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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我?”魅羽问,“怎么帮?”
境初压低声音,“这里有多条天脉,我可以往你身上引导一下走向——不能改变太多,但稍作偏移是可以的。”
“不公平,”她嘟哝道。
她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才积累了这么点儿可怜的修为。这家伙呢?一下子继承了陌岩两个魂,还可以直接操纵天脉。
“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啦,”他无奈地说,“你看有些人一辈子都要打拼,还有的一生下来就有封号和家产。”
她想了想,“你的爵位和家产是世袭的吗?”
“好像是吧,”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翻了个白眼儿,迈步朝西边的高台走去。
按说像她这样一个身着红裙、长发微曲的时髦女郎走进和尚的道场,当会让人感到诧异。然而魅羽毕竟在名寺里受过正规训练,同高僧们朝夕相处、耳濡目染。还记得陌岩在讲经堂和法会上诵经说法的一个个片段,他那飘逸的风姿,稳重又华贵的举手投足……魅羽抬步稳稳地踏上楼梯,腿脚带动的似乎不是红裙而是法袍袈裟。
登上高台后,双手合十,朝面前的几个弥勒菩萨弟子行了个礼,俨然也是一代高僧的气度。
几个和尚见状立刻恭敬回礼。“不知女菩萨前来,有何指教?”
“不敢。在下南阎龙螈寺俗家弟子,同另一边的道友们也算老相识。今日想借此机会,同道友们切磋一下。”
几个和尚原本正愁下不来台。现在有人自愿来撑场子,自是求之不得,客气了几句就退台了,只剩她一个人。这时台下也有越来越多的民众注意到她,好奇地望过来。魅羽转身面向公众,尽量做到心无旁骛。只是疑惑为何高台边缘摆放的香烛和花束间会有八个红色的尿盆。这里礼佛兴摆尿盆的吗?也不知是个什么由头。
魅羽虽是佛道双修,此刻却只能用佛家的功夫同道士们较量。还好她初到龙螈寺不久,便开始研习手印延伸出来的心法,后来还得到过手印名家景萧的亲自指导。自那之后,一直未断下用手印来实现种种宏大或细微的操作,且水平在日益精进。然而为何结手印能产生这种力量?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她自己一步步摸索出来的。
首先,在得了老君那本咒语书后,让她发现手印同咒语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或者说,本质就是一回事。就像手语和口语,虽然一个靠看一个靠听,但都是用来沟通和传递信息用的。
其次,在她接触了高阶天界的电脑和虚拟环境等技术后,反观佛教的世界观,又有了更深的认识。管理过藏经阁的魅羽知道,佛教经典虽浩如大海,其根本思想却可以用《金刚经》的四句偈来概括:“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简言之,世界是虚幻的,六道是被创造出来的,所以才会有“六道说明书”这种东西存在。
然而这种创造不可能只是实物的堆砌,还得有一些类似计算机代码之类的语言和规则。手印和咒语之所以能产生神奇不可思议的威力,很可能就是直接调用和操纵了这些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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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站在高台上,魅羽并不着急施法。双手合十,目光低垂,上身微微前倾,想先感知一下天荫湖这一带的天地之气。不料突然一阵眩晕,同时一股大力从左方袭来,将她一个趔趄掀翻在地,险些滚落高台。
台下的和尚们发出一声惊呼。魅羽双手撑地想要站起身,但背上如负千斤重担,将她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便是连扭下头都不行。
“台上那姑娘怎么了?”人群中有人叫了起来,“要不要叫救护车?”
一个东道主和尚闻言想上台来查看,没爬几步楼梯也被掀翻下来。
还好魅羽会探视法,朝东面的高台扫了扫。当即发现那九个道士虽然还在伸臂指挥头顶的龙腾鱼跃,脚底方位已变。这九人站的是一个臼夭玄扰阵,阵口正对着自己这边。这个阵她曾在那本灵宝心法里读到过,否则纵然是正统道门出身,也未必能看出蹊跷。
无涧啊无涧,魅羽心道,忘了你自己曾因口吃而自卑那时候了?当年要是没有陌岩附在你身上,助你开智、给你信心,你就算拜在灵宝门下,又焉能有今日的成就?现在就这么恩将仇报么?
