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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看那里,那个哥哥有两个女朋友!”
纪伊国屋书店,新宿本店。
从地下一层到地上六层,总共七层楼高,这是目前东京最大的连锁书店。
由于这家书店,无论什么类型的书籍都有在售,所以无论是带孩子的年轻妈妈,还是绷着张脸的大学教授,都会与我们擦肩而过。
而今天,为了给睦月真白买参考资料,我便带着她来到了这家书店。
“硝子,我今天就是带真白来买参考书的,你能不能别挽着我的手啊,旁边还有小孩子在看呢。”
原本,外界的目光再犀利,我一般也都笑笑就过去了。
但如果对方是小孩子的话,总觉得会有种类似于不能教坏小朋友的义务感,在催使着我把右胳膊上的第二个女生赶走。
“哼,凭什么真白可以挽着,我就不行?”
可那个她,犬饲硝子却不这么认为。
甚至站在我们对面的年轻妈妈,都已经把手捂在她儿子的眼睛上,在那不停地念叨着,“翔太,不许看,那些哥哥姐姐是怪人!”
之类的话了。
她还是无动于衷。
好尴尬啊。
虽然我也承认我很怪,但我并不希望被别人亲口说出来。
而那位年轻的妈妈,即使是正月假期也带着儿子来逛书店,也就是说,对方很可能是上流阶层的高知家庭。
在她眼里,我们三个年轻人这样轻浮地搂在一起,应该就和那些手里没什么钱,男女关系又很混乱的地下乐队没什么区别了吧。
即使她什么都没说,但就凭她那冷彻的眼神,我想,站在高处的她肯定也很看不起我们这些在底层挣扎的年轻人吧。
“硝子姐姐,今天春希哥哥是带我来买书的,我当然可以挽着呀。”
可不仅犬饲硝子,就连我左手边的睦月真白,也完全无视了对面的那位高知女性,还在跟着另一个她讲道理。
而被夹在中间的我,也只能把手偷偷地从她们怀里抽出来,道:
“那个,我觉得吧,要不我们还是分头行动?书店里安全得很,书也不贵。你们都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想买的书吧。”
她们看我态度决绝,睦月真白就对犬饲硝子吐了下舌头,嘟哝了句都怪你,就把她今天装在袋子里,要投稿的小说《天使》递给了我,啪嗒啪嗒地去找自己喜欢的小说了。
“....春希,我觉得我还是跟着真白吧,她一个人我不大放心。你先自己逛下。”
至于犬饲硝子,虽说最近天天跟睦月真白拌嘴,但她一看到睦月真白要单独行动,就比我还担心似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跟在了她身后。
而走在前面的睦月真白,更是看到她跟上来了,就露出一张天真无邪的笑容,轻轻地攥住了她的手。
可我,却有点慌了。
心想。睦月真白不会真被她抢走吧?
明明她们俩是同性,我也明白睦月真白喜欢的是异性,但还是有股莫名的慌张感,在不停地刺挠着我的心。
不行。
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
看来,我得彻底征服犬饲硝子才行,这样她就不会对睦月真白有小心思了。
“先生,先生!您站在这里太久了,旁边有顾客投诉。”
也不知走神了多久,直至有个穿着黑色围兜的男店员,一边假装整理着书架,一边如此提醒着我时,我才恍然回过了神。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我想,他说的顾客投诉,应该指的就是刚刚那位带着孩子的母亲吧。
这种看你不顺眼就投诉你的事,这些年来,我可遇到过太多回了。
“好的,我这就离开。”
不过,由于我也清楚自己并没有妨碍到其他人,所以这种情况下只要表现得通情达理,让对方明白你是个正常人,大多数店员也都能明白,这只不过是某些顾客比较神经质罢了。
而眼前的这名男店员,见我对他点头微笑,也就跟着会心一笑地表示明白明白,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啊,不对。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
也就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才忽地回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拿着睦月真白想投稿的大作《天使》,就又连忙叫住了他——
想着说,小说投稿这种事,这些实体书店的店员肯定是最轻车熟路的了。今天来都来了,不妨直接问他一下。
而就在明白我的来意之后,那名店员便笑着说道,“啊,新人投稿吗?这边请。”
很热情地就把我带到收银台后方的一间休息室里,跟我讲解了原稿要如何排版才不会被筛掉,还有新人一般是通过入围新人奖开始出道的,云云。
明明我不是原作者,他却把这一行的入门规则,很仔细地跟我讲解了一遍。
而看到对方如此热情,我也都有点不好意思打断他说,作者另有其人了。
最后,我把那些注意事项全记在了迷你记事本里,跟店员道了谢,便离开了休息室。
……
新年假期,很快就结束了。
那天,我们又去了一家文具店,买了个投稿用的大信封,按照店员的提示,整理好《天使》原稿,就把装了原稿的大信封投入信箱,寄往了每年每季度都在募集新人奖的一家出版社。
也是从那天起,睦月真白除了每天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还会立刻把自己关进卧室,一边阅读新买来的参考资料,一边写起了新的小说。
“真白,你不先等评选结果出来再写吗?是不是太着急了?”
即使我那样说,想让她在那个假期多陪陪我,可她也只是把笔抵在唇边,说着,“....嗯。春希哥哥,万一落选就不好了呢。”
之类的。好似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会落选的心理准备。
当时的我,看着那样的她,也不由得圆睁了双目——
因为回顾我这一生,工作好像都只是为了赚钱,不愿意太努力、也不会太消极,勉勉强强混个温饱就满足了。
可当时的她,趴在窗台,双眸凝视着眼前的稿纸,那小巧的手更是在奋笔疾书,就连我也被她忘在了身后。
我不禁心想,难道说,那才是逐梦之人该有的模样吗?
浑浑噩噩的我,看着煦煦生辉的她,也在那时,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