧?”

伍老大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可紧接着他便哑然一笑。

齐青崖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怎么可能有事儿,该担心的是摔进后院的徐三雄。

“我没事,去看看徐老爷子怎么样。”

“老爷子?谁是老爷子?”

“我这把骨头还硬朗的很!”

一边朝外走着,一边摘掉头上的木屑,徐三雄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满脸都是不服气。

“我是拿你没办法,回奉天也有话说。”

徐三雄为人坦荡,有什么说什么,一点也不遮遮掩掩。

“但这件事儿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现如今张司令忙着国家大事抽不开身,但洋鬼子在咱们面前也蹦达不了多久,到时候肯定还会有人来向你讨说法。”

到时候?

齐青崖腼腆一笑。

“随时恭候。”

甩了甩刚刚出拳的右胳膊,活动活动了肩膀,徐三雄又深深的看了齐青崖两眼,这才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朝着研究所大门,昂首挺胸的离去了。

既然已经输了,那就一刻不留。

倒是比他来的时候还要光明磊落。

可他刚迈开脚,就听见院子外面传来的一声着急的呼喊。

“唉,大哥,你怎么这副模样?”

“难不成孟所长的哪位高徒回来把你收拾了?”

啪——

耳光声传来,徐四存的脑瓜子嗡嗡的响。

他今儿恰好想,再来上门劝说劝说自己的亲大哥。

可没想到竟是看到了徐三雄如此狼狈的模样。

“你不是说你的武馆里面,给我准备了一间雅间吗?”

“走,带路。”

“你不住这儿了?”

徐四存还是有点懵。

“哼,地方太小,容不下我这尊大神。”

两兄弟虽然都是上了岁数的人,可说起话来仍旧洪亮的像是撞钟似的。

院子里的人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的确容不下,还请徐馆长多多照顾了。”

一听见齐青崖的声音,门外的徐四存眉毛一挑,脸上全是压抑不住的惊喜神色。

“齐先生回来了!”

转而便是一脸震惊。

“是齐先生把你打成这样的?我...”

把从江湖上学来的脏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徐四存赶忙找补。

“我得向他多学习学习!”

说着,就要拔腿朝着研究所里面走去。

可身旁的大哥却是一甩袖子。

徐四存看了一眼黑着脸就要离去的徐三雄,又望了望研究所。

终于还是没忍住。

“大哥,你走反了!”

“站在这儿等等我,我去打个招呼!就只打个招呼!”

......

直到徐四存离开,时间也还未到七点。

一大早便看了一场好戏的弟子们今天训练都格外用力。

脚步跺的震天响,手上舞得生

风,就连平时软趴趴的喝声今天也是中气十足,差点掀翻了院子上的瓦片。

“研究所一直没有出什么岔子。”

伍老大端上了茶,还是那个枇杷罐子。

“那些不识好歹的馆长联合起来找协会的麻烦,也多次提到你。”

“说是万会长就是仗着背后有人,以前是师傅护她周全,现在又是你。”

伍老大说着,给齐青崖添上了热水。

“说你...”

齐青崖双手接过茶,放在桌子上晾着,然后伸手拿来了桌子上的茶叶罐子。

用拇指摩挲着已经掉色的“太久保”三个字。

“总不可能是什么好话,师兄你但说无妨。”

“说你得罪了大人物,逃到海上不知所踪,恐怕早已经葬身鱼腹了。”

听到伍老大的话,齐青崖眼底里面闪过了一丝寒意。

他从大沽口到双屿湾的事情谁也没说过。

北洋水师早早的便将这件事情主动隐瞒,知道他朝着海上方向逃离的恐怕只有少数几个人。

齐青崖想起了林晚眠当时给他说的话,一个名字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三河岛清修会。”

原来这帮人是背后有人撑腰,难怪如此嚣张。

不过这个三河岛清修会向来行事隐秘,齐青崖只知道方直孺是其核心成员,其他人的身份却是一点没泄露出来。

看来得想个办法打听打听。

不过在这之前,修枝剪叶的顺手活得做了。

“师兄,有纸有笔吗?”

