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变化,都在吴邵刚的预料之中,皇上果然对左丞相吴潜表示了不满意,右丞相、枢密使贾似道等人,抓住了机会,加紧力量排挤吴潜,让吴潜感觉到心力交瘁,深思熟虑之下,主动辞去左丞相之职,打算归隐回家,不过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贾似道压根不想放过吴潜,继续在朝中制造舆论,最终皇上下旨,将吴潜贬斥到循州。
循州也就是如今的广东惠阳,属于南宋最为偏远的地方之一了。
这一次的贬斥,进行的非常彻底,圣旨下达的时候,吴潜就被迫离开京城,前往循州去上任,而且沿途还有专人护送,防止吴潜耽误时间。
树倒猢狲散,吴潜被贬斥之后,朝中支持他的官吏,马上转变了方向,开始依附贾似道。
吴潜被贬斥到循州之后,贾似道终于彻底掌控了朝中的大权,也得到了皇上高度的信任,一时间攀附贾似道的官员蜂拥而至,包括吕文德等人,都对贾似道表示了忠心。
李思琦曾经也提醒了吴邵刚,是不是在这个时候表示一下意思,要知道殿前司所属诸军,不少的统制、正将以及副将等等,都专门去拜会贾似道,表示了忠心,为的就是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包括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催锋军统领张世杰,都专程去拜访了贾似道。
吴邵刚压根没有这样的打算。
顺应潮流是理所当然,贾似道是奸臣,而且是历史上数得上的奸臣,南宋的灭亡不能够要求贾似道完全负责,可其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的,但是现如今的历史条件之下,吴邵刚若是不想着攀附贾似道,很有可能遭遇到排挤,或者得不到重视,最终的抱负就无法实现。
穿越的吴邵刚,思维一直都是非常理性的,也正是因为理性的思维和选择,让他能够在很短的时间之内立足,慢慢开始发展自身的力量,按说现如今的情况之下,攀附贾似道算不上什么大事情。
可惜吴邵刚有着自身的底线,内心之中,他无法趋炎附势,通过依附贾似道上位。
当然历史终归是历史,贾似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如同历史上描写的那样,还不好说,这需要吴邵刚真正接触之后,才能够做出准确的判断。
朝廷之中忙忙碌碌,军营里面的吴邵刚却没有什么事情,上次的巡逻过去之后,转眼一个月时间过去,吴邵刚没有接到任何的命令,也没有继续出去巡逻,在军营之中基本属于可有可无的状态,包括他麾下的张炳辉和马龙等人。
遭遇这样的情形,换做其他人,早就承受不住,可吴邵刚有着很多的事情做,其中最为主要的一点,就是加强对麾下的张炳辉和马龙等人的训练,而且训练的要求越来越高。
吴邵刚可用的人暂时不多,故而每一个人都非常重要,他必须将每一个人都铸造成为无坚不摧的火种,在关键时刻能够用得上,而且这些人就是他目前和将来的骨干。
张炳辉和马龙等人,早就适应了这样的训练强度和高度,上一次在中瓦子南边巷子里的厮杀,让他们明白了训练之重要,也让他们更加的敬仰吴邵刚。
吴邵刚及其麾下,在催锋军军营之中依旧是独来独往,与其他的军士鲜有接触。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吴邵刚对催锋军军营和军士的观察也是很仔细的,他凭着自身的观察和认识,感觉到所谓南宋最为精锐的殿前司诸军,其实没有多强的战斗力,而且将所有其他诸军之中的精锐之士,抽调到殿前司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
皇上和朝廷仅仅想到了削弱其他诸军的战斗力、增强殿前司的骁勇,压根没有想到,抽调到殿前司的军士,同样是需要强化训练的,可惜这些战场上骁勇的军官军士,调到殿前司诸军之中,就闲置在一边,这些军官军士不仅疏于训练,而且学会了享乐,原有的战斗力和意志力急速的衰退,甚至不如其他军队之中普通的军官军士了。
所以吴邵刚对张炳辉和马龙等人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不能够受到外界环境之影响,依旧和之前一样强化训练,依旧不能够有丝毫放松,最大限度的消除外界的消极影响。
四爷突然前来拜访,而且是在军营外面等候,让吴邵刚有些吃惊。
上一次的巡逻之后,吴邵刚与四爷和黄茂生之间,还是有着不少接触的,只不过那都是闲来无事的时候,一起吃饭喝酒,而且大都是四爷或者黄茂生派遣专人前来邀请。
走出军营,吴邵刚一眼看到了在不远处酒肆旁边站着的四爷。
进入酒肆坐下,几个简单的小菜已经摆在桌上,桌子中间放着一壶酒。
