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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从这堆人进来之后,就如同隔壁的冰璇见到乾筠一样,整个人都懵了。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连怀里的小川拿小手捶打她的胳膊都没觉察到。
无涧还是黑黑瘦瘦的那个样子,同一年前相比没多大变化。这么说不准确,外貌虽无太大变化,但气质上比那时候要自信、光彩得多。他们这几人应当是和灵宝请了假,刚赶来不久。魅羽不记得白天在湖上见过他们。
她想起那时附体启娅,在灵宝老家经历过的那些事,真是百感交集。又想起陌岩说过的话:“无涧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只不过因为口吃,一直以来缺乏自信。”
此时同来的人都在望着无涧。他的目光扫了一圈大厅,遇上魅羽隔壁桌坐的育鹏,二人互相点了下头。
“去、去找个角落吧,清净。不过我和缚、缚元得先去给师叔请安。”说完便和缚元一起朝乾筠那桌走去,其他人则走向角落找桌子坐下。
此刻魅羽望着无涧的背影,心里冲他说:也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曾有过一个老师。虽然他在你的生命中只存在过短短的二十天,但对你产生的影响却是不可估量的……
转过身来,怔怔地望着桌上的食物,已经胃口全无了。
可怜的铮引,不知所措地放下手中的筷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先吃,我出去走走,”她目光低垂,抱歉地冲他说。跟着抱着小川站起身来,离开座位,就要出门。
不料迎面又撞上一群人,是兮远和几个师姐妹。魅羽立刻驻足,抱着小川朝兮远躬身叫了声“师父”。
兮远瞅了她一眼,没说话,朝铮引那边望去。铮引慌忙站起身行礼,“道长好。”
只见兮远面色阴沉,向他走近几步,盯了他一会儿。魅羽知道自己白天曾多次公开维护铮引,还因此惹得三个女时辰官对魇荒门风言风语,可能让兮远不快了。
不过还好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摆摆手,“铮将军不必多礼。”
说完径自朝大厅里面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疲惫不堪的师姐妹们一个个和魅羽打了招呼,便跟着师父去里面坐了。走在最后的兰馨却来到铮引那桌坐了下来,盯着他看,把他看得很不好意思。魅羽见状,也只得放弃了出去的打算,抱着小川走回来重新入座。
“哎我说,咱家小妮子嫁人和改嫁的速度都是杠杠的,”兰馨似笑非笑地对魅羽说道,“这还做什么仙女啊?赶紧给小川生个弟弟妹妹吧。”
才见过无涧,兰馨这话无疑在魅羽的伤口上撒了盐。不过她也没做解释。虽然目前她并没有接受铮引的单恋,但在别人面前还是要给他面子,没必要和谁都澄清一番。
不要说铮引了,即便是在少光天,陌岩就在附近时,她也没当众驳过聂驭的面子。正因如此,她和聂驭目前还能以朋友相处。这是她和男人们相处时的准则,外人若是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好了。
当然这不包括对她的敌人。比如百石,她若是将来必须和他在一起的话,那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
恰在此刻,从大门口走进来涅佩佩和几个天旭官。刚刚离开赛场的时候,魅羽见铮引嘱咐了八个亲兵,让他们看好涅佩佩。果然,紧跟着入内的便是那八个修罗兵,也不吃喝,径自到大厅一侧的角落里站好。这六男二女虽然外貌穿着都似平常,可魅羽看得出他们各个都是和自己水平相当的高手,也不知铮引从哪里请来的。
三个女天旭官对涅佩佩可真是如众星捧月一般,边走边大声赞她和原先的六个姐妹是如何的品行高洁、气质华贵。同时感叹世风日下,以及今日参赛的年轻女选手们都是多么不入流等。
兰馨的脸色倏地变了。“这仨老妖婆,狗眼看人低,竟然惹到咱姐妹头上来了?我忍她们很久了。”说着就要起身前去滋事,被魅羽拉住胳膊。
“别冲动,今日不是时候。以后会有机会收拾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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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用过餐后,东道主请大家去附近一个低矮的小土坡上看焰火。魅羽将满眼困意的小川在背后背好,同铮引随着人流朝小土坡上走去。
夜色漆黑,湿润的海风夹着海藻的味道一刻不停地穿梭于酒足饭饱、面醺耳热的人群中。好客的东道主在坡顶也摆了几张桌子,上面放着酒水。
魅羽刚登上坡顶,便听得砰砰巨响,已有五色焰火升空。在鬼道,寻常日子是见不到焰火的。有次普仞王大寿时曾放过一次焰火,兮远还特意带了几个女徒弟前往谟烬滩观看。
而此刻的焰火比那时要壮丽不少。小川从睡梦中被惊醒后,还没来得及表达不满,便被绚丽的天空吸引住了。魅羽见他喜欢,便尽量往人少的地方去,好让他看个尽兴。不知不觉,便离人群有些远了。而铮引在听一个亲兵汇报什么事情,所以也没跟上来。
“妖术,你们这伙人使妖术!”