齐青崖喝了一口热茶。

伍老大有些疑惑着的看着他。

“有,干什么?”

“帮我拟一份这些人的名单。”

“我挨个拜访。”

伍老大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于是乎替那些人叹了一口气。

然后一副我明白你要干什么的表情,照着齐青崖要求的认真写了起来。

一个人也没落下。

把这张交到齐青崖手上的时候,伍老大说了一句。

“今天时间还早,想来你拜访完他们,也花不了多久,下午回来一起吃饭。”

“好。”

“这个时令螃蟹最肥,师父当年也喜欢尝个鲜味儿。”

伍老大说起来,脸上带着笑。

“不过今年也不知道怎么的,原本不值钱的螃蟹竟然成了稀罕货。”

“钳子抓不住也就算了,网子捞起来全是破洞,东浮桥菜市场卖的螃蟹一天比一天贵,就这他们还说只能赚个补网子的钱。”

“不过还好,我托熟人买了一兜子,下午蒸着吃了。”

......

齐青崖从研究所出来之后,便招呼了黄包车直奔老城。

他今天早上一旦在研究所里露了面,那三河岛清修会必定就会重新得知他的行踪。

这个诞生于北洋水师里的门阀组织,在津门的掌控力远比想象的要深。

当时方直孺压根就没想到,齐青崖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主动闯进停满了军舰的大沽口,将其斩于船上。

甚至完全就没把当时只有二阶心炁的齐青崖放在眼里。

所以他根本没来得及去动,借助清修会力量的念头。

但他一死,方家便重视了起来。

只不过一物降一物。

任凭你三河岛清修会在津门如何只手遮天,只要来自北平的督察还未离开,那便如同见到猫的耗子似的,不敢见光。

所以齐青崖并不操心他们会撕破脸皮。

毕竟为了一个从海河里钻出来的泥腿子去冒风险,实在有些不值当。

既然对方畏手畏脚,那齐青崖便打定了见到一根毛就拔一根毛的想法。

然后再顺藤摸瓜,总要捅出个惊天大窟窿来。

我一个光脚的,怕什么?

就在思考之间,已然是到了地方。

齐青崖付过车费之后,站定在国术协会的门前。

左右两侧熟悉的牌匾被人摘了,在墙上留下了两个没有经过风吹日晒的白印子,没人打理的砖缝里冒出来几根枯草。

原本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也像是被抛弃了的旧事物一样,似乎蒙上了一层肉眼看不见的灰尘。

没有了政府的补贴,国术协会里的办事人员自然不会为爱发电,继续待在这儿。

只不过这栋大楼的租金还未到期,所以才没有被收回。

只有没上锁的大门,代表着里面还有人。

齐青崖推门而入。

上一次来到协会,还是他和孟子山约战擂台的时候。

天甲子壹号擂台就在他的右手边,孟子山引爆内甲燃仓的痕迹早已经被清理干净。

那是齐青崖使用炁械的第一战,内甲爆炸的碎片把他的背部割的血肉模糊。

但相较于身体的疼痛,齐青崖记忆更深的是烟雾中朝着自己跑过来的万沐春。

那个性格执拗,做事一根死脑筋,认准的事绝对不会改变心意的女人。

拾阶而上,大楼空荡。

齐青崖并不知道万沐春具体在哪个办公室,但也不用一间一间的找过去,毕竟几乎所有房门

上都挂着锁。

上到二楼,他才终于看见了半掩着的房门。

咚咚——

“我说过了,离合同上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九天,等到合同到期,我会第一时间搬走,不用你每天都来催。”

不知道是万沐春忙于事务忘记了,还是故意为之,她的短发已然留到了肩膀以下。

此时被一根再常见不过的橡皮绳绑着,垂在背后。

身上原本剪裁讲究的西装也换成了武行中人常见的黑色短衫,只剩胸前的那枚徽章仍旧耀眼。

万沐春低着头,玳瑁眼镜下面的眸子一直盯着桌面上垒成一沓的文件。

两弯柳眉紧蹙着,右手捏着的钢笔尾端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原本的武装配上她的书卷气息,倒是难得在她身上看见了几分柔美。

听见门口的人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反倒是脚步声越来越近。

万沐春终于是抬起了额头。

“你...”