吴邵刚和四爷两人坐下,包括黄茂生等人,都是站在酒肆的外面。
“吴副将,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了,来,我敬你一杯。”
“恭敬不如从命。”
吴邵刚举起了酒杯,一口气喝下去。
放下酒杯的时候,他再次开口。
“四爷今日专程前往军营而来,想必不是为了喝下这杯酒吧。”
“吴副将爽快,我到这里来,当然不是专门为了喝酒,而是有事情告知的。”
吴邵刚拿起了酒壶,给四爷倒上酒,也给自己倒上。
四爷再次端起了酒杯,慢悠悠的开口了。
“吴副将,朝中这么多的变动,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所感悟。”
“也没有多少的感悟,看热闹罢了。”
吴邵刚说出来这番话,让四爷很是吃惊,他看着吴邵刚,好一会才开口。
“厉害,真的是厉害,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等的说法,来,我再敬你一杯。”
“酒醉聪明汉,四爷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请告知。”
“吴副将说的不错,这朝中的事宜,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你也知道,我们在江湖上面混,若是没有一点点的关系,还真的无法立足,何况这里是京城,情况更是复杂,稍有不慎,那就是家破人亡,我可不想撞见这等倒霉的事宜,故而也是异常关注朝中事宜的。”
吴邵刚微微点头,四爷在他的面前说话一直都是很爽快,没有藏着掖着。
“朝中出现如此之多的变化,我也曾经想着提醒吴副将,或者出面帮忙吴副将斡旋,想不到你是如此的想法,看来是我多想了。”
四爷说出这番话,让吴邵刚多少有些感动。
“感谢四爷为我的事情操心,不过我以为,现如今去攀附朝中的权贵,不合适,那些上位者可不是傻子,什么都不明白,能够让他们真正瞧得上,可不是随意去拜访一下就可以的,就说四爷与我之间的情谊,那也是不打不相识,若是我当初在中瓦子巡逻,与四爷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贸然去拜访四爷,四爷会如何看我。”
四爷眯着眼睛稍稍思索,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当初吴副将若是贸然与我见面,我还真的不会有什么想法。”
酒过三旬,吴邵刚和四爷两人的兴致都很是不错,喝酒更是爽快。
再次放下杯子的时候,四爷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吴副将对被贬斥的左丞相吴潜大人是如何认识的。”
“能力是肯定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成为百官之首,只是在处理某些事情方面,看法颇有一些欠缺,而且做事情优柔寡断,最终给自身埋下了祸根。”
“吴副将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身为朝中的左丞相,大权在握,对于那些暗地里捣鬼之人,或者说反对自身之人,怎么能够轻易放过,不要总想着维护自身之形象,不愿意对宵小之人动手,不要害怕朝中诸多的议论,该狠心的时候就要狠心,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放着大好的机会不愿意去动手,等到别人动手了,那就什么都失去了。”
四爷眨了眨眼睛,面对苦笑开口了。
“吴副将这是不是在提醒我啊,官场上这样做行吗,皇上会允许吗。”
“有什么不行的,官场如战场,皇上允许不允许,那是另外一回事情,自身若是软弱,甚至完全用谦谦君子之作风来行事,那注定是悲剧,进入朝廷之前是读书人,可进入朝廷之后就是朝中之官员,已经不是读书人,还用读书人某些迂腐之观点来行事,不栽跟头才怪。”
四爷忍不住再次伸出大拇指,对着吴邵刚开口了。
“吴副将,每次相聚,你都给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感觉,听你说的这些话语,我很多时候都想着行会的事宜,你若是在行会,可没有我说话的份,想不到你如此年轻,就有着非同寻常之能力,我可是太羡慕了。”
“四爷历经风波,不知道见过多少,这是客气了。”
“可不是客气,吴副将,我今日来,本来想着是不是告知你这个消息,现在想来是一定要告知了,后日董槐大人要到京城来,且会食宿在我那里,吴副将若是有心,我来安排,让你和董大人见上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