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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3

作者:群青微尘字数:2403更新:2024-11-10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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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山吏道:“你去换衣衫,咱们去叫他。”于是小椒不情愿地转回房里去了。仙山吏们踏进院门,果真听得一阵极大响动自庭中传来,穿过垂花门,却见厢房旁倒了一片土块。有人笑道:“方兄弟胸口才被那教主凿了只洞,怎么这么快便神采奕奕,能给墙凿洞了?”

他们正说着闲话,却听得正房里动静颇大,铮然作声,而身后宅门里已涌入一批旗手来了。这下可不能耽搁了,仙山吏们一拥而上,在正房前站定,与方惊愚最熟识的那位上前去叩门。也不知怎么的,这一叩门,房里的动静却息了。

“方兄弟,你师父都到门口了,再怎么衣冠不整也当来见客了!”那与他相熟的仙山吏叫道,叫了一二声皆不见回应,再一看院门,非但是旗手,鼓吹令也要钻进来了,便横下心来,猛一推槅扇。

槅扇敞开了,方惊愚果真在房面,也果真是衣冠不整的模样。

然而眼见此景的仙山吏们皆瞠目结舌,一身冷汗。打鼓吹笳的声音停了,庭院里陷入一片死寂。眼前的景象太过吓人,连吹手只得把气往肚里咽。

他们看见方惊愚手持含光剑,披着发,着一件单衣。眼神空洞无光,脸色苍白,仿佛一片素纸,然而那素纸上却淌着几滴墨痕,那是点点黑血。

房中已然化作血海,漆黑的血浆飞溅一地,连房梁都在往下滴血,冲天腥气扑面而来。一个着牌头灰衫的男人倒于地上,正是那才得了“仙馔”恩赏的头项。

而头项此时正双目圆睁,被开膛破肚,横尸于方惊愚身前。

第37章负屈含冤

片刻之前,厢房中如掀起一阵狂澜湍涛。

方惊愚就地一滚,钢刀破碎,已然不能用,他在角落里抓到含光剑,将剑刃出鞘,于千钧一发间挡住头项打来的迅猛一拳。

男人一通惊天大闹,将椅凳箱柜又甩又砸,一时间房里碎木残屑似下冰雹一般扑扑落地,成形的物件都摔得稀巴烂。

然而当他一拳砸来,方惊愚用剑脊相抵时,男人忽而退却,就似盲虺遇了火一般。方惊愚想起含光剑以帝江血淬炼,传闻可破邪诛魔,那由“仙馔”引起的狂态兴许也是妖魔中的一种。

男人呻吟着,两眼翻动,喉头里好像滚动着一块骨头。

最后,他艰难地伸拳,递到方惊愚身前。方惊愚以为他要殴打自己,慌忙闪身避开,却听男人道:“方兄弟……盖竹坊赵宅,劳烦你去一趟,与我的妻儿说……”

方惊愚知他是在托付遗言,怒目而视道:“这些话留着你自己去寻他们说!头项,这仙馔’的疯劲不过一时半会儿,你等下便又恢复如初了!”

男人摇了摇头,脸色青白如死尸,“我知道自己的身体……那‘仙馔’便似熔浆,将我的五脏六腑几近侵蚀殆尽……去、去寻到我的妻室,与他们说,我得右迁,回边军复原职,怕是要与他们……自此久别了……”

头项松开拳,方惊愚愣愣地伸手,一只十胜石佛像顿时落在手心里。

方惊愚记得头项平日将此物挂在腰里,其上结着的朱红的平安扣是他娘子亲手编系的,精巧细致。方惊愚顿时心里五味杂陈,欲要开口,这时却突见头项的肚腹鼓帆一般隆起。

霎时,男人的胸腹爆裂开来!

黑血宛若盛放烟花,溅了满室。方惊愚于顷刻间以袖捂住头脸,然而依然披了满身的血污。那血落在身上,竟钻心地疼,像熔化的铁水一般。待他放下手来时,惊见一地狼藉。

头项已然睡倒在血海中,如一条死木,了无生机。

方惊愚眼前一黑,他觉得自己自进觅鹿村起便陷入了一个漫长噩梦,而今尚未自这梦魇里脱身。浑浑噩噩间,槅扇被仙山吏们推开,他怔然持剑、立于头项尸首边的模样落在众人眼里。剑上淌着血,凶手是谁似已一目了然。

“杀、杀人了!”仙山吏们惊叫迭起,庭院里顿时乱作一锅粥,“方惊愚杀人了!”

这时小椒方从后院里出来,她先前跑得急,没理会正房里的动静,此时换了一身绣水波纹的赤色温襦,绾了齐整的双丫髻,本是打扮得齐齐整整,要见玉印卫的,此时见了庭中骚动,吃了一惊。她挤到正房门前一看,嗅得浓烈血腥气扑鼻而来,又见到方惊愚提一柄染血的剑,钳口挢舌半晌,震惊道:“扎嘴葫芦,你杀人了?”

方惊愚这时才寻回一丝神智,胸口的伤因方才的剧烈动作而撕裂,他浑身疼痛无力,虚羸地摇头道:“我没有。”

然而仙山吏们的喊声已然传遍小院内外,一时间,连聚在院旁的邻人尽皆知晓,交议噪声漫天,人人脸色惊惶不定。擎旗锣牌伞的仙山吏已涌满了庭院,蓝呢暖舆在门前停下,漫漫人海忽分开一条道,有人喝道:

“仙山卫驾到!”

人群里走出一人,一身紫罗裳,上用金线绣符拔纹,阳光一照耀,明晃晃的一团光,脸上神色却阴鸷,起着鸡皮似的皱纹,腰间悬一红珠石,正是靺鞨卫。

方惊愚忍痛抬眼,心中却是一震。

他只听闻今日会来一位护送“仙馔”的仙山卫,而此人因在仙宫听值而延宕了时辰,至今方至。可不想来的不是玉印卫,而是靺鞨卫!

这会是一个陷阱么?一切都是靺鞨卫在设彀藏阄,等他自投网罗?

靺鞨卫背手上前,打量着眼前惨状,嗽了嗽喉咙,疾首蹙额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仙山吏颤声禀报道:“回大人,咱们方才一开门,便是这副光景了,方兄弟他……他杀了原觉元骑队的头项!”

“我没杀人。”方惊愚低喘着气,满脸薄汗,几乎支撑不住身子,“是他饮了‘仙馔’后发狂,才落到了这等下场。”

朱衣的三告官扬声喝道,嗓门洪亮:“信口雌黄!这御赐美酒怎会使人开膛披肝?哪位仙山卫大人不是饮了‘仙馔’十樽而平安无事?若这物吃下去后会教人死于非命,往后圣上还赐甚鸩酒?赏一樽‘仙馔’便是了!”

又一位阍吏道:“你小子是嫉贤妒能,看到头项受赏,自己两手空空,便一时妒火中烧,拿刀抹了他肚子罢!”

方惊愚冷喝道:“我同头项情同手足,对他素来尊敬,为何要杀他?”

“在‘仙馔’面前,什么手足之情都是狗屁!为了此物,天下不知多少人兄弟阋墙,反目成仇!”

一时间,庭院中嘈杂攘闹,如鼎水之沸。方惊愚总算是明白了,这些叫嚣的人都是靺鞨卫扈从。再环视庭院,恍然间他似置身于九年前的方府,一样的被围追堵截,一样的面临着仙山卫的咄咄相逼,只是这回百口莫辩的人变作了自己。

他心念电转,莫非这“仙馔”曾被靺鞨卫动了手脚?

一片嚷唧声里,方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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