魅羽扭头望去,见旁边的小树林前站着八个年轻人。当中的一伙人不知是哪个天界来的客人,身着宝剑,衣衫华贵,此刻正伸手指着对面以无涧为首的几个小道士。
无涧没有出声。一旁的缚元轻蔑地笑了笑,说:“技不如人,就污蔑人使的是妖术?”
“怎么不是妖术?”一纨绔子弟模样的人怒道:“这个结巴只要一用功,我们的力道就都使不出来了。”
站在缚元身后的四颍既是东道主家的,见状走上前来说:“我们并非有意为难你们。但是你们取笑别人口吃不对,得道歉。”
“他难道不是结巴吗?他是的话我们说的就是事实,有什么不对?”
缚元火了。“那我还说你们都是笨蛋呢!我说的也是事实。”
“算了,”无涧说,“我、我们走。”
说完便带着另外三个伙伴走开了。
魅羽在一旁听了,暗暗皱眉。之前她和陌岩、鹤琅附体去灵宝那里偷听,弄回来一本初级心法。虽然是初级,已经让魅羽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现在这帮原本就出身正统、资质一流的道门弟子们已经跟随天尊学艺一年多了。而这一年魅羽东奔西跑,杂七杂八的东西是学了不少。可若是比修为的话,这些人可能已经超出自己一大截了。一发功别人就使不出劲儿来了?这听着可玄乎着呢……
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魅羽的左臂。她扭头一看,居然是无涧,此刻站得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遥。
不,这不是无涧。虽然是无涧的身躯与外貌,但他的神情是那样的熟悉。他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个不同的灵魂。
“老七,你还好吗?”无涧双目灼灼地望着她,声音有些颤抖。
魅羽如同被重锤击中了胸口!她张开嘴想说话,但声音卡在嗓子里发不出来。
不、这不可能!她一定是听错了。
“无涧哥哥,你在这儿呀,”启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无涧立刻松开魅羽,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正常。可魅羽已经回过神来,反手抓住他,冲他哀求道:“你别走。”
“魅羽姑娘,你、你这是干什么?”无涧不悦地挣脱了她的手,“有事找我师叔去说吧,跟、跟你又不熟。”说着便要走开。
不熟?魅羽绝望地想,我还和你亲过嘴呢,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望着他那对眼睛。“你在哪儿?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启娅伸胳膊挡在了魅羽面前。“这位姑娘你是在干什么?请你自重。”
“我只想问他一个问题,”魅羽揪着启娅的袖子,噗通跪了下来。“求求你启娅,我问完这个问题就走。”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号?”启娅用力挣脱,但魅羽抓得很紧。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魅羽知道她这么说,启娅也不会理解,可她现在已经语无伦次了。背后的小川像是和她心意相通,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别理她,”无涧冲启娅说,“纠缠不清地,看样子是失心疯了。”
二人转身离去。魅羽站起来又要跟上,却发现胳膊再次被人抓住,这次是铮引。他的神色十分冷峻,没有看她,只是拖着她往回走。她哭咧咧地想要挣脱,头一次发现他的力气这么大。
白天才用了觅踪术,已经把内力消耗得所剩无几了。此刻心力交瘁,便和那些凡间背着小娃的普通女子一样,任他牵着走。
来到一张摆着酒水的桌前,铮引松开她,端起一壶冰茶,一抬手全浇到了她的头上。魅羽浑身打了个大冷颤,瞬间回复了清醒的状态。连背后的小川也止住了哭声。
在修罗新兵训练营时,教官同他们说过:“如果你的战友们在任何时候出现神志不清的痴迷或疯狂状态——这在充满残酷和血腥的战场上是十分常见的——把你随身携带的水淋到他们头上就好了。”
嗯,这还是魅羽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而且自己是被淋的那个,不过确实管用。而战场不见得就得是刀光剑影的地方。
冷静下来之后,她便开始意识到了这里面的危险。无涧现在可是灵宝的徒弟。连她和陌岩都能借助九疡梅来附体这些小道士们,灵宝要是想通过无涧来影响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虽然因为殁天枢的缘故不见得会杀她,但把她控制和囚禁起来解解气还是有可能的。
只是刚刚无涧的那份神情实在是太熟悉了,让她不得不相信那就是陌岩本人。她不认为灵宝有能力做到这点,无论他的法力如何强大。
可是转念一想,不还有个百石吗?虽然她目前还不清楚百石的修为具体到了什么程度,但这么多年来他都潜伏在陌岩的体内,要想模仿陌岩应当不是难事。他若是已得知自己就要去天庭,那现在出手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送你回去吧,”铮引冲她说,看起来怒气也消了大半了。
她点点头。明天一早,凡是通过了预选赛的选手都要被召集起来开会,后天她们就要被带上天庭准备决赛了。此时不宜节外生枝。