“姑娘快算了吧,”台下的和尚们劝道,“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你不是那帮道士的对手。”
魅羽费力地喘着气。自己眼下被对方的阵势压得连手指都动不了,该如何出围并反击呢?目光在高台上扫了一圈,看到那几个尿盆——有了!她之前既已能暗调天地之气来操纵剪刀,搬移几个尿盆还不是轻而易举?于是悄悄将尿盆拖了起来,在灵识中瞄准那边的八个脑袋,呼啦一下扣了过去。
尿盆虽无甚杀伤力,但变故徒生。除了无涧之外的八人,见头顶骤然飞来个东西,大惊失色。手臂一松,半空中的几条水带便夸嚓跌落下来,连着里面的鱼啊虾啊,全都砸到台下看客们的身上,到处是一片狼藉。
“阿弥陀佛,罪过呀,罪过……”东道主和尚们立即命人拎了水桶,去场间收集鱼虾放生。
这么一来,阵就散了。魅羽借机爬起身,两手在胸前结了个仁王经之印。此印可以把敌人打过来的力道翻倍再打回去。刚站稳,又一股大力从左方袭来。只听砰砰几声,高台上的道士们东倒西歪,有两个靠近边缘的还从台上跌了下去。
自作自受。魅羽静气凝神、目不斜视地站在台上,开始入定。咦,这里的天地之气可不是一般地强!头顶上空像是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在向她身上汇集。她睁开眼,见境初在不远处的台下目光炯炯地望着她。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感动。论修为他才刚入门,但有他在她就有安全感,就觉得踏实。
再看道士那边,一个个神色有些讪讪的。无涧倒还沉着,打了个手势,让其余八人重新站好。跟着从腰间拔出宝剑,朝着天空由南往北划了一道。此刻还未到正午,原本蓝白澄明的天空顷刻间分为两半。东边那半中有太阳,依然是灼灼白昼。而西边的天空竟变成寒夜,星光闪烁,凉风四起。
这招魅羽倒是听兮远提过,是道家正统法门——阴阳剑。要使出这一剑,断法摩至少要练到第三层。想不到无涧的修为已然至此。
但看下方众人都是穿着夏日的衣服,寒夜乍临,一时难以适应。除了几个本就怕热的大胖子,都纷纷跑到东边的道场中。与此同时,道士们背后的空气中出现了一面三层楼高的大圆镜。从镜子中接连显现出一个个远古神兽,有三个头的九色鹿,有羽毛比宝石还绚丽的神鸟,有背上长着倒刺的深海巨蟒……民众们这下开眼了,欢呼声此起彼伏。
和尚这边彻底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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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强作镇定。头顶倾斜而下的天脉能量越集越多,丹田在向外鼓胀,两手心滚烫得似乎要燃烧起来。她知时机已到,将原本并在一起的双手微微分开,五指交错,结了一个“六道轮印”。片刻后,在她身后便呈现出一只巨大的轮子。
“哎,你们快看,那是什么?”场中有人叫道。
“像是摩天轮哎。”
“我在书上见过,那叫六道轮……”
一堆人叫着朝西边的道场走过来。
这个轮子的大小和施法者的功力是紧密相关的。照魅羽平日的修为,轮子最多和车轮那么大。现在有七条天脉相助,当真和公园里的摩天轮一般壮观了。
轮子结好后,魅羽松了手印,两手开始在胸前缓缓打转。她的手这么一动,脚下的大地也跟着转。夜空和岛屿都消失了,观众们如置身虚空,只见一个个如歌剧院般大小的圆球迎面扑来。每个圆球里的景色都不同,有的黯淡无色,有的光怪陆离。虽然没人解释,但众人也能猜到这是六道中不同的世界。有被大海覆盖的夜摩天,有沙滩棕榈树载歌载舞的大梵天,有锈红色天空的赤缟地和遍布环形山的梅魍谷……
“原来六道是这样的啊!”众人赞叹道,“活了这么久,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宇宙长什么样。”
道士们见西边的法会热闹起来,也不甘示弱。无涧双臂一振,收了阴阳天和圆镜,右手向空中一指。一支苍天大树般的拂尘出现在众人头顶,尘尾一直垂到场间。
“敢问天尊高徒,”台下的道士们问,“此拂尘有何妙处?”
