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紧要。
——他们是前后桌。
小田切原本对这个大少爷似的,整日穿着整套和服的小男孩不感兴趣,但耐不住的场静司只在他前桌坐了一个多月,就再也没有在学校出现过。
是出事了吗?还是死去了?小学生的丰富想象力让的场静司在小田切的小脑袋瓜里转来转去。
他才不会相信老师说的的场同学是回家静养了呢!就他那一个月观察到的来说,的场静司几乎壮的像头牛!
但那个时候小田切只是个借住在姐姐家的普通小屁孩,虽然有点特殊能力,但在找人这种事情上一点忙都帮不上,他只能把这点怀疑压在心里,直到在八原的街头看到出来采买物资的的场大少爷。
小田切没有思考,直接跟在了的场静司身后,期间跟着的场那个人不是没有回头过,但又会有哪个成年人会忌惮一个小孩子呢?
他的第一次跟踪之旅很顺利。
的场家的大门在他眼前合上,小田切记下来时走过的路,决定下一次再来看的场同学。
然后他就看到了『异常』。
隔着窗帘被吹起的窗户玻璃,他看到了在阵法下现形的妖怪。
——是那样怪诞、又美丽。
“是谁?谁在那里?”
他被的场同学发现了。
因为他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屋内的“哥斯拉”看。
“你是——小田切同学?”
只上了一个月小学一年级的的场静司有些不太确定。
“的场同学,请问你是巫师吗?”
“不,是除妖师才对。”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
然后就是本不该将这些透露给普通人的的场静司被小田切套话成功,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小田切已经对“除妖师”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并且他还发现,小田切同学是个很奇怪的人,再说严重点,他很诡异。
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不都会觉得是怪物吗?小田切几乎在用一种虔诚的膜拜的眼光在看妖怪,这让致力于杀妖御妖的的场静司感到不适。
但他们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拥有同样秘密的小孩子总是很容易成为朋友。
这种关系持续到了小田切中学三年级。
也就是名取周一出现在的场静司身边的那一年。
小田切晴和的场静司中间连接的那条线,崩裂了。
这并非没有预兆。
甚至可以换句话说——这预兆出现得时间太久太长了。
早在他们成为好朋友的那一刻起,这种畸形的关系就在不断被消磨。
小田切是只能通过阵法看到『异常』的普通人。
而在的场家中,没有看不到妖怪的人。
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对见过的妖怪侃侃而谈,都能对收到的式神如数家珍,只有小田切,他只能听着好友不耐烦地讲述,作为除妖世家的继承人他有多么不自由。
嫉妒之心,从很早、很早就升起了。
但小田切本质上还是个乖孩子,这点心思在亲友面前毫无痕迹。
他在学校里越是阴沉、难说话、叛逆,在家里就越是乖巧听话,在朋友面前就越是有耐心。
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被名取周一戳破了。
也不能这样说,应该是被兴致冲冲跑来告诉他认识了除妖师朋友的的场静司戳破了才对。
那段时间,小田切晴浑浑噩噩,他想起自己看不到的妖怪们,想起总被他忘记的夜斗神落寞的脸庞,还想起终于找到同一世界朋友的的场静司。
他爆发了。
自他和的场静司交好以来,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样的争吵,好像要从此把彼此忘掉一样。
他们开始冷战。
与此同时,小田切晴做了一个影响他一生的决定。
——他向神明祈愿,并最终见到了神明。
用某个他拥有的东西交换回了那副可以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眼镜。
小田切晴从『此世之人』,成为了半个『彼世之人』。
得到那副眼镜之后,小田切晴的世界改变了,于是他再三思量后决定,前往未知的地域求学,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临走前,他只给的场静司,留了一封信。
里面也没有写什么。
只寥寥几句,关于他即将要前往的横滨,关于他的新电话号码和邮件地址。
小田切晴,就这样从的场静司的世界中消失了。
哪怕在后来,每年寒暑假他回家的时候,都再没有见过的场大少爷,更别提小田切也只回家了三年。
这差一点,也是他们的结束了。
直到这一次,直到小田切因为委托不得不回到九州,他们之间的齿轮,才重新开始转动。
“小田切先生?”
——是夏目贵志,他的“侄子”。
小田切回过神来。
“怎么了吗,贵志?”
在短短的回家途中,他对夏目贵志的称呼已经从夏目、小夏目进化到了贵志。
幸好夏目是个很温柔的人,对这些不是很在意,要不然他就会发现,塔子阿姨看他的眼神有多奇怪。
——从的场同学到的场,小田切用了一个月,但从的场到小静,小田切整整花了六年,直到小学毕业,的场静司才开始被小田切使用亲密称呼,但他本人,早在三年级的时候,就开始叫小田切为“晴”了。
能让小田切晴这种自我意识很强的人这么快卸下心防,夏目贵志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个人才。
“我们已经到家了。”
嗯,是家呢。
在这栋房子里断断续续住了将近九年,又在外待了七年的小田切望向熟悉的屋顶。
“进去吧。”
*
然后就变成了这种尴尬局面。
小田切晴坐在餐桌的一边,旁边就是夏目贵志。
对面的座位当然要留给藤原夫妇,这是他们两个的共识。
小田切没有戴眼镜,自然也不知道脚下的猫咪在喵喵叫些什么东西,他只能看到被滋哥叫做猫五郎的小猫咪挠了两下夏目,就飞快地奔向楼上。
当然,他此时还并不知道猫五郎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夏目贵志在新认识的小田切面前非常谨慎,即使听他本人说已经不再是“此世之人”,他也没有丝毫放松。
甚至还因此产生了怀疑。
如果不是“此世之人”的话,那不应该听得到猫咪老师说话吗?但小田切的表现显然对猫咪老师无动于衷。
他更加困惑了。
“贵志,猫五郎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难道是因为今天没来得及买七辻屋的馒头吗?”
藤原滋担忧地看向楼梯。
夏目也很担心猫咪老师:“我上去看看。”
“那我也去好了。”小田切也跟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