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军比较轻松的到了北江城,北江城守军除了清军还有越军。李林杨找到清军说明:红旗军前来投军助战!
守军查验了法军的脑袋,确定红旗军不是奸细,然后就让红旗军自行前往北宁城。
就这么一段路(包括水路),让李林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清军的军事部署了。话说,他和红旗军战士一起坐船西进,连一个清军都没有发现。这岂不是说,如果法军发动进攻,侧翼逾回,就可以轻松的打到北江城?
要知道北江城可是北宁通往谅山和镇南关的重要节点!大军一旦被抄了后路,下场可想而知。
如果北江城的城防和兵力够强够足,还好说一点。但实际上北江城的清军和越军,装备火枪的,只有城门口或者营门口的一小部分,大部分士兵还是大刀长矛。话说,甚至连刀都很少,长矛居多,原因很简单:长矛便宜。
重火力的话,城头上倒是有几门铜炮和铁炮,前装的那种。
如此防御,根本不足以守住北江!
沿途李林杨也观察了一番清军的部署。或许是因为这条路算是清军的后方,沿途虽然军马粮车络绎不绝,但没有任何的工事,也没有任何的军营。甚至,连维持交通的士兵都没有,路上乱哄哄的。
在渡过捄江的时候,码头附近李林杨亲眼所见,三场斗殴。军纪败坏一览无余。
过了捄江,此处终于有一小寨子,名曰涌球,算是清军的阵地。而涌球旁边偏南有两座土山,分明是周围十里以内的制高点,但无一兵一卒!
李林杨登上土山,北宁城已经清晰可见。炮兵带来测距仪(机械的,不是光学的)测了一下,北宁城中心文庙距此3.5公里。
话说,北宁的老城是相当的漂亮,规则的六边形,并且有宽阔的护城河,称得上是易守难攻。
顺便看了一下涌球的情况,估计有一两个营清军。相比北江城,这里倒也算是重视。当然了,最重要的制高点都没有一兵一卒,野外的工事就更不可能建了,仍然是传统的据城而守的战术战略思维。
红旗军千辛万苦,历时一个月总算到达北宁城。不过,被北宁守军拒绝,不能进城,李林杨也只得把法源和尚的信以及自己的信交给了守城门的清军,而且还给了一块银元,否则就连信也难以送到。
当夜,红旗军夜宿城外。此处的驻军太多,连民房都租不到,只能暂时搭帐篷住宿。
本以为第二天就能得到清军将领的接见,却不料石沉大海,一整天,连个回音都没有。
传令兵刘闩傍晚提议:把白皮猪的脑袋摆在路边!
李林杨因为嫌那玩意恶心,都差不多把那玩意给忘记了。
也算一个办法!
傍晚摆上,第二天一大早,甚至李林杨都没有起床,就有清军在门前聒噪。
赵沃。。来了!
只从体型气质上看,五十多岁的赵沃乃是标准的文人,而且李林杨虽然看不懂清朝官袍,但文官胸前的补子上绣的是禽鸟,武将补子上绣的是走兽,这位的官袍上明显是禽鸟,也就是说,是文官:怎么就是前敌的主将之一了呢?
或许人家是儒将,李林杨很“善”意的想到。但,这位实在太过热情,太“礼贤下士”。事出反常必有妖,热情太过非奸即盗,因此,李林杨一边应付一边思索赵沃的目的。
赵沃满脸笑容,见到李林杨竟然伸手挽住臂膀,亲热无比。
清人这种礼节,李林杨可是真受不了啊,有背背山之嫌。
李林杨自报家门:“鲁人李林杨带红旗军前来投军。。”
赵沃热情的说到:“我已经接到了法源大和尚的信,只是军务繁忙,未能及时见你,怠慢了啊。。看李头领直爽大气,想必李头领不会见怪吧?”