然而狩猎还有五日的时间,她说好了要来和铮引一同对付崇辅的。这个老家伙之前使诡计没得手,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他若是明天不出手,她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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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前来狩猎的客人们都陆陆续续离开了下榻的住所。狩猎有如下几种选项。
一是往西行十五里地,便是南长音岛上最大的山脉——澜影山。这座山以各种飞禽出名,当中有种大鸟叫龙翁,身形矫健,羽毛瑰丽,是弓箭狩猎者们的最爱。
二是往南八里地,是一片保护良好的原始丛林,里面藏着各种奇珍异兽。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全的,但要提防一种叫皇猁的猛兽,所以只建议有狩猎经验并身手过硬的客人前往。
其他大多数客人,要么是去北面的一片草原,猎取各种鹿啊羚羊啊等较为温顺的动物。不怕远的客人还可以去南长音周边的小岛上,捕捉栖息在岛上的一些海洋生物。
修罗人因为是坐飞船来的,去其他岛屿轻而易举。拿崇辅的话来说就是:“来这里主要是散心的。这杀生的事嘛,老头子能少做就少做。”
他这么一说,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索宇大将军自是不会满足于同他一起去“散心”。一早便带着孙女和亲兵,骑上租来的马朝澜影山去了。铮引虽然是修罗军中的神箭手,但索宇的箭术也是有名的。
于是铮引便只得带上一众亲兵,护送着崇辅一同登上他的座驾,前去附近的岛屿。在没上船时他就很清楚,自己这次怕是有去无回了。这个老狐狸知道魅羽是来帮自己的,偏偏选择魅羽去开会的时候离开,并且去的地方是必须坐飞船才能迅速到达的外岛。这样魅羽即使散会后想要赶过去帮忙也来不及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崇辅就怕了魅羽。不过是因为她和涅道关系亲密,而崇辅目前还没到要和那个魔头撕破脸的时候。
可铮引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至于怂到要派人去找魅羽求救,这他做不来,崇辅估计也很清楚这一点。另外,铮引既不能带涅佩佩去一同冒险,也不能把她一人留下,虽然崇辅敢动涅道姐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铮引留了五个护法高徒保护涅佩佩,只带了三人一同前往。
死就死吧,他有些赌气地想。昨晚发生的事虽然他还不太明白,也不想问她,但看她当时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估计多少是和陌岩有关。他当时一壶冰茶浇到她头上,固然是想让她清醒一下,也是因为他心里气。
人都不在了,还不死心吗?为了去找陌岩,不惜上天庭做七仙女,这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见。留他铮引在今后的这些岁月里,或者孤独终老,或者战死在夭兹人的战舰前。那还不如今日便死在这里,她至少还会为自己伤心一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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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起飞没多久,先是遇到一棵小山一样的盘雅树,树上有六七十户人家的样子。绕过树后又飞了一会儿,降落在一个无人居住的碧绿小岛上。回头能看到远在天边的南长音海岸线。
一身浅褐色布袍的崇辅带着两个老仆,貌似惬意地离开飞船,朝着一片铺满碎沙石的海岸走去。铮引先是叫来亲兵队长,安排了一下在岛上的部署。昨天魅羽不是要他好好利用自己的“天眼”吗?降落前他已凝神将岛上的环境粗粗浏览了一遍。
之后又和一同前来的三个护法高徒简单说了几句。
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提心吊胆也没用。便找了块较为平缓的大石头坐下,望着蓝绿色玉石一样的大海出神。
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了。他把自己这短短的一生快速回想了一遍。其实想不快也不行,因为那头二十年的时光几乎是日复一日地相似。生命是在最近两年才丰富起来。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他原本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兵,原本也是孤身一人,没有人理解。她第一次离开前庭地,第二次离开前庭地的时候,他都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结果她的每次出现,都成功替他解了围,免掉性命之忧。为什么还是这么不知足呢?他突然后悔昨晚那样对她。陷在爱里的心,就如一只怎么吃也吃不饱的怪兽……
一名亲兵跑了过来。“将军,崇辅大人不见了!”
“不见了?”铮引皱眉,“什么意思?整个岛都找遍了吗?”
