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枚子弹即将射中天保仔后背心的瞬间,齐青崖只看见他的心炁指数从59突然跳到了61!
这意味着天保仔之前一直隐藏,而现在却是在吕克的狙击之下不得不拿出真正的实力。
六阶!
这是齐青崖目前为止,在人身上见到过的最高的心炁指数。
在他的瞳孔映照之下,天保仔身上持续不断燃烧的红色心炁颜色突然加深。
已然从耀眼的鲜红色变成了浓郁的暗红色。
而且原本是火焰状不断升腾,而现在则更像是反重力向上升起的液体。
肉眼可见的粘稠程度宛如天水,原本通透的感觉消失,变得朦朦胧胧的透不过光,就像是血液一般将天保仔整个包围。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陡然拔高的心炁波动,就像是火山喷发一般直冲云霄!
其暴躁程度令人咋舌,不亚于在几人心中坠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连带着地上还未燃烧殆尽的木头都被压的熄灭,连火星都失去了光泽。
杂物碎片更是被狂风刮起似的,以天保仔为圆心,朝着四周溅射而去。
广场上所有的光线都已经熄灭,只剩下成为主角登上舞台中央的天保仔散发着蕴蕴红光。
噗——!
电光火石之间,预想之中的爆炸声音并没有响彻当场。
反而就像是陷入了泥泞沼泽之中一样,发出了微不可查的噗嗤声。
就像是一辆拉足马力的汽车撞进路边无际的棉花堆中,任凭子弹裹挟的射速有多快,也在层层纠缠之下变得失去了动能。
那枚子弹,那枚原本足以决定胜负的关键子弹。
竟然是仿若被冻结了似的,悬浮在了天保仔散发出来的心炁之中!
不可抑制的震惊神色在几人脸上同时升起,离得近的李斯特和焦疃更是惊讶的无以复加。
他们最大的凭借,竟然在天保仔的面前宛如玩具。
哐当——
在天保仔的刻意控制之下,那枚弹头径直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叮当响声。
本就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此刻在安静的夜色之中格外刺耳。
原本脸上挂起了如释重负笑容的吕克,此时整个人完全僵在了原地。
他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靠着威力如此之大的狙击枪,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瞄准了天保仔扣动扳机。
哪怕对方闪身躲过,他都没有现在这般绝望。
天保仔竟然是硬接下了这一击!
六阶,六阶!
李斯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浑身上下冰冷的像是个死人。
三年,这三年在天保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是让他已经远远将自己甩开。
难以望其项背!
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围杀计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像是个笑话。
李斯特只觉得胃里面突然上涌了不适的感觉,这是超出掌控的慌乱造成的生理反应。
而另一边。
焦疃心脏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似的,整个人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原本的猜测在此时成为了现实。
焦疃知道五阶跟六阶之间的区别宛如云泥,但他却没想到差距大的竟然是让他们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字。
跑!
想要活命只能逃跑!
“这是最后一条鱼了?”
天保仔收敛起了心炁,原本浓稠似血的火焰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似乎又回到了能和焦疃李斯特打的有来有回的五阶心炁。
然而站在他对面的两个人却早已经丧失了斗志,在子弹掉落的第一时间,一左一右分散而逃。
天保仔嗤笑了一声,脚下挪动之间,整个人完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嘭——!
首当其冲的是焦疃。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劲风,他不得不凝聚起了全身的心炁,保护在了自己的后背。
虽然知道这点手段绝对无法抵挡天保仔的攻势,但他还有压箱底的保命东西。
焦疃咬着牙,心思剧转。
只要给他留一口气,就还有机会!
天保仔这看似轻飘飘的一脚,让焦疃仿若被自己的陆走龙升号正面撞上一样。
浑身骨头在这一刻仿佛寸寸断裂,内脏也像是被锤烂了似的剧痛不止,鲜血一汪一汪的从任何可以发泄压力的地方挤了出来。
他就像是血人似的,往前飞出去了几十米远。
天保仔虽然是六阶心炁,但他也分身乏术,一脚踢出之后便不再去管焦疃,而是折身追向了李斯特。
然而在落地之前恐怕就要断气的焦疃,却是从衣服里面摸出来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铝质瓶子。
用尽了最后力气,大拇指将其崩开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倒进了自己嘴巴里面。
焦疃逃跑的方向就是齐青崖所在的地方,所以他看得分明。
瓶子里的液体像极了天水,但是颜色却像是大海般深邃,不知道比天水湛蓝了多少倍。
而焦疃原本重伤的身体,由于这口液体下肚,竟然是重新迸发了强烈的心炁波动。
原本快要暗淡失去生机的双眼,也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绽放出了光亮。
他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却在第一时间挣扎着撑起了双臂!
