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满堂哗然。
崔竹微眯起眼,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视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心虚不敢再听故意打断宋大人借此扰乱视线?!”不明所以,大楚有官员正气凛然地质问。
那名壮硕的使者见状冷哼一声,“我有证据,等会儿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他转向崔竹,扬起下巴倨傲地问,“倒是你,敢不敢与我对质一番?”
崔竹淡定地摇摇头,面露疑惑,“抱歉,我没明白你的意思,这跟公主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装模作样!”被他的态度激怒,使者转身环视四周,最后选择看向上面的皇帝揭发,声音洪亮,“你们面前的这个宋大人,根本不是真正的宋尘中!
“他顶替了宋尘中的身份科举,现在顺理成章地入朝为官!”
“我真是更听不懂了,”好似真听不懂一般,崔竹蹙眉,表情带着被诬陷后的恼怒,“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皇帝也皱起眉,根本不明白这个契勒使者在说什么,完全像是在胡搅蛮缠。周围的臣子也都在窃窃私语。
“我有证人!”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情景,那个使者只能更大声强调。
话音刚落就有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妻相扶进殿,快得根本没有阻止的机会。
“这是宋尘中的亲生父母,让他们看一看就知道面前这个是冒名顶替的假货了!”
藏在崔竹袖中的帕子渐渐勒紧他的食指,面上不动声色,但崔竹的脑子早已飞速转了起来。
是谁要置他于死地?他得罪了谁?
他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七品小官,对方一个外族人当然不可能知道得事无巨细,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顶替宋尘中身份的事除了他只有两个人知道,叶行水不会卖了他。他跟谢九安到这个份上了,何况他现在还在牢里蹲着,没有必要。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崔竹想到了一个人——
楚棠。叶行水跟他纠缠不清的关系……
没有转头去看,崔竹垂眸继续想着。楚棠不可能放任一个身份不明的剑客待在自己身边,他会把叶行水查个底儿掉。
顺藤摸瓜,查得仔细跟着把自己查出来没什么不可能。
但没道理。
阿娜尔的死对契勒和大楚都至关重要,国家大义摆在前面什么事都得往后靠,他和契勒打擂台,这个时候拆台对大楚一点好处都没有。
楚棠不会干这种蠢事。
那是谁,谁有能力清楚查到这件事还和契勒勾结?
思绪纷繁芜杂,崔竹一时间难以理清。
对方当然也不会给崔竹反应的机会,率先开始发难。
“看吧,你果然是假冒的!谁见到生养自己的亲生父母会无动于衷,半天不动弹?”体型壮硕的使者冷嘲。
崔竹冷漠撩起眼皮扫他一眼,没说话。转头看向那对年老的夫妻。
确实是宋尘中的爹娘无疑。不是随便找了一对儿过来炸他的。
当初从大牢里出来,解决完宋尘上之后,崔竹想过把他爹娘也处理了,斩草除根,省得以后留下祸患。
但又想起宋尘中之前罗里吧嗦不停重复自己不怨恨宋尘上,不用他陪葬。对这个弟弟尚且如此,如果他要杀他爹娘,一定更会苦苦哀求。
隔着一段距离看了这对夫妻许久,崔竹最终还是没动手。
宋尘上已经死了,他们住在穷乡僻壤,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出去,自然也不会影响到他。
崔竹以宋尘上的名义给他们写了一封信,安好勿念,最后看在宋尘中的面子上还给他们留了足够过活后半辈子的银两。
最开始他们夫妻俩确实好好过着日子没起疑,只觉得二儿子出息了,到外头挣大钱去了。虽然想念二儿子但尚且能忍受,直到有人找上门告诉他们宋尘上早就死了,还是被冒名顶替宋尘中的人亲手害死的……
“我的尘上呢?你这个贱人,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夫妻俩朝崔竹扑了过来,凄声质问。
◇第101章腥风血雨
“同样都是你的儿子,你们却还是只关心宋尘上。”崔竹面色冷漠地说,“好爹娘,朝堂之上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莫要耽误议事。”
“各位都看见这个假冒宋尘中之人的态度了吧,”那名使者立马得意地征求四周官员的认同,“高傲又冷漠,这当然不是亲儿子面对爹娘该有的样子!”
崔竹立马看向他讥诮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一个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外族人,还想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吗?我们今日和契勒谈的是公主的事,谈着谈着不知贵使把我爹娘找来是何居心?”
“是啊是啊!”有大楚官员跟着附和,虽然惊讶他对自己爹娘冷淡的态度,但契勒使者突然把人家爹娘拉过来确实莫名其妙,弄得所有人一头雾水,“今日所谈之事干宋大人爹娘何事?”
而且你一个外族人,居然知道大楚官员的家事,还想放在大殿上谈论对峙,怎么想怎么居心叵测。
“别叫我娘!虽然你跟宋尘中那个小畜生长得一摸一样,但他绝不敢这么与我说话,你只管回答你把我儿子尘上弄哪去了?!”那矮小苍老的妇人边哭叫着边扑上来要打崔竹。
崔竹微微蹙眉,心里止不住烦躁,他懒得应付这样的场面,换个身份换个地方他轻易就能把这对夫妻收拾服帖,但偏偏现在是在大殿上,在皇帝和一堆大臣面前,他还披着宋尘中的皮,处理不好就会留下一堆祸患。
契勒使臣等着看笑话却看见崔竹抓住她的手腕,说:“既然你不想听,我以后也不会再喊。从小到大,你只偏心宋尘上,眼里也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何曾把我放在眼里,对我有过半分关怀?我被宋尘上推进河里差点儿淹死,你们谁又管过我的死活?”
“就算你真被淹死了那也是你活该,你弟弟生来就是比你好比你的命金贵!”妇人就算被抓住手腕也使劲挣扎扑打着。
崔竹听笑了,周遭大臣的私语声也传进耳朵。
“哎,看来宋大人以前吃过不少苦啊,摊上这样偏心恶毒的爹娘,真是倒霉。”
“虽然那女人说宋大人原来不会这么跟她说话,但……差点被淹死也没人管,再活过来性情大变也在情理之中。真是天妒英才。”
“说什么小宋大人是被别人顶替的,一个活生生的人能随便被人顶替了?那怎么解释脸长得都一样,我看是那契勒使者在瞎泼脏水,这对夫妻也根本没发现什么不对,就是在撒泼。皇上面前岂是他们胡闹的地方?!”
四两拨千斤,言论方向渐渐在往崔竹这边倾斜。
那名契勒使者见势不对又激动起来,“脸长得一样也没什么稀奇,有易容秘术就能做到!”他从袖子掏出一个瓶子,“这是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