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