他没死!
然而...
嘭——!
一只大脚竟然是从上而下,仿佛刀劈似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原本凭借着秘药才勉强维持着生机的焦疃,一口气还没从肚子吐出来,就又被迫咽了回去。
他唯一的希望也在此刻破灭。
这一脚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只能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抬头。
在焦疃的眼睛里面,只看见了一张平静的脸。
“你...”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齐青崖。”
蹲下身子的齐青崖掰开焦疃的手,夺过了那个铝罐,轻轻摇晃了一下,发出了泠泠水声。
还有半罐,幸亏没撒。
看着些许疑惑神色的焦疃,齐青崖接下来的话终于让他身心皆死。
“祝岱夫也死在我的手下,正好送你下去跟他团聚。”
......
李斯特肥硕的身躯在逃跑的时候速度却迅捷无比。
他根本不奢望能够靠着障碍物逃离开天保仔的视线。
所以他选择了最短的直线路线。
就像是一辆失控的火车头似的,把一切挡在他身前的东西都撞的粉碎。
然而天保仔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快。
就像是抓了老鼠故意不咬死,而是逗着玩儿的猫似的,天保仔戏谑的声音在李斯特的耳边响起。
“省省力气吧。”
刺啦——
脚底在地板上划出了一道印子,李斯特知道今天自己肯定是无法逃脱,于是认命似的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宛如闲庭信步一般站在自己身后的天保仔,心中的执念似乎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是什么时候突破到六阶的?”
“就在前些天,从渤海回来之后。”
天保仔并没有刻意隐瞒。
听到这句话,李斯特的眼睛里面流露出了浓浓的遗憾神情。
“所以说,要是早几天的话,这枚子弹就有机会杀死你。”
“你没有这个机会的。”
天保仔轻轻摇了摇头。
“你刚一回到东海,我就已经得到了关于你的消息,红旗帮的眼线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我知道你回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想要完成你那还未完成的任务。”
天保仔看着李斯特那双充满了不甘眼睛。
“所以今天这个所谓的机会,也是我故意为你制造的。”
李斯特嘲笑似的说道。
“以你现在的实力,用得着费这么大功夫吗。”
天保仔摇了摇头。
“我这个人怕麻烦,既然有人能帮我将你们一网打尽,我自然乐见其成。”
听完了天保仔的话,李斯特宛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整个人瘫软下来。
他的双眼从遗憾到愤恨到不甘,最后终于变成了绝望。
等他合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又变成了麻木。
这是他对自己生命的麻木。
然而他等来的并不是天保仔的雷霆手段,而是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别这么着急就想着死。”
天保仔意味深长的说道。
“岸上的人让你杀我,但你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完成这个任务,既然如此,我饶你一命,但你得拿他的命来换。”
李斯特愣在了原地,他看向天保仔的眼神又恢复了生动,只是极为复杂。
“要是我杀不了他呢?你就不怕我借此远遁,找个地方躲起来度过余生?”
把话说完的天保仔看也没多看他一眼,便朝着吕克逃跑的方向离开了。
他背对着李斯特,十分随意的挥了挥手。
“你是个死脑筋,但也是个聪明人。”
“我等你的消息。”
一直垂着手的吕克此时吓得心肝俱裂。
天保仔刚刚的举动无疑是告诉了他,自己最强的攻击手段就像是挠痒痒似的对天保仔无效。
本来就是靠着药剂强行突破的五阶,论起近战的话,他甚至在驾驶天狗机甲的祝岱夫手下都过不了三招。
面对着秋后算账的天保仔,他哪里有半点抵抗的余力?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期望着焦疃和李斯特能够给天保仔带来足够多的麻烦,好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离开这个鬼地方。
下南洋的船只早已经安排好,要是自己能逃出生天的话,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到东海。
但他的运气似乎并不是太好。
“先生请留步。”
吕克听到这几个字,心脏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向转角的黑暗处。
那儿正靠着墙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手上正把玩着一个银色小罐子。
一迈脚,拦在了吕克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