“找遍了。事实上,前一刻他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挖沙子。后来撇下两个老仆,离开海岸往回走。以为他要去解手啥的,结果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不见了最好。正想着,铮引便感到整个岛轻微地震动起来。周边的海域看似也受了影响,原本温和低调的海浪开始变得焦灼不安。
“上船,”铮引吩咐道。亲兵立刻从怀里抽出信号筒,朝天发了个信号。
震动越来越剧烈。直到此刻,铮引也没有把当前的异象同崇辅的失踪联系在一起。只是想,找不着崇辅大人就这么回去了,算是“重大失职”。然而有全体兵士证明当时的情况,这么做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
待到众人都上船后,要关舱门了,却发现少了三个士兵,刚好便是那三个随铮引前来的护法高徒。铮引暗叫不妙,凝神用天眼将小岛又浏览了一遍。
三个高徒还各自在铮引吩咐他们守候的地方,但此刻都已气绝。一个是被掌力击中前胸,仰面倒地而死。一个被快刀割破了喉咙,背靠大树坐地而亡。还有一个被挂在树上,不清楚是怎么咽气的。
铮引如坠冰窖。崇辅居然有这么厉害吗?那还好魅羽没有一同前来。
“报!船开动不了,像是被人损坏了。”
他长叹一声,“都下船吧。”
出了飞船,此时岛上方整片天空的颜色都变成了乌青色。并非有乌云,而是天色便是如此,十分诡异。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晃动将站在船周围的众人掀翻在地。铮引还未起身,便感到岛的西南角在上升,越翘越高,似乎被一只巨大的手从海底给托了起来。
整个岛朝东北方倾斜,士兵们站立不稳,一个个向着海面滑去。有的及时抓住了地面上的植被,还有的径直落进了海里。铮引的手脸在下滑中多次擦伤。好不容易抱住了一棵树的根部,头顶一人砸落下来,手一松,又向下滑。
突然间,膝盖撞到一块凸起的大石上,把他疼得闷哼一声。不过总算是抱住了大石。这时小岛的上升之势也已基本止住。铮引如同挂在悬崖上,喘了口气,抬头朝前方望去。
崇辅便立在那里。脚下空无一物,却稳稳地立在他对面不远处的半空。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浅褐色的家居袍,可面色与神态简直就是不可一世的魔王。
他的右手先前如火炬一般明亮炽热,此刻正在渐渐地暗淡下来。估计就是这只魔手刚刚把整个小岛的一端从海里给举了起来。
“我原本并不想伤及无辜,”崇辅眯起猩红的双眼盯着他,“现在你这些属下的命,都得算在你的头上了。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和我斗!还有那个丫头,我迟早收拾她。”
言毕,双臂一张,脚下的海水骤然在他背后翻起巨浪,越升越高。最后除了头顶还能看到一线天空外,铮引和其他命悬一线的兵士几乎都被海水包围了。
崇辅双臂一震,海浪砸向倾斜的岛面,那些手中抱着摇摆不定的植被的兵士纷纷落下,跌入海中。铮引因为抱的是石头,只觉周身被砸得剧痛,但并未落下。
只见崇辅手又一挥,一把锋利的冰剑从海中升起,瞬间飞向铮引。剑锋穿过他左肩的锁骨,将他钉在了背后的泥土中。
铮引大叫一声,只觉左肩中融化的冰水和血水一齐从伤口中涌出。眼中望见崇辅伸出一只手对着自己,同时朝着自己飞过来,看样子是要亲手把自己掐死才能解恨。
铮引闭上眼睛,周围的一切离他越来越远。脑中却回荡着在新兵训练营的时候,魅羽一到休息时便对着围成一圈的听众开讲的长篇评书。
“上一回说的是,樊天旭醉酒夜会刘寡妇……”她清脆的声音将他包围。
但听“砰”得一声震天响。铮引睁开眼睛,看到崇辅那张狰狞的老脸就在自己面前一尺处。原本凶神恶煞的面色,此时变成惊惧和不可置信。他的左侧额头上有个恐怖的黑洞,洞里正在往外冒血。
崇辅就这样盯了铮引一会儿,之后便直直地跌落下去,仰面跌入海中,一动不动了。铮引刚刚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呼吸都停止了,这时才开始大口喘气。
然后他才发现右前方的半空中还站着个人。这个人是他某个亲兵的模样,但瞬间却变成了魅羽。估计是她之前使用了什么摄心的法术了吧?
此刻她的手里握着一件黑色的金属事物,脸上带着坏笑,冲着脚下已经一命呜呼的崇辅说了两句话。
“之前亮的那些刀箭是糊弄你的,老人家!真正的利器,不到最后一刻怎么能给人看呢?嗨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