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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手里拿的都是童话故事书,我很难不认为是他在学我。
来电人是希娜·达尔克。
“林博士,你好,手术已经完成,初步统计死亡率在百分之三十,剩余的士兵……他们身上的核辐射已经全部消除,你救了他们。现在有一名士兵已经醒来,他选择摘除了自己的左眼……他想和你讲话,你愿意和他通话吗?”希娜·达尔克询问我道。
我耳边一侧是雨声,一侧是希娜的声音,听到百分之三十的死亡率时,和最初的数值非常吻合,雨声如同落在我心上,令我心脏的位置湿漉漉的。
对面的谢意看过来,在他看过来时,他眼底充斥着平静与内敛,他能够听见,我莫名觉得,他在支撑我给我力量。
他的眼神在告诉我,需要富有勇气。
“您好,可以……可以通话。”我对希娜道。她现在守在医院吗?我脑海中产生这样的疑问,这样看来,她十分了不起。
电话那边安静下来,紧接着,我耳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对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听见了哽咽的声音,隔着电话,我察觉到要跟我讲话的士兵哭了。
他似乎想控制住自己,我听见他用法语向我道歉,看来他是一名来自原法兰西的士兵。他的哭声很低,在病房里回荡,透过终端传来。
“很抱歉,我十分的失礼……抱歉,据说您是一位来自科院的研究人员。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感谢……原本,我以为我要死在战场上。死在我原本祖国的怀抱。”
“感谢您……我不知道您的名字,很抱歉我讲不好汉语,感谢您………谢谢您,让我重新获得生活的机会。”
空气安静下来,我在半空中和谢意对视,他漆黑的瞳孔衬映雨天,眼底透出的神情,耳边的哭声愈发分明,我的心脏被一团棉花堵住。
仍然有百分之三十的士兵死去,我想我做的还不够好,由于我的才能十分有限,我在有的时候又十分笨拙……我不知道如何应对他的感谢。
我讲不出话来,我耳边只剩下寂静的雨声,这令我十分无措。在这时,我的指尖被碰到,谢意朝我走来。
“林问柳……没关系,不用紧张,随便说什么都可以。”谢意笼罩着我,他握住我的手腕,我感受到他宽厚的手掌。
这令我下意识地眨眼,堵住我胸腔的那团棉花,几乎要从我嗓眼里挤出来,人类的情感能够共通,他的哭声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我应该说抱歉,抱歉,我让你失去了一只眼睛。”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希娜的嗓音随之传来,“林博士,抱歉……他说自己暂时控制不了情绪,之后有机会再打给您。他很感谢你,你救了他,请你不必自责。”
我周围安静下来,终端显示通话已经结束,大雨冲刷着整座城市,我的手腕仍然被握着,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长官……计划和我原本预料的一样,没有任何偏差,为什么我还是高兴不起来。”我对谢意道,我看向他,由于我暂时失去了微笑的能力,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谢意什么都没有讲,他只是握住我的指尖,对我道,“这样的痛苦,迟早会结束。林问柳,不用再想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之后去医院看看他们。”谢意对我道。
我记得这个夜晚的雨声,我品尝了谢意做的蛋糕,当我一个人待在房间时,我打开了窗户的一条缝。冷风扑面而来,整座城池都陷入大雨中,雾霾遮住了大部分的建筑物。
这片土地总有人在痛苦,痛苦并不会持续太久,永远都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当结束的那一天来临,会是崭新的苦难开始。
三天转瞬而逝,我再次来到圣心医院。
在这里,我见到了伊布尔、伊莱、克拉、坎贝尔、克里斯汀、茱莉亚、艾米丽、菲奥娜、拉库尔,桑迪。
她们统一穿着护士服,在中央的十字架前,白玫瑰正开的十分鲜艳,它们受医院的暖气和光热影响,糜烂出冬日的氛围。
这群来自地下室的少女,我偶尔见到她们,只见过她们其中的一部分,我第一次见她们聚集在一起。她们如同医院盛开的白玫瑰一样,我感受到了她们的生机。
第一次,感受到她们的生命力,她们正在焕发生机,以护士的姿态……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伊布尔所说的使命。
伊布尔:“林博士,很高兴见到你,请跟我来。”她对我道。
她低低的嗓音并不那么清晰,朝我虚弱的一笑,一碰就碎的花瓶,在此刻缓缓地成型,她的精神令她显得格外漂亮。
“您最后一次的治疗……由我来负责。尽管我刚刚通过培训,我很会扎针,保证并不会弄疼你。”她忐忑地讲出来,似乎担心我会介意。
“没关系,伊布尔,拜托你了。”我对她道,我想要把好消息告诉她,由于我转瞬而逝的念头,我想打完针再告诉她。
“她们在等你吗?”我看向她身后的少女们问道。
在我躺上病床时,舱门隔绝了九名少女的面容,她们的白裙子一并在视线里消失。
伊布尔朝我笑起来,她惨淡的笑容透出了生命力,那生命力犹如枯蝉从土里破土而出。
“她们不会等我。我很快也要跟随她们一起……医院底下,还有一百多名士兵等待我们治疗。”
第61章审判日
我看着滴水瓶里的液体滴落,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前伊布尔的面容消失了。
滴答——滴答——
耳边是机器运作的声响,我的心脏迟缓地跳动,我隐约之间看见伊布尔打开门,我已经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实。
她朝门外走去,那里等待着的少女们,她们聚在一起,在门外唱起了歌,歌声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轻声的曲调,冰冷的眼眶,她们和医院融为一体。
我不明白这首歌曲的意义,我想要询问她,当我朝她走去时,门关上了。
整座医院陷入寂静之中,四周透出光亮,外面的白昼把整座医院浸透。所有人都消失了,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被困在这里。
我寻找着方向,不断地朝入口处走,我意识到,当我越想靠近它,它总是离我越远。
这像是做了很长时间的梦,我明明只是注射了药剂,我闭上眼躺在这里……我睡着了吗。
医院外面在下雨,佩德兰的乌云并没有散去。倏然一道雷声在我耳边炸开,它照亮了整座医院,我因为这道雷声睁开了双眼。
“轰隆——”一声动静,我发觉我自己仍旧躺在病床舱,我低头看向自己掌心,我额头和掌心冒了一层冷汗。
医院的壁灯因为雷声变得不稳定,它们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