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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带来的隔阂从前还能隐藏在几人交情中,现在却愈发凸显。
兰姑又说了些悬棺之秘,九公子听罢,见那小孩儿仇视的眼神,抚掌一笑:“你既然想立悬棺,就随你去,你能弄上去算你的本事,凭什么叫官府里的人来?”
丁阿婆这个搅风搅雨的妖妇,死了正好。
还想立悬棺?她也配?
九公子示意官兵松手,那小孩儿骤然松绑,猛地冲了出去,跑到井边打开几人,连拖带拽地背起丁阿婆尸体。
一身黑衣,鸡皮鹤发,瘦长手脚细骨伶仃地拖在地面,被背在半大孩子背上往外走。
看着很是可怜。
可这四人没有一个生了同情心。
九公子也带了随从,跟在不远处,他招招手,让其中一人过来,小声叮嘱:“看着他。”
那人领命,装着没事人一般出去了。
灰扑扑的孩子背了丁阿婆走出门外,死死地咬着唇,嘴唇咬得发白,眼泪往下掉。
他家里没人了……一个人都没了。
他听过丁阿婆叫村里人去找镜子的事儿……
镜子,到底是什么镜子?
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镜子,村里人才遭了难?
那孩子低着头一个劲儿往前走,正好撞上背对着的谢家少爷。
谢少爷回头刚要大骂,就见那孩子背上背着的死人,大叫一声忙不迭往后退,家丁们一拥围上来,把谢少爷围在里头,后者才觉得安定几分,指指那小孩儿:“你!你背着个死人出来干什么?你背上的是谁?”
小孩抬起头,面无表情道:“背的是丁阿婆。”他自己是没法把丁阿婆和一个大棺材背上山的。但是他知道,丁阿婆很出名,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说不定会有人愿意给丁阿婆做悬棺。
“是丁阿婆?!”
两家少爷都觉得不可思议。
听说丁阿婆没了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她尸首又是一回事。
谢少爷围着丁阿婆绕了一圈,害怕,不敢靠近,又忍不住好奇,问:“里面衙役不是在收尸么?你怎么把丁阿婆带出来了?”
才到他腰间高的小孩儿低头,闷声说:“因为丁阿婆以前说过,她走以后,一定要悬棺葬,否则,就会出大问题。”
悬棺葬,九公子等人不了解,谢魏二家人却清楚得很。
两家少爷彼此争斗几十年,对对方还是有些了解,对视一眼也明白了对方怎么个想法,一合计,干脆两家一起给丁阿婆办悬棺,也算结了父辈恩情。
只是这样一来,王家老爷的事儿可怎么是好?
谢少爷心里愁得很,要是娶不回王家大小姐,他爹肯定要打断他的腿。
他寻思着那小孩儿既然跟在丁阿婆身边,说不定学了点什么,再说,谢家家大业大,不过多一双碗筷的事儿,抢在魏少爷之前说:“我们帮你办了丧事后,你就干脆住到我们谢家来吧,不改姓也行,总不会缺了一口饭吃。”
小孩抬头看他,眼里有泪光,嗯一声,重重点头。
……
被他们担心的王家的确不大好。
大师临走前留下一句威胁,夜里果然出了事。
王夫人正睡着,喉咙干渴,叫婢女倒茶,却见那婢女同手同脚走进来,再仔细一看,她竟是背对着走进来的,脑袋拧到背后正脸对着她笑,手臂反弯过来倒了茶给她。
王夫人认出来,那是自己最喜欢的婢子欢儿,欢儿还在对她笑,身子背过去,膝盖也朝后弯下去行礼:“夫人,喝口茶吧。”
“不!不要——”王夫人瑟瑟发抖,“来人啊!快来人!!”
没有人来救她。
除却王夫人,王家几位少爷少夫人,连同小姐们全都见了鬼,下人房里的丫头小厮们也撞了邪。
守夜的两个小厮提着灯笼正走着,迎面走来一对全身穿着白衣,提着白灯笼,脸色发青的一队丫鬟,慢慢的,步伐僵硬地朝他们走来。
“来人啊——来人!”
下一刻,王夫人的尖叫传遍王家每个角落。
惊心动魄一夜后,甚至来不及点清死了多少人,王夫人就连忙让人去桥头等。这回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那位大师请回来。
第200章
这一回,姜遗光是被王家人更加恭敬、几乎是敬神一样的态度请来的。
姜遗光一到王家,那群人恨不得立刻给他跪下。他能看见被自己放出来的那些东西,不太多,却也不算少,足够让一家人吓得不轻。
他没有理任何人的奉承,让一个管家带路,把府里转了一圈,那些东西全收回了镜中,才提出要去看看王老爷。
见王夫人还有些不情愿,姜遗光提醒道:“一切根源都在王昌德身上,他身上祸端不解,王家依旧会有难。”
王昌德,即王家老爷大名。
寻常外人哪里知道王老爷名讳?更别提这位大师不过才出现在星州几日。
王夫人当即心服口服,引着姜遗光过去。
穿过院,一进屋,就能闻到股浓浓药味。怕病人不能着风,窗全部紧闭着,本就是苦夏,门窗紧闭更是闷得透不过气来。
王老爷睡在软绸床铺中,面色枯瘦发青,嘴唇苍白,唇边沾了点苦褐色药渍。
他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薄被盖在身上不见半点起伏,花白头发乱糟糟放下来,看上去并没有打理好。
王夫人用帕子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这些丫头怎么伺候人的,真是不上心……”
姜遗光没在意他们的暗流涌动,上前两步,站在床前。
屋内闷热,满是苦涩刺鼻药味,他却从眼前老人身上觉察到一股寒意。
“王、昌、德?”他一字一句念出了这个名字。
一手脱下手套,指甲在木质床边边缘挠过。
刺耳尖锐的声响叫不远处的王夫人和几个婢女们顿觉皮肉一紧。可比他们反应更大的是王老爷,几乎是在一瞬间猛瞪大浑浊的眼睛,鼻间呼哧呼哧喘气。
颤颤巍巍伸出手,眼珠儿乱颤,嘴唇哆嗦,他看见了站在床边,一身灰袍戴鬼面的姜遗光,屋内昏暗狭窄,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姜遗光是来索命的黑白无常。
“你一直以来听到的,是不是就是这种声音?”姜遗光又抓了一下木头。
王昌德还没明白眼前这人是谁,来干什么的,直愣愣费劲地点点头。
王夫人心里有些焦急。
这大师眼看着是一定要救人不可,如果等大师刚走就让老爷“病逝”,传出去后,恐怕这大师为了自己名誉也要找上门来。
这大师脾气可算不得好,昨天他们自以为是要拿捏,晚上就遭了报复。
这可怎么办?
再看那大师,已经伸手拂过了王老爷额头。
听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