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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确信,造成自己现在头疼状态的……是毒。
是正在吞噬毒性的蛊王。
那些毒让他神智不清,蛊王在他头脑里蹿行,吸食毒物,所以才会剧痛。等把蛊王迷晕了,蹿行的速度慢下,头就不再疼——但偏偏这才是最危险的。
是谁给他下的毒?
是骊山本身的毒物吗?那和他同行的蒙坚,他有中毒吗?
还是说……下毒的人就是蒙坚?
姜遗光试图去回想蒙坚的情况,可发现自己头脑一片混乱。
蒙坚笑着和他说话,行事如常……蒙坚在当初过铜柱的时候就没有下来,他被鬼害了……
不对……还有那片密布着虫卵的石滩……他死在了那里!
他一遍遍幻想着蒙坚被吊死在铜柱铁链上,和其他倒吊的尸体一起盯着自己看……或是蒙坚在石滩的时候就被火烧死了,烧成了淌着油发黑发臭的干尸……或者他在洞里饿死了……
他举着匕首,从高处刺下,扎进了蒙坚的心口……
姜遗光忽然发现,在他脑海里……他所遇到的每一个死人,不论是不是自己杀死的尸体,都长了一张蒙坚的脸。
风轻轻吹来,花香吹在他脸上。
姜遗光从幻想中回过神,他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大开窗户就站在窗边,好像要往下跳的样子。
底下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是想来拜访的贵族家中的家仆,不知他们在这里看了多久。
……
骊山中。
蒋大夫还在研究那香丸,点燃一颗后,小心地嗅闻着。
浓郁的花香气飘满整室,让人恍惚间以为来到仙境。
第432章
庆典上触怒神灵,黄沙淹没绿洲,一夕间,举国灭。
听上去很不可思议。
三女对坐,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窗外乐声仍丝丝缕缕传来,美妙如登仙境。荼如国人仍在纵情欢歌。
“难怪……来时就觉得有些不对。”
李挽妍是个聪慧的女子,在她年纪尚幼时就看到了李家平静表面下的暗涌。等她长大后并未成亲,而是接受招揽替一些自己也不知道底细的人卖命,她见到了更多。
每家每户看上去好像都是在和睦生活,但家中既有多人共存,人非一条心,则必定有隐患。若能弥补隐患,则家可传。若不能改,则轻易断代。由一家推一乡一县,乃至一国,再纵观史书,似乎所有朝代都是如此。
所以她在听过荼如国的事后才会如此奇怪。
荼如国好像什么都不缺。他们不缺钱,不缺水,不缺粮,因为常常要派兵去沙漠中猎狼,还要护送商队走商路,所以军队也不软弱。然后因为身处大漠,和哪个国家都不挨着,也没有人会千里迢迢来攻打他们。
国君贤明,正值壮年,几位王子不见劣迹,公主虽然娇蛮些,可那又何妨?至于底下的奴隶,他们不当奴隶还能当什么呢?掀不起一点风浪。
这简直就是个有着铜墙铁壁的桃花源了,若无意外,荼如国可平安至少三十年。
这样和平安乐的一个小国,会有什么危险呢?又能生出什么怨气来呢?
过不久,姬钺和李愿回来了,回来后姬钺就一直皱眉,把其他人都叫下去了,才对那四女子说了实情。
“阿勒吉不简单,他绝不肯只当一个普通的奴隶。”
姬钺看人很准,李愿也是如此,她道:“此人看似恭顺,实则心有反骨。”
这种人最是可怕,因为目前还没有人发现他有反骨。阿勒吉自己恐怕也不知道,因为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公主。他是奴隶,公主就是他的主人,没了主人,奴隶能干什么呢?
但再这样下去……只要一个契机,他就很可能会变成斩杀主人的一把刀。
李挽妍猜测:“会不会是他想造反,惹怒了……”
也不对,庆典很快就要来了,阿勒吉手上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他能闹出什么?
……利用公主!
几个人不约而同想到了这点。
姬钺沉吟:“公主不像耳根软的人。”她满心满眼都是阿勒吉,但却不会真的为了阿勒吉去做什么。
在公主眼里,她极爱阿勒吉,但公主之位更重要。而且,阿勒吉永远只是一个奴隶,她可以赏赐他穿寻常奴隶不能穿的衣裳、吃寻常奴隶吃不到的美食,甚至可以把他叫来让人服侍,但她不会让阿勒吉脱离奴籍。
她要他一直是她的奴隶。
姬钺又搞不懂了。
他们在这王城中,入目一切都格外美好,一点危机也没有。没有鬼怪,没有苛政,没有动乱,可却有人告诉他,这个国家马上就要亡了。再看这满城平和之象,竟叫姬钺油然生出一种恐惧感。
他们好像什么也做不了,连危机在哪儿都不知道,只能看着这个和乐安宁的国家一直享乐下去,等到了某个时候就……轰的一声,倒了。
既然如此……只能强行把这块桃花源撕开一个口子!只有乱起来,他们才能有所作为。
该让谁去做呢?
一个现成的疯子就摆在那里……
姬钺和李愿对上眼,李愿已经知道了,她问傅贞儿:“善多还在休息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开始跟姬钺一样叫姜遗光的小名了。
傅贞儿叹气:“是,他说头疼,后来叫了人送安神药来,应该是睡下了。”
姬钺站起身笑道:“那他岂不是还饿着肚子?让人送些东西来,我去看看他。”
等走到姜遗光房间门口,他脸上的笑就渐渐拉平了。
房间里没有人的动静,呼吸声也没有。
姬钺用力推开门,门里空无一人,再往里走,屋内的陈设杂乱无章,花瓶、香樽、箱笼都像是被人弄乱了散落一地,地席上有水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等来到床榻前时,姬钺脸上冰寒一片。
床上的被褥也是乱的,人不见了。
傅贞儿跟着走进来,吃了一惊:“我不曾听到他离开的动静。”
从他的房间想要离开就必须穿过待客厅,傅贞儿和苏珏一直在厅内,根本没见有人出来。
窗户大开着,锁扣有破坏的痕迹,姬钺说:“他是跳窗走的。”
还是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逃走的。
房里的窗户内有锁扣,并不复杂,将活扣向下一拉就能解开。想必他已经连怎么开窗都分辨不出来了,只能强行破窗逃走。
他为什么要跑?是因为疯病?还是他觉得……有人,不对,有东西要害他?
是那个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黑衣女人吗?
香味袅袅。
香炉里的炭早就被水浇熄了,纯然浓郁的香料气味飘出来,不是很好闻。
姬钺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