“赵大人掌管千军万马,能出来见我,已经是太客气了,叫个人通传一下,就足够了。。”
“那可不行啊,对于善战勇武之士,我赵某最是器重。。”
大约,赵沃说了三十句话,李林杨只大致听明白了,欢迎的意思。
赵沃的官话还是很标准的,每个字李林杨都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那是文言文,得仔细想想。
赵沃道:“李头领既然来投军,可肯到我麾下做一营头?”
这就是“营长”了?话说,淮军湘军的编制,五百零四人为一营。但当官的吃空饷比比皆是,有四百人的营头都算是好的,有些上官更贪婪的,一营能有三百兵就不错了。
李林杨不明白就问:“赵大人,这营头是几品官啊?”
“正五品守备!”赵沃一边鄙视李林杨的无知,一边牛气哄哄的答道。
听到一个营长竟然是正五品守备,李林杨这个官场小白都有些惊了!
这也太给面子了,话说,初次见面,哪来的面子啊?
难道法源和尚的威力就这么大?
李林杨却是不信,但却找不到其中缘由。
“那就这么说定了!”赵沃想板上钉钉,显得相当急切。
就在此时,李林杨看到远处城门口乱哄哄的,当前出来一员老将,顶盔贯甲,战马嘶鸣,正向红旗军而来。
虽然不明白,但李林杨却很清楚,类似赵沃这样的高官,如此热情,封官许愿,肯定有自己不为所知的原因。
赵沃还在催促:“今天我就可以拨一营兵于你....”
一个守备、营官,这个筹码,李林杨还是很满意的。初来乍到啊,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接着?
必须接啊。
“太感激赵大人的照顾了。”李林杨道:“只是我军缺少野战大炮,不知道....”
“与你两位克虏伯大炮!”
“那好,一言为定!”李林杨也不再犹豫,答应了下来。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不管什么原因,李林杨也得接着这块馅饼!
这时候,那边的顶盔掼甲的老将已经到了跟前,看了一眼白皮猪的脑袋,又看了看赵沃,也不上来说话,气咻咻的扭头就走人。
“黄大人,黄大人。”赵沃却不放弃,竟然笑着招呼,好像有点炫耀的味道?
但那位黄大人扬鞭催马,就此去了。
“那位可是黄桂兰黄将军?”
赵沃心说,真是棒槌啊,黄桂兰是广西提督,得尊称“军门”。
“就是他了。”
进了红旗营,赵沃坐下,仔仔细细的问了李林杨登陆以来的历次战斗。
这一点,让李林杨的印象稍好了一点,作为一个工科狗,最看重认真细致的工作态度。猪脚虽然先知先觉,但面对具体的人,仍然难以避免误判。
期间,李林杨提起黑旗军,赵沃的态度很是蔑视。李林杨知趣儿,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经历”讲完了,李林杨提出了自己对军事部署的一些看法。
主要有两条:其一,北江城的侧翼兵力空虚。很容易被敌人切断后路。
其二,涌球那里的两座土山没有构筑炮台工事。
本来还想讲讲其三:不能这样呆着,必须主动出击,打乱敌人的节奏。
但,看了看赵沃的表情,李林杨已经知道,就那些其一和其二,赵沃都没有听进去。
身为一个前敌右军统领,赵沃在李林杨这里呆了一个上午,明明是一两场小战斗,却被赵沃问的仔细无比,甚至指出一些“不足”。
李林杨能说什么?
对方是高级将领,来到城外红旗军的营地,怎么也能称得上是礼贤下士了。虽然其所言有些不大切合实际,但初次见面,总不能辨析一番对错。打脸,打上司的脸很好玩吗?李林杨还是有一点办公室政治素养的。
到了中午,赵沃也不留下来吃饭,很是客气的走人。临走,给李林杨留下了一块木制的功牌,而且还是当着李林杨的面当场填写了姓名和正五品守备等几个词。
这就是传说中的空白“告身”?其实这个在清军中叫做“木印”守备。
一个营长的任命就如此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