随着万沐春身子陡然站起来,她眼中的神色也从不耐烦变成了惊喜。

原本平静的眸子弯起了一抹弧度,里面似乎立马多了一抹复杂色彩。

两手攥拳摊在桌子上,似乎忍着自己主动走上前去的冲动,语气里面也是故作镇静。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起来,万沐春还不像洪豆浓,最起码后者通过电报和齐青崖在中途取得过联系。

而她则是一丁点齐青崖的消息都没有。

只不过一开始斑鸠给她带过话,所以她知道齐青崖并不是不辞而别罢了。

“昨天夜里。”

齐青崖可不会说谎。

“一早回了一趟研究所,然后便到了国术协会。”

万沐春的眼睛一直看着齐青崖,就没有挪到过别的地方。

看到齐青崖那熟悉的身影,她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肩膀也不自觉的松软下来。

“国术协会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

齐青崖从万沐春的语气里面听出来一丝内疚。

“孟所长把国术协会托付给了我,但现在却在我手上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把钢笔合上盖,压在了文件上。

“我当时在研究所和你一起吃枇杷罐头时答应过,一定要完成孟所长的遗愿。”

“可现在你只不过是几十天没回来,这里...”

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来了。

万沐春有多坚强?

在教堂的时候,别的孩子都会哭闹,唯独她没掉过一滴泪水。

修女甚至以为她是自闭症,专门请了医生。

在女子学院的时候,有人看不起她的孤儿身份,同寝室也欺负她。

夏天剪破她的蚊帐,冬天把她打来的热水倒掉,让她只能用冰水洗脚。

当上国术协会的会长以后,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她嗤之以鼻。

一个不会功夫的女人,怎么够格?

可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让她有过半点退缩。

她在教会读书识字,全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女子学校。

然后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被北洋军医学堂提前录取。

而后弃医从政,不管是英格里居委会还是国术协会,她都做得无可挑剔。

但现在,万沐春的语气里面似乎带着哭腔。

许久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万沐春玳瑁眼镜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努力的去找资金,想尽办法让那些难以为继的武馆继续开下去。”

“已经学成的,我也在寻找关系,按照他们的意愿,要么送进军队为国效力,要么送进商会谋份差事。”

桌子上的纸张,正是她四处奔波,准备递交的名单资料。

“但即便是这样,国术协会仍旧没能保住。”

万沐春哽咽着。

“他们不仅要把国术协会彻底取消,甚至还要把刚刚发芽的散打也彻底掐灭。”

万沐春抬起头,婆娑泪眼看着齐青崖。

“那可是你的心血!”

噗通——

齐青崖拉着万沐春的胳膊,将其拥入了怀里。

“辛苦你了。”

感受着万沐春抽泣的身子,轻轻替她抚背。

“这些东西,谁也抢不走,谁也摘不掉!”

散打才刚刚推行,便已经卓有成效,以至于让某些人迫不及待的便想要将其销毁。

门阀之见只是托词,阶级壁垒才是真相。

散打融会百家之长,并不需要日积月累的站桩等训练。

在心炁的支撑下,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打造一个各方面均衡的合格战士。

虽然比不上将一门武术练至登峰造极的国术高手,但也远超同等心炁的常人。

若是放在以往,散打虽然轰动,但也绝对不至于掀起如此大的浪花。

但正好赶在第二次心炁戾动前夕,又恰逢世界格局发生变化,东北战事在即!

原本无法觉醒心炁的人跃过龙门,散打就变成了他们最强有力的手段。

一旦大批平民百姓的穷苦弟子凭借散打进入军队,那么将会有无数在现实生活中也

跃过“龙门”草莽英雄出现。

世家怎么会坐视不管。

三河岛清修会!

齐青崖想着名单上的名字,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凛然。

原本就已经下定的主意此时更加明确。

既然这帮道貌岸然的世家想要瞒天过海。

那自己就先拔掉他们的指甲。

一步一步逼他们露出血淋淋的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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