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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迭,朝堂便会熔铸新的通宝,更名改号。”他眉头紧锁,“而元丰之号已然过去近百年,市面上早就不流通以元丰为号的钱币。”
景宁迟疑道:“这...或许是收藏品?”
“新币迭代旧币,朝堂会回收市面流通的大部分,残存的也会因贸易不畅而被逐渐舍弃,偶尔有收藏之癖者收集也不无道理,可是...”
“这是一枚假钱。”沈珺接过洛肴的话。
景宁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说“假钱又如何”时也失去底气,不用想也知道事情岂有那般简单。
因为既然是假钱...就没有收藏的道理了。
那这百年前的钱币又是从何而来?
第0009章幻境
洛肴的记忆扭曲又混沌,只觉得头脑胀热得厉害,紧随着阵阵闷痛的耳鸣,将世间划入冗长的寂灭。
要说这冗长究竟有多长——大抵足够他用那不中用的脑袋把仅存的记忆都翻来覆去地咂摸一遍,像拾起整棵菩提纷纭的落叶那样翻来覆去。细碎的、重要的、无意义的、不可挽留的,然后将往事像棺材板一样盖在身上,无所谓地双腿一蹬,感觉自己就要这么死了。
原来只有站在终点向后看,才会发现宿命二字其实早已经写好了,一笔一划、不可更改。
沿着岁月,沿着春华秋实,夏菡冬蕴,落下的每处顿笔与转折,直到死亡之时才能读出它的哀婉和凄凉。
啊呸,凄凉个屁。
恍惚中洛肴仍狠狠驳斥这个念头,丧失知觉的身体竟然也随之喉咙一动,“呸”的那声卡在喉头,直叫他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洛肴猛地坐直了身,眼前还一阵发眩,险些从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平板子上栽下去,忽然却被一只手牢牢扶住:“醒了?”
那只手的主人声音尖细,亮如脆铃,惹得洛肴满腹惊疑地努力透过咳出的眼泪去看“她”。
待意识和眼前的景象都渐渐清晰,洛肴忍俊不禁,被那人一巴掌推倒在床都憋不住笑道:“哈哈哈哈仙君,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沈珺圆眸怒瞪,原先的面貌翻然变成了个女相,虽只有六分相似,但也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出是仙君清癯绝俗的脸。他伸出两只秀气的手指揪着洛肴胳膊一拧,“你也不去照照你的模样,络腮胡子鼠目眼,当真是难看死了。”
洛肴呼声痛,扒拉着铜镜看了一眼:两条眉毛一张嘴,有鼻子有眼的,英俊不减分毫。便随手扔开镜子翻身下床,问道:“他们人呢?”
在漌月仙君剑取虚影阙庭,束阴阵阵眼即成的半盏茶时间之后,尚在听风寨穿行的众人突感大地震颤,紧接震耳一声轰隆巨响,似天塌下半块,余波倾荡,满山林木随之哗然。景宁“哎呀哎呀怎么了”的惊恐比吃人的风啸还嘹亮,沈珺神经崩得像一根蓄满力道的弓弦。
洛肴却是不慌不忙地凝着云顶白芒乍现,顿时有所了然地喃喃:“原来如此...”
嘭的一道天雷破空劈下,势如千钧,将昏暗暮色斩作长昼,谁知下一瞬更竟是天地颠倒,猛的失重感叫人连惊魂都来不及出窍,就意识一熄地沉沉昏死过去。
再醒转时,就躺在这朴素的床榻上。
沈珺仔细查看着房中物件,答道:“不知,我也方才才醒。”
屋内陈设简单,不过一张床塌一张桌,一张女人的梳妆台和些许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但是却不乏温情:榻上的被褥是新绣的鸳鸯、桌上放置着燃剩半截的烛台、窗棂张贴着红色的双喜。看样子是对夫妻的新房。
洛肴的目光在鸳鸯和沈珺之间游移,指指自己又指了指浅青色裙裾的沈珺,夷犹道:“我们?”
沈珺抛来一记眼刀:“怎么,不愿?”
洛肴忙不迭摇头,也不知到底是愿还是不愿。沈珺竟感到瞬时有那么一丝怒气上涌,但显然自己也不理解为何要因这种问题置气,于是只冷哼一声,转移话题道:“这会是那阵中虚影的幻境么?”
“是幻境。”洛肴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房门,“但不是那阵中虚影的幻境,不论你是否相信我寻诀所算,但我认为,方才我们所处的残尸地是第一重幻境,此地是第二重。”
澄澈的日光均匀铺满了天际一隅。屋外植着一棵槐树,树下躺着两把摇椅,再远眺是满目青黄的田野地,许是有溪水流过,不断传来潺潺叮咛之声。
洛肴才迈出门槛就感到小腿抱上个温热活物,低头一看竟是只土黄毛发的家犬,本来正吭哧吭哧地挠门,刨得满地木屑,见终于出来人了便连滚带爬地贴过来——像是一副不习惯四条腿走路的样子。
不过它只激动了一刻就冷淡地坐下,任洛肴如何“嘬嘬嘬”都不搭理他。
本来沈珺自出房门起就端回了云淡风轻的作派,可看见这半大不大的小犬,他面色竟然有一丝松动,情绪复杂地将目光挪到它胸脯处的一撮黑毛上:“景祁?”
洛肴:“......”
小黄犬看起来也十分不愿意理会沈珺。
“…你若是...就摇一下尾巴。”
空中沉寂半晌,小黄犬非常敷衍地抬了一下尾巴尖。
第0010章不合常理
洛肴抱着挣扎了一路,现在窝怀里装死的景祁问沈珺:“你是怎么认出他的?”
“景祁胸口有一处胎记。”沈珺把突然伸出勾住他衣袖的爪子拍掉,手指在狗鼻子前逗了逗,在景祁呲出犬牙作势要咬时又极快地抽走,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个女子也没什么好心烦的了。
甚至心情尚佳地挠挠小狗下巴,成功收获一句心情十分不佳的“汪!”,好像一个滚字。
沈珺的笑音压藏在喉咙底,作势要捉狗尾巴,不料街角突然拐出了个过路人,连带着让他的手也拐了个弯,重新端回身侧,将仪态收敛得一丝不苟。
直到过路人与他们擦身而过不见踪影,沈珺便又试探着屈起指节。
洛肴算是看得一清二楚,只要有外人在,沈珺就是“冷浸溶溶月”的漌月仙君,没有旁的人在,就是手欠嘴贱,烦人...不,烦狗得紧。
“莫把景祁薅秃噜皮了。”洛肴攥住他略不安分的手道:“况且还不知景昱和景宁的下落。”
“景昱倒不必担心,就怕他俩没在一块,景宁无人照应。”沈珺这才有所收敛,想起景宁那张絮叨的嘴就头疼,颇有些没道义地觉着乐得清静。
洛肴套着的这副躯壳是个农家汉,手掌因常做农活而覆着不薄的茧子,摩擦皮肉而烙下酥酥麻麻的痒意,沈珺恍然感到接触的那寸肌肤灼烫得厉害,跟大暑天的日头照着似的。
温热长驱直入地钻进沈珺的皮肤里,竟叫他后颈耳廓都热腾腾的,来历不明地仓皇意乱。
连推着布摊的商贩走到眼前才反应过来,那卖布人停车招呼道:“郭兄,带娘子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