无涧朗声答道:“有祛病强身、延年益寿之效。”
台下有几个游客听了,试探地钻进尘尾中。片刻后出来,个个大叫神清气爽、筋骨舒畅。其他人蜂拥而至。
魅羽见状,也收了六道影像。想起景萧长老在某次法会上使过的绝活——佛手摸。这个手印并不难结,难的是要有足够修为来配合。此刻既有天脉在输送能量,她便决定试上一试。
手印结好,她的面前出现了只两人高的金色大手影像。
“这叫美白生发手,”她向众人介绍道,“被摸到脸的,美白祛斑。摸到头的,护发生发。”
其实佛手摸的真实功效是滋养元气、强肾健脾,美白生发只是其外在表现。但魅羽觉得这么说更有噱头。大手随后在台下扫过,凡被摸过的人果真容光焕发。还有几个秃顶男在场中追着大手跑,希望能被多摸几次脑袋……
“我佛慈悲,法力无边,”台下的和尚们露出欣慰之色。当中一个老和尚眯着眼睛望向台上的魅羽,喃喃自语道:“怎么老觉得曾经见过这位女菩萨?就在此处,我那时还年轻。她还跟我说,她是佛陀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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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松了口气,将目光投向境初站的地方,却不见他的身影。又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无果。方才众人东奔西跑,可能他换地方了,或者去了厕所?
等了片刻,心里那份不安越来越强烈,总担心稍后便会看到他倒在血泊里的情形。于是用上灵宝心法,将探视法瞬间扫遍整个道场。
“我把境初丢了,”她睁开眼,失魂落魄地说,心里真是一万个后悔。明知梓溪和千面人对他图谋不轨,应当一直守在他身边才对。来这儿给一群素不相识的和尚们撑什么门面呢?
“哎,快看那片云,”人群中有人叫道。
“怎么回事,要刮龙卷风了吗?”
“龙卷风的云不可能这么小吧?”
魅羽抬眼望天。其它地方依然是蓝天白云,只有岛的上空有一朵密实的乌云在旋转。她记起在研究中心遇见高维生物那次,也是有片翻滚的乌云,不过比这大得多。后来受伤的千面人就是从云里离开的。当即撇下地面上众人,一飞冲天,直奔乌云中心而去。
魅羽因为经常飞行,知道无论看着多厚实的云层,内里都是松散的水汽。而这朵云不同,里面是比夜还漆黑的存在,名副其实的伸手不见五指。用探视法巡视四周,也是一片虚无。毋庸置疑,云层确实有古怪,但境初不在里面。
从云里钻出来,正要返回地面,又有了主意。记得在龙婴湖上曾和辕德夫妇讨论过这样一种高维现象,就是两个低维人看似是紧挨着的,其实在他们看不见也感知不到的那个维度上,有一段距离,那这两人就永远走不到一起。那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境初貌似不在这里,但其实又是“在这里”呢?她该怎么把他找出来?
低维钳制。现在她唯一能想到的策略便是使用低维钳制。
关于这个低维钳制,境初说过,其包涵的内容是很丰富的。共同特点是通过影响高维物体在低维上的属性,而对其实现的一种整体操控或限制。此刻也无暇多想,直觉告诉她,将这片云层强行移到别处试试看。
于是绕着乌云纵向飞了一圈,又横向一圈。云从下方看着小,但真实体积也很可观,飞这两圈花了她不少时间。随后向着脚下的湖面一指。
“移!”
