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
烟花下的广场格外昏暗,许是人的眼睛不能迅速适应火光和黑暗,他看着那忽暗忽明的人群,眼睛一动不动。
“烟花很漂亮,是吧。”omega接着说。
那位omega的眼睛很大,此刻在烟花的照映下波光粼粼——他的朋友们似乎对他的外貌很有自信,相信没有他搭不上的男人,起哄的声音半间屋子都听得到。
以至于这位omega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搭讪:
“多好的平安夜呢,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们一起玩呀。”
景天咽了口水,一把将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囫囵塞进嘴里,抓起另一个揣进兜里,猛地窜起了身!
夺步冲出咖啡店的时候略微顿了一下,回头和那愣在原地的omega道:
“抱歉!”
“诶!还没问你的名……”
“真的很抱歉!”
咖啡店外正对着广场的十字路口很短,步行信号灯只会持续二十秒的时间。
待他快步跑到路口的时候,信号灯已经再次变成了红色。
无数的车辆从面前交错而过,若隐若现间人行横道对面的人群越积越多,人头攒动,欢声笑语形成了海浪,不断涌来。
他开始确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也不是幻像。
这么冷的天啊,如果单只穿一件棕褐色毛呢大衣是抵挡不住寒意的,更何况还是为了风度大敞着怀,没扣纽扣。
好在一束花抱在胸前能微弱地挡一些风,但也不可避免地冻得两手通红。好在整个人并未显出局促感,甚至腰背挺得笔直,恨不得像鹤一样独立在众人之间。
“白……”
景天一时不敢确认叫出那个名字。
光影交错中,他看见那双粉色的眼弯成了月牙形——
那些车流之后的人分明带着口罩,针织帽遮住了全部特征,可细碎的白色刘海下那双笑着的眼。
景天的脚有些发麻,直到信号灯再次变成绿色也没能挪动。
是他。
他朝自己跑过来的那一瞬间,漂亮的透明薄翼被烟火染成彩色。
这让他恍惚回到最初的最初,那张在他家百层台阶下朝自己笑着跑来的脸。
从来没有变过。
他对我的心意,我们之间割舍不断的关系。
白翌跑得太快了,以至于猛冲过来的时候将景天倒推了好几步。
“Surprise!”
“圣诞快乐!景天!”
“……”
“发什么愣呢,傻啦!”
景天木然接过白翌塞到手里的花。
白翌掐住景天的下巴左右摇道:“喂喂喂,不认识了?”
景天的眼睛这才一晃,乍地抓住白翌的手揣进兜里,喉咙里的声音勒得很紧:
“怎么穿这么少。”
“嗯?”白翌被他这一脸懵样逗得笑惨,他在景天温暖的掌心里晃着手,带着他一侧的羽绒服一起摇:
“见面第一句,就说这个呀。”
景天慌忙展开宽大的羽绒服,将白翌整个抱进怀里,低头嗅了他的头顶:
“喝酒了?”
“很明显吗?”白翌歪脸道:“还好,只喝了一口。其实我们今天杀青,聚餐喝到一半太想见你,忍不住跑了出来。哈哈,就说除了我谁家剧组杀青主角先跑啊!”
“头呢?受伤的地方怎么样了。”
“你自己看!”白翌低头凑到景天眼皮子下头,翻了翻头发,能看到为了缝针,那里稍微被剃掉了一小块不足一厘米长的细口。
“不怎么疼了,还没好透,但真的是很——小的伤口!”白翌笑道:
“那天就知道你看了新闻肯定发慌,媒体就喜欢夸大其词,才能夺人眼球嘛。就算这样我也知道,哪怕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你没有大事,今儿见面你也一定会率先提起这事儿。”
“毕竟是头上啊,”景天可劲儿盯着那一小块缝合伤口:“多危险。”
“意外嘛。拍戏怎么肯能不磕磕碰碰。但说那个——
白翌垫起脚,透过景天的肩膀往咖啡店的玻璃窗看去,那个穿着红色毛衣的omega正懵懵望着这边。
对上白翌目光的一瞬,视线惊恐躲开,仓皇逃回原来的桌上去。
“我怕再晚回来些,男朋友要被人撬走了。”
“……撬不走。”
景天被他扑倒耳旁的低哝烫得一缩,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他觉得自己好像脑袋不会转了,磕磕巴巴组合不出句子。
只是茫然地摩挲着花束的塑料包装纸,手指下哗啦哗啦响:“怎么还带了这个。”
“嗯,别人有的,我的alpha也得有。”白翌咯咯笑着,景天温暖的怀抱让他觉得安心:
“其实是杀青宴上别人送的,没来得及带什么东西,只好借花献你咯。”
景天不知所措地在身上每个兜里摸了个遍,最后愣愣掏出那个没吃的三明治,默默塞进白翌大衣兜里。
白翌掀眼看了景天,奇怪地摸了摸兜,笑得更欢了。
“楼上有微波炉,一会儿上去热一下。”景天说。
“那快走啊?我们要在大街上站到什么时候去。”白翌说:“且不说冷不冷,我现在可是大明星了,万一让哪个认出来呢。”
“好,回去。”
万幸出去的时候没有关掉空调。景天莫名有些热得冒汗,他带白翌暂且回了学院,一进门立马脱了身上的羽绒服,扭头看他冷得直哆嗦。
“今天再没行程了?”景天紧紧盯着他问。
“嗯。”白翌脱了大衣坐到拳击台上:“刚杀青啊,放个小长假喘口气。”
他的脸冻得发红,摘下帽子后的触角打了绺的黏在头皮上——白翌很讨厌戴帽子,冬天闷在帽子里的热气会将触角弄得湿淋淋的。
触角对他而言是个很敏感的器官,那种黏黏腻腻的滋味会传到浑身上下各处,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粘蝇板粘住翅膀的蛾子,哪儿哪儿不自在。
“昨天不是忙了通宵,这会儿该回去好好休息,怎么跑来找我。”景天担心说。
白翌把触角拽弯到眼前,一根一根须的细细打理着:“睡了睡了,在车上睡过了。”
“晚饭呢,不是说吃了一半跑出来的。”
“吃了两口,没有很饿。”
“不好好睡也不好好吃,身子要吃不消了。”
“哎呦。”白翌吧唧往拳击台上一躺,拧着身子耍赖:“知道了,妈妈。”
景天:“……”
“久别重逢,不是来听您在我耳边唠叨的。”白翌伸手把兜里的三明治掏出来,扒了包装咬了一口:“怎么,你就没什么其他想说的?”
景天盯着白翌的脸想了想。
“有。”
“那就说,从开始到现在只有我在叭叭叭说个不停,怎么,这里只有我张嘴了?”
“有很多,但是……现在想不起来。”景天攥着衣角。
“想不起来就慢慢想——我最近真的很闲,那股子紧绷的劲儿一旦卸下来啊,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