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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

作者:往生阙字数:2370更新:2024-11-09 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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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嘱咐的?

裴远鸿心狠狠抖了一下,没表现出来,转而说起其他掩饰过去:“你阿爷的尸首已经下葬了,就在城外东郊。此番入京,少则半月,多则一月便能回来,不必担忧。”

姜遗光露出了淡淡的怀念神色:“一切听从吩咐。”

裴远鸿当然没有嘱咐过,姜遗光不过随口说句谎话罢了。那时裴远鸿直愣愣往前走,一看便是被厉鬼迷了心,他又怎么可能停在原地等?

天已经暗了下来,即便有官道,夜间赶路也不是件易事,可裴远鸿已经等不得了,叫上随从后,一行人匆匆忙忙策马离开了柳平城。

留下官兵领命围着邹府一圈浇上火油,退出数十米外,整齐搭弓拉箭,一根根带火的箭矢落进府邸内。

夜幕中,火光冲天。

明日,整个柳平城的人都会知道,邹府不慎走水,全家都死在了大火中。

天色昏暗,没有人瞧见裴远鸿所骑马匹顺着奔跑起伏扬起的长长尾巴中,夹杂着一团漆黑扭曲的东西,在漆黑中不断蠕动,一点点向马背上的人探去。

那团东西,眼看着就要缠上他的脖子——

忽地,裴远鸿一勒缰绳,让马的速度慢下来,转过身嘱咐道:“再往前行约摸十五里,有一间驿站,可进去歇歇脚。”

一瞬间,黑影消失不见。

姜遗光:“那需尽快赶路才是。”

一行人又继续往前进,夜间的官道实在荒凉,只有不间断的马蹄声。裴远鸿一心想离开柳平城,离那诡异远些,这才连夜离开。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马蹄扬尘后不远处黑漆漆的官道路面中央,出现一团黑漆漆、好似黑泥的软物。

那团软物越长越高,从一团黑软泥状物逐渐变成清晰的人形。只是,它身体上鼓鼓囊囊的,凸现出一张又一张苍白面庞,或喜或怒,张大口中发出无声尖啸。

那些面孔,无一例外,全都是被大火烧死在邹府的人,邹家上下共三十七口,连同戏班子的十来人,全都变成了厉鬼,要跟着一道离开柳平城。

第20章

驿站三十里一设,中间并无歇马亭、递铺等,错过裴远鸿所说那间,便需再行进三十里才能休息。夜间行路本就难,莫说他们能否经受住,便是马匹也承受不住。

柳平城离京城看似不远,放在舆图上也不过往西南边二十来里。只可惜,这座小城和京城中间不偏不倚隔了座大山,又高又陡占地又广,那座大山据说镇着龙脉,轻易不能动,山路难行,便只得沿着山三里余地绕个大圈修建官道。

驿站就建在这官道中,这儿离柳平城不远,平日有个甚么要紧事都在城里解决了,也没几个官儿要在这歇脚,书信更是不往这里寄送。久而久之,知府也不爱出人出力去修,这驿站便逐渐变得老旧破败,无人问津。

杨质是一名小吏,年轻时就守在这驿站了,这么多年来人来人去,有些回家干别的营生,有些想法子钻营去了别的地儿。唯有他图个安稳,哪儿都不去,守着据说镇压龙脉的山边过日子。今日轮到他值守,杨质打着呵欠坐在院子里头烤火,支着耳朵听动静。

临着山,一到夜里风就大得很,刮起来跟鬼嚎似的。听说这座山还出过些什么怪事,叫官府压了下去,不准说,杨质起初也怕,后来听多了这鬼哭似的风啸也不怕了,有时喝了几口小酒,还能就着大风,念几首秀才公们都爱念的酸诗。

今天应该也没人来吧?

杨质往火堆里丢了俩地瓜,搓手哈气。

这几日老天爷不赏面,阴沉沉的,又不下雨又不出日头,一到晚上就更冷了。今天晚上尤其冷,杨质把自己的袄子都翻出来裹上,正眯着眼等地瓜熟呢,就听见驿站马厩里头的几匹马踢踢踏踏起来。

还没等他去看,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一声勒马后,有人极不客气地敲门。

杨质一听这声儿就是官老爷,急忙去开,眼见一行几人个个骑了高头大马,打头那个更是气派,黑衣镶金丝,随手抽个金色令牌晃一眼。杨质被那金光晃了眼,连忙打开大门让几位官老爷进来。

那官老爷倒客气,说是有急事,停下来歇歇脚喝口水,随手打赏他小半锭银子。杨质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忙不迭把领头两人往屋里请,又让那几个看着侍从模样的人跟自己去喂马。

“可会劳累?”裴远鸿随口问。

屋里暂时只剩下他二人,姜遗光向来沉默少语,听见发问也只摇摇头:“尚可。”

裴远鸿道:“这驿站旧了些,也算齐全,等会儿暂且歇两个时辰,天亮后再出发。”他从头到脚穿戴皆非凡品,倒很能忍受这间驿站的破旧。

姜遗光当然没什么意见,他笑了笑以示赞同。

姜遗光坐在靠近门窗处,门没有关,凛冽山风不断呼啸着穿梭过夜间山林。他穿的不多,已感觉到了些寒意,不过这几分寒意并不很难忍受,姜遗光便没说话,自顾自以杯盖拨着茶盏里漂浮起来的几片茶叶。

裴远鸿既能在此休息两个时辰,意味着他不着急进京,那为何又要连夜离开?

茶水晃晃悠悠,姜遗光歪了歪头,盯着茶水,在别人看来他是盯着茶杯发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正好能从杯子里看到裴远鸿的面色。

裴远鸿在邹府的马棚里遇到了什么?

联想到行刑那日邹知府未出现,姜遗光心想,或许是邹知府碰到了那些诡异,连带着裴远鸿在他家中受到牵连,不过他逃了出来,之后才不敢再在柳平城多待。

不过……被那些东西盯上的人多半过不长久。裴远鸿被缠上,……他自己知道吗?

绿色茶叶浮沉不定,裴远鸿那张脸也在水面晃荡。姜遗光以余光去窥视对方,后者淡定自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等待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听到几人的脚步声后,姜遗光转头看去,他本就坐在窗边,一转过头,眼角余光便瞥见若有若无的白影。

他猛地扭过头看去。

发黄纸张糊住的窗上,和姜遗光几乎脸对脸地浮现出一张姜遗光无比熟悉的老人面庞,宁静安详地笑着,就像一个死人那样的微笑。

姜遗光猛地站起身。

与此同时,半开的门被推开,被打发去喂马的仆从和杨质踏了进来。

此时,姜遗光再看过去。

窗户上那张幽白的脸,不见了。

只有微微发黄的厚纸糊着窗,一格格往外透光。

裴远鸿见他反应不大对,警觉地问:“怎么突然站起来?”

姜遗光淡然道:“有些冷,我起来走走。”

裴远鸿不悦:“说是休息便好好休息,怎的,还需要你巡逻不成?”

姜遗光没有回话,而是又往门边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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