乌云瞬间从头顶消失,被砸到湖面上,散成一团水汽。当中有两个人影噗通跌入水里,正是境初和千面人。
成功了!魅羽当时只是直觉,事后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千面人是在这云中凭空造了个高维空间,云的周围还是低维世界。而云只能存在于空中,强行搬至水中令其消散,那云里的高维空间也就不复存在,所以二人被迫落回了低维世界。
当然这些都是她事后的推测。身经百战的魅羽在看到二人落水的那一刻,便一头直奔千面人俯冲下去,一掌将对方深深击向湖底。因为千面人在突然掉出云层时肯定会有片刻的迷惘。这时若是犹豫,给他反应过来制住境初,再要救人就困难了。
一击过后,也没有追击,只是携上一旁的境初从水中跃出,朝岛上飞去。她没必要和千面人纠缠。两天后,让他主子亲自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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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荫节后的第二天,魅羽和境初坐特种部队的飞船回兜率天。决赛是在海上的朱雀岛举行,之前已同百石约好,提前一天在朱雀岛一家酒店会合。决赛场地同酒店隔两条街。
二人办完入住手续后,照约定于下午四点来到酒店的一间会议室。只有百石一人,手里提着两包东西。瀚泽显然不想见这二人。
三人在桌边坐下。百石先是瞅了一眼已经回复女身的魅羽,叹了口气,“我就说你之前是故意变成男人恶心我的。”
魅羽抬起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先说到底还要不要合作了?要合作就让你大哥管好他的狗!”
百石显然也听说千面人行刺境初的事了,神色颇不自然。“抱歉抱歉,这还真不是我大哥吩咐的。嵘鑫先前一直不在兜率天,我们也没告知他合作的事。没想到他会擅做主张,跑去空处天做出这种事。我想可能是他的、他的某些……人里,有谁同你们有私仇吧?”
原来千面人名叫嵘鑫,魅羽暗想。这个嵘鑫一下子占了这么多人的魂,当中便有梓溪。现在看来,正主和他的成百上千个同心人之间并不完全是主仆的关系。梓溪的修为本就不弱,夺走曼珠沙华后更是功力大增,显而易见他对嵘鑫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境初摆了下手,“先说正事吧。”
百石将两包东西分别递给对面二人。“这是内院发给每个参赛者的衣服、面具,和变声器。六名选手分三个组,每组一种颜色。进入参赛会场前必须穿戴好,否则取消参赛资格。”
境初用手摸了摸布包。“比赛项目打听到了吗?”
百石摇摇头。“先前我大哥使了不少钱,才打进旺滩分部。可这次的两个对手——阎王同涟靳公子,便是借内院一百个胆儿,他们也不敢得罪。”
魅羽道:“我们六个参赛者中,你同你大哥修为最高。内院多半会避免武斗,来给那二人增加胜算。”
百石点点头,“话虽如此,内院成立的宗旨是堪破六道、共同越境。而且比赛过程会直播给全体会员。四个项目中,会有两项由举办方事先拟好,另两项则由全体会员当场投票。这么一来,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接下来是沉默。魅羽想起还在龙螈寺的时候,六大寺为争夺曼珠沙华参加的那次殿试。当时梓溪是如何同三王子沁峦勾结,而她又如何利用了沁峦的弱点进行“反勾结”。心说没有攻不破的城墙,还是你们这些高维人比较死脑筋罢了。
然而这些话又没必要告诉他们。说明书拿不拿得到毕竟是他们的事,更不用说那么些新仇旧恨还压着没算呢。若是换成她魅羽,直接关系到她的世界和她的爱人,那她绝不会在此刻听天由命。
“比赛我们自会尽力,”耳中听境初说,“但你们那边也该表示下诚意吧?”
“诚意?”百石愣了下,看了看魅羽,冲境初说,“我把老婆都让给你了,还不够诚意?”
“什么?”“什么?”魅羽和境初异口同声地说。
“说话注意点儿,”境初语气不善,“我需要你让吗?”
百石哼了一声,“你认识她才几天?我要是一早把她让给铮引,现在还有你什么事?”
“铮引?铮引怎么了?”境初像是要从椅子里站起来。
“哪儿那么多废话?”魅羽按住他,冲百石说,“决赛前我们要看到千面人被打屁股的录像。否则各走各路,一拍两散。”
同百石谈完,离开会议室,二人坐电梯上楼。一进客房,关上门,境初就握住她手臂,问:“铮引那个是怎么回事?当初他要娶你,百石不肯放人,对不对?”
“什么呀,”她没好气地说,同时挣脱他的手,“哪有这回事?人家铮引可老实了。”
心说姑奶奶我要是打算嫁给谁,别人拦得住吗?
境初不依不饶,“他老实,那就是说我不老实喽?”
