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鹄号在锡兰科伦坡暂停几日,徐建寅等人将会在这里转船奔赴德国,黄鹄号则是加煤加水补充给养。
又十五日,黄鹄号到达马达加斯加西南部的图利亚拉,距离班达共和王国就只有一条莫桑比克海峡了。图利亚拉是个天然港口,地形特别,有一条河流从此入海,但背后却是荒山和戈壁,更远一点竟然是沙漠。在印度洋中的一个海岛,竟然有沙漠存在,真是只能让人感慨大自然的神奇。在李德利的商社占领此处之前,这里其实是个海盗落脚地,穷的一塌糊涂。法国人此时已经占领了马达加斯加,但经过磋商给李德利留下了这么一块贫瘠的小地盘。但是,这块地盘名义上现在已经是法国殖民地了,只是法国人没有派驻军队和官员而已。殖民者能如此“宽容”,并非仁慈,只是因为法军在马达加斯加需要李德利的商社支持!对于欧洲人,欧洲军队来说,在马达加斯加作战不难,难的是气候和疾病。李德利的商社有医疗服务,其中诸葛行军散,至宝丹以及疟疾丸,金疮药乃是法军目前离不开的药品!
大名鼎鼎的诸葛行军散,乃是著名中药,但是哪怕在这个时代的中国,这种中药也是昂贵并且偷工减料。之所以偷工减料,没有其他原因,乃是因为药材难觅,比如犀牛角,羚羊角,牛黄等都很贵而且采购困难。但是,在班达共和王国的高尚医院,这些珍稀药材应有尽有,不仅价格便宜而且还量又足。这玩意如果看配方,李林杨是不肯吃的,其中的朱砂一看就是剧毒,但是在热带雨林,这种药的药效堪称神药!几年来已经在非洲的东海岸创出了偌大名头,一份药售价三英镑,法军,德军,葡萄牙军,英国人都毫不吝啬的采购!
也正是类似诸葛行军散和至宝丹这一类神药,二管家李德利才能通过种种手段从法军中掏了十五门80毫米山炮。法军殖民部队的腐败可见一斑!
李德利在图利亚拉,既不为发财,也不为占地盘,原因很特别:移民到班达共和王国的华人,男女比例极为悬殊。几年下来,华人中的男子有娶班达堂黑妞的(指姓丁的),有因为肤色娶布须曼黄妞的,也有因为李林杨认为聪明,故此娶刺猬族黑妞的。但这些妞在班达共和王国都是少数,哪里够上千华人青壮分的。其他黑妞,华人因为审美,娶妻并不积极。而马达加斯加这里的人种,虽然也比较黑,但是却不是黑人,比较符合中国人的审美。说白了,李德利的商社在此处设点,主要就是从事某些不很文明的事业,生意反倒是次要的。
在图利亚拉,有李德利手下的掌柜,第一时间就向李林杨汇报了有关情报。情报不够完善,李林杨招来参谋长陈更锡和步兵连长吴天行:“你们辛苦一下,制定一个作战计划。我去休息一下。”
出海以来,李林杨都相当兴奋,他经常的褒贬手下几个“牲口”不爱学习,乃是好战分子。但是,几年下来,他也意识到,自己才是真好战分子,每逢打仗,他都兴奋不已!结果,兴奋过头了,再加上他既是工程师,又是舰长,还是陆军指挥官,航海折腾了近两个月时间,累倒了,不得不休息了。谁料到,当晚就开始发烧,这一躺就是半个月!
大军休整十五天,李林杨病了十五天。等李林杨身体好转,已经接近十月。
十月一日,全军登船,三天之后,船队已经接近了马普托。由于顺风,船队到达时间比预计的稍早了一些。
傍晚,天气有些恶劣,天幕低垂,压着重重乌云。海风在呼啸,海水也不安分,海浪滚滚。
这可不是登陆的好时机!
李林杨坐在“旗舰”黄鹄号上,风帆已经收起,但旗舰仍然在猛烈地前后摇摆。这种海况,一般情况下船队都必须找海湾或者港口避风。但是,红旗军是来打仗的,怎么可能去敌人的地盘上避风!
入夜,李林杨感到焦急不安,在舱室内来回踱着步子,一个个念头难以遏制的冒出来。两栖登陆战,哪怕再过几十年,一百年也是一种非常难以把握的战争形式。而红旗军这次两栖登陆战,准备并不充分,甚至没有一艘军舰。成功,完全建立在冒险的基础之上!
自己会不会犯了可怕的判断错误?
这次登陆行动会不会泄密?
假如葡军有防备,甚至行动第一阶段惊醒了葡军,那么登陆就可能一败涂地,成为“一场军事大灾难”。
可是,条件有限!李林杨尽管已经是大手笔的花钱,却也不可能建设一支强大的舰队,甚至他连登陆艇都无法准备!
参谋长陈更锡和侦查连长阎光明也在船舱中。连长吴天行因为晕船,上吐下泻,无法参战。
此战的第一阶段,陈更锡和闫光明负责打头阵。
战斗的策划,乃是陈更锡为主。但是到了这个时候,陈更锡也不免惴惴不安。
“今晚的风浪太大了。”陈更锡道。
“我担心救生艇能不能在这种海况下划到岸边。”闫光明也有些不确定。要知道,红旗军没有登陆艇,只有依靠四艘船上的救生艇,哪怕以最为冒险的蛮干,十六艘救生艇也不过搭载一百来人。
李林杨也在矛盾。他第一次真正的理解了“大军不空出”这句古代军事谚语!
身为主将,他现在看似选择很多,但细论起来,根本没得选!
看看表,才十点不到。
李林杨必须下决心了,而且还得鼓起麾下官兵的斗志。
“风浪,潮汐,水文,地形这些自然条件不利是现实存在的。但是,我对咱们的水手有信心!”李林杨顿了一下道:“我军相对于葡军,劣势明显,除了偷袭,别无他法!而打赢此战,乃是我军解决贝纳港症结的唯一办法!”
李林杨滔滔不绝,阐述了为何要打这一仗的原因,说白了就是“围魏救赵”,最后说道:“如果出现意外,遇到无法对付的葡军防御,我向弟兄们保证,会亲自登陆,断后!”
虽然这次作战乃是两栖登陆,种种原因李林杨不可能身先士卒,但向全体将士保证会登陆作战,乃是生死与共,同样的能够激发战士们的作战意志!
夜,十点。
李林杨下达出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