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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找不到什么,只有他陷入疯狂边缘,才能看到行宫内的鬼魂和诅咒,从而克制住它们。
要让姜遗光发疯,又不能完全疯,很难。
也很简单。
不说朝廷,驻地里就有不少用山中种物制成的毒药,能让人发狂的不少,一点点无色无味的药粉就足够破坏人心智。或痴傻或发狂。
秦亘给了蒙坚一小袋,让他趁姜遗光不注意时,全部用上。
蒙坚很怕用药过多会让他真的成为疯子再也变不回来。秦亘却道姜遗光身上有一条蛊王,能食百毒,一时用药多了也无妨,那条蛊虫会慢慢把毒吃掉,到时姜遗光就渐渐恢复了。
他还说,寻常人用了这味毒,会悄无声息地发疯,姜遗光身上有蛊王,会不断在颅内游走,吸食毒药,宿主必然头疼欲裂。到时他看到姜遗光头疼就知道了。
秦亘的来头蒙坚知道一些,对他格外信服,遂照做。
在和姜遗光碰面时,他和蒋大夫就提前吃了解药,借着相互搀扶的机会,让对方吸入一点试试。
很快,姜遗光开始头痛,恍惚,精神不振。
随时间过去,头疼又慢慢减轻,说话行事很快恢复了条理。
蒙坚明白,这是那条蛊王把毒吃的差不多了。
所以……当晚,蒙坚把剩下的毒药全部用在了他身上。
两人看着睡梦中的姜遗光面目逐渐狰狞,浑身冒汗、发抖,痛苦地挣扎起来。
蒋大夫有点不忍心,可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姜遗光必须疯了,才能看见华清宫的鬼魂。
果然,姜遗光睁开眼后,眼神涣散,他好像看不到面前的两个人了,径直一路往华清宫走去……
两人目送他上去,这时山下来接应的队伍也到了,蒙坚就让他们找个地方扎营,等时候到了,再去把姜遗光接回来。
他没想到,姜遗光竟真的制住了行宫里的恶鬼!
摸着良心说,蒙坚不想害他,两人好歹同生共死过,姜遗光性子虽冷,却十分聪慧可靠。他也是知道姜遗光不会死才敢下毒,但现在姜公子已经疯了,还被迷晕过去,可以说毫无反抗之力,就这么把人丢在这儿不找了?
“要不,您先回去?我带人在这一片再找找?”蒙坚试探。
秦亘淡淡道:“让你做的事,直接去办就好,其他的不要多问,管好你的手,管好你的嘴。”
蒙坚欲言又止,选择了闭嘴,出去吩咐那群人收拾东西。
一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三天从骊山最南边离开,再花了五天,绕着骊山转个大圈回到驻地。等好不容易重新见到驻地大门,蒙坚和蒋大夫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回收获挺大,死去的那些暂且不论,无非是清点人数,再按名单给家属送点银子赔偿,手头的活儿找其他人接替就好。
秦亘回来后就放出个大消息——骊山上唐朝行宫的凶险已除,可以进入了。
据他说,因为蒙坚和姜遗光破除了机关,里面的诅咒暂时不会再杀人。等向上边汇报了批复下来,就可以带人进去一探。
整个骊山驻地的守山人都陷入狂喜中!
他们一直认为唐时骊山中也发生了某些重大变故,或许和秦皇的地宫会有些关系,就是不知是哪位皇帝在任时发生的大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史料大多遗失了,至今不可考。
若真能进入骊宫一观,找到当年的秘密,他们就离彻底进入地宫更进了一步!
整片驻地的人皆喜气洋洋,唯独白骥忧心忡忡,舍下一张老脸去求见秦亘,不安地问姜遗光去了什么地方,他们能不能启程回乡了。秦亘不答,只让他们再等等,说完就匆匆走了。
白骥没奈何,慢慢踱回住处,在阿寄期待的目光中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寄低头,也跟着重重叹了口气,小声说:“……我想回家。”
白骥摸摸他小脑袋:“再等等,现在还不行。”
他和以往一样谨慎行事,什么也不打听,不多问。每日只盯着阿寄练字,不许他和小叔出去胡闹。
白家其他人要跟着掺和,要找什么秘密。儿孙都大了,他管不了,也不想管,是好是歹让他们自己担着。就算闯出祸来,总能保下阿寄这根独苗。
为今之计,只能等姜公子回来,他再借宋珏名头请求离去。
*
镜中。
姜遗光捂住头,猛睁开眼。
蹲在他面前的人惊讶又高兴,折扇往他肩上一敲:“你可算醒了,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姜遗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似的。
慢慢的,一字一顿地叫出他的名号:“九,公,子?”
姬钺手中折扇一抖,唰一声展开,摇了摇:“是我,怎么?你还没清醒?瞧你这脸色白的。”
姜遗光不答,扭头看看周围:“马车里?我们去哪?”
姬钺道:“是驼车,我们在沙漠里。”
第426章
尖细驼铃似乎有一种奇特的摄人心魂的魔力,一声声如水中涟漪扩散开。再远处,茫茫黄沙裹挟着热烫的风,掀开帘子后,细密的沙子就要透过窗纱往车里扑。好像天上地下都是一片沙海,看不到尽头。
姜遗光盯着外面的黄沙,和跟着车队的人们,面无表情发呆。
那些人看着和大梁人很不一样,肌肤或黝黑或雪白,不论男女老少都罩着彩色头巾,穿着紧窄上衣,宽大的裤子,露出一截腰。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轮廓极深的一双眉眼,有些人眉心点了一点红。
除了骆驼身上有驼铃,许多人身上也有,手上、脚上都套了金色的环,环上挂了金色的铃铛,随着行走动作叮叮当当作响,尖细刺耳。
这些人地位似乎也有区别,眉心点了红点的才能在腕子上带环,大多坐在骆驼拉着的板车或车厢架上,或是骑着骆驼。没有红点的那些人则大多背着包裹,跟在驼车边上走。
再往后看,是一座更高大的车驾,简直像个被拉着走的大帐篷,巨大圆形,外面垂挂了许多彩纱与铃铛,车门镶嵌着菱形和圆形的宝石,两侧是金红色的旗帜。
几十个脖子上拴着锁链衣不蔽体的奴隶和骆驼一起拉着车走,奴隶们精壮的身体上有不少疤痕,这些都来源于他的主人赏赐和沙漠里风沙的洗礼。
叮铃叮铃——
铃声不断。
像尖细的钻子从耳朵往脑袋里钻,令人烦躁。
姜遗光看了很久,把每个人的脸都记下了。他又重新看向车内。
和外面的人比起来,车里的几人就和大梁人没什么区别了。哦,应该说,他们本就是大梁人。
全是入镜人。
镜子……他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