她叹了口气,“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修罗,拉上几个评委,你俩当面比一比,看谁更老实好不好?别以为长得帅就可以不讲理。”
最后这句话起到了应起的作用。听到之人总算恢复了理智,神色放缓。“不急不急,等生完孩子再去比也不迟。”
不急……魅羽想起临别前景萧说的,铮引因为常年带着别人的阿赖耶识,大概活不过一年半载了。而她又已经答应了境初,接下来同他一起去找儿子。她很想对他说,她早就下定决心同他在一起了,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总不能为了避嫌就对铮引的厄运坐视不理吧?
然而以境初目前的状态,在这件事上一点就着,根本不会冷静思考。当然这也不能怨他,之前陌岩在铮引的问题上也是一触即跳,陌岩还是有修为的高僧呢。
这可如何是好?还是及早通知涅道吧,让他去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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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是在第二日午后。境初和魅羽在客房吃过早饭后,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果然看到百石发来的录像。魅羽凑头过来,二人边看边指指点点。
兜率天是文明社会,当众打下属是不行的。录像中的千面人嵘鑫被罚天不亮便去人来人往的仙羽广场派传单,逢人就问:“要不要洗头?”不派完两千张不许回家。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武学宗师嵘鑫来说——当然还牵扯到梓溪——魅羽和境初都认为惩罚得当。
二人随后换上参赛者穿的衣服。还好并无搞怪之处,就是普通的衬衣和裤装,他俩这组分到的颜色是蓝色。再戴上卡通松鼠的面具,将小巧的变声器在面具下部装好。准备妥当,在酒店门口坐上内院派来的专车前往比赛地点。
只隔两条街,几乎是才上车就下车了。由工作人员领进一座大楼,里面有个能容四五百人的演奏大厅。有意思的是,每个座位里都坐着一个身穿西装或礼服的硅胶人。有的扭头在和身边的人说话,还有的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现在对这些高科技魅羽也司空见惯了,估计“活的”那些硅胶人每人连接一个不知身在兜率天何处的内院会员。会员可以通过硅胶人的眼睛和耳朵感知现场发生的事,同时也能用硅胶人的嘴巴和肢体表达自己的意见。这比看屏幕敲键盘有更强的临场代入感。而不动的那些则代表某个会员今日没有参加。
正前方是个大舞台,两侧各摆了几张桌椅。一侧坐的是主持和评委,另一侧是六个参赛选手。魅羽是六人中唯一一个和其他五人都认识的,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谁是谁。百石和瀚泽一身褐色,头戴狼狗面具。阎王和涟靳公子穿浅灰,戴兔子面具。
主持人依旧是个锐利又和蔼的老太,不过和上次预赛里的虚拟老太自是不同。手里拿着本旧式蓝皮书,走到舞台正中央,冲台下说:“今日的比试,奖品是这本六道说明书。有不少人私下里询问,为何不能把这本书多复印几本,给更多的人看?”
这个问题一出,场间一片鸦雀无声。魅羽也有同样的疑惑,便竖着耳朵听对方怎么说。
老太见没人吭声,不无得意地说,“答案嘛,当然可以多印几本。等比赛结束,到了赢家手里,他爱给谁就给谁。只不过如果还没比就人手发一本,那咱们还看什么?”
此言一出,场间一片哄笑。魅羽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老太太。人都有老的时候,她只希望自己能一直做个诙谐的人。
老太也不多啰嗦。“这第一个项目,是内院定的。比的是唱歌,还得是情歌对唱,一人一句那种。只有一人唱的组,算出局。现在给参赛者五分钟时间准备。”
魅羽和境初闻言,互望一眼,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忧虑。这个题目看似容易,实则不然。她二人认识至今才三个多月,之前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虽然共同语言有不少,但她敢保证她会唱的歌他都不会,反之亦然。这可怎么办呢?第一局就败下阵来,还如何见人?
再望望百石兄弟二人,也目露难色。这对兄弟二十多年没在一起生活了,情况好不到哪儿去。只有阎王和涟靳那组气氛轻松。二男之前有没有来往不知道,但既然都住在旺滩,要找几首共同熟悉的情歌出来还不容易?
“哎,有了,”境初突然低声说,“你记得特种部队饭堂里经常放的那支歌吗?”
魅羽想了想,“哪一首?你说的是冬菇鸡大婶喜欢跟着哼哼的那首吗?”
“对对对,就来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