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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洛妄后,总算舒心了些。
他和赤月教教主私下的往来非常隐秘,底下那群什么个星宿将军即便攀扯也扯不到他身上,到时他只要不认,几个同年再替他说说话,这事儿就能揭过。
只可惜……洛妄这么一个好用的棋子。
他闭了闭眼。
他决不能暴露。所以……只能在事后把洛妄送走了。
想到那个拿了馒头傻呵呵啃的小乞儿,和他几次毫不犹豫冲出来替自己挡灾,周知府只觉心痛如绞。
你别怪我,我也是无可奈何。
临走前,定会让你吃一顿饱饭,穿一身干净衣裳。
周知府正暗自感伤,听得手下人来报,声称门外有人想见他却没有拜帖时,还以为是洛妄办事不力,顿觉不快。
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什么人?”他耐心问。
下人回道:“五个人,三男两女,瞧着不像上门打秋风的,小的们不敢拦,请他们在茶房等了。”
他缩了缩脖子,道:“其中一个人拿了面令牌来,那令牌上……有蟒纹呢,他自称九公子。”
蟒纹?只有皇家人才敢用,周知府一个哆嗦:“还不快请进来!”
却原来,五人到王家村后,雇了村里的骡车往府城里去。幸好这地方离府城不远,几人身上路引等物都在,进府城后,他们找了间客栈,各自洗漱休息后,直接去寻知州府。
九公子身份在这儿,他再怎么不受宠,也姓姬,身上流着皇室的血。知府绝不敢怠慢他。
几人大摇大摆上门。
九公子身上脏污不多,依旧一身大红蟒袍,头戴玉冠,瞧着有些风尘仆仆,却不掩尊贵气。其余几人亦不似凡品,尤其当中那少年郎,周知府一见着,就恨自己膝下没个年龄合适的女儿。
第98章
九公子没暴露其他人身份,只说自己带着几个随从来此地办事。
至于什么事,周知府也不敢多问,你来我往寒暄后,九公子便道,自己有一封家书,需请他帮忙送到临安王府。
这时节江水正自北往南顺流下,要从禹杭回京,乘船是不划算的。去寻驿站,那些驿夫又不识临安王之名,倒不如借周知府的名头。
周知府自没有不应的,他虽也好奇临安王府上的公子哥儿怎么跑禹杭来了,试探过几次,九公子话里滴水不漏,什么也问不出,跟着的几个随从也撬不开嘴,遂作罢。
他还等着洛妄把那位赤月王的头颅带回来,这几日又忙着给自己的同年、同门等人去信,请他们走动走动。
禹杭一带富庶,能沾的油水多,周知府心知为官不易,因而对京中好友年年节礼不断,彼此维系着交情。陛下发兵要打赤月教还未下旨,也是京中一好友来信提点,让他收敛几分。
朝堂上,那些御史可都盯着人呢,尤其以丁顺为首,他年纪大了,什么也不管不顾,早些年还弹劾过临安王。前些日子便奏了一折,道朝阳公主管教不力,纵容奴仆当街纵马。
谁不知道朝阳公主为当今陛下掌中明珠?偏生丁顺要找她的麻烦。陛下明面上令朝阳公主抄女经,第二天就又赏了她几样珍宝,气得丁顺连着好几日都在朝上发威,还真叫他掳下了一个户部官的位置。
朝凤园内,二皇子急匆匆往妹妹所在的花园里去。
朝阳公主见哥哥那么着急,心里猜到了几分,却不说,让下人送上壶清火茶倒上,慢悠悠问:“二哥这是又怎么了?”
她坐在凉亭中,一汪清池绿得发凉,她却不觉得冷,而是拨弄着池边长出来的柳叶,一片片飘在水中。
二皇子姬瑄缓缓吐气,知是自己着急了。他道:“听说你被弹劾了,我前两日事忙,今日才得空出来看看你,你没甚么大事就好。”
他前些日子一直在工部,忙得脚不沾地,偶然间回府才听人说朝阳公主被弹劾了,立刻火急火燎地赶来。他心里已经在算计怎么坑丁顺这老货一把了。
“二哥不必担心我。”朝阳公主笑道,“父皇不会拿我怎样。”
她道:“反而是你,这些日子最好避一避,有些事,别沾,能推的都推了。”
她状似不经意,二皇子却听出了些玄机,想问,又知道妹妹能提点这么一句已是不易,忍了下来,决定自己好好琢磨。
朝阳公主说这一句话后又不说了,二皇子来看她前,府里正好买了只活鹿,他让人一并带了来,兄妹二人共用,再赶着关城门前打马回京。
京中,容大将军战死带来的悲伤还没完全消散,一路往二皇子府去,路上还能看见京中百姓设的路祭。
据说,有些人打算设整整四十九日的路祭,直到两位副将把容将军的尸骨送回京。
二皇子徐徐吐气,两腿一夹,马又加快步伐往前去。
几位皇子包括太子都要去六部任职,他就被派去了工部,但他对那些修桥修路修房子等事兴趣不大,若可以,他更愿意去礼部或户部,但……朝阳是他妹妹。
外界传闻,朝阳公主能代君批折,不只是传闻。
有这个妹妹在,陛下不会给其一母同胞的哥哥太多权力。甚至,也不会让他娶家世太好的皇妃。
二皇子心绪复杂,夜间辗转反侧才睡去。
第二日上朝,他直接被陛下的旨意惊在原地。
“……着,二皇子瑄,怀远将军林蒙恩……率五千军,往禹杭剿赤月教……”
林将军没有丝毫意外,当即上前叩拜,谢恩接旨,二皇子慢了一步后,也忙跟着谢恩接旨。
妹妹的提醒尤在耳畔,他还觉得有些没回过神。
朝堂上有不少人神情也是迷茫的。
陛下并不好武,多年来几乎没有主动发兵过,谁能想到一出兵便如此迅疾?甚至根本不让人商量,直接定下了主帅。
可陛下既已下旨,代表此事绝无转圜余地。
二皇子也是如此想的,他心道,并非我不避让,只是……父皇命他去,明摆着把这样一个功劳送他,他还能丢掉吗?
二皇子该高兴的,下朝后,几个弟弟都来恭喜他,真心或假意分不清了。他脸上端着笑,送走几位皇子,想着赶紧回府准备。
不远处,穿着明黄袍子的太子也走了过来。
姬瑄立刻请安:“见过太子。”
太子一笑,拍拍他的肩,他似乎很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叮嘱:“二弟,万事小心。”
“是,二弟省的。”
望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姬瑄拧眉,只觉得原本就落不到实处的心更加空落落,好似前方不是父皇赏的功劳,而是一个无底洞。
五千兵马早就调集好,禹杭周遭又有一批驻军,到时也要调来助他们剿匪。
听闻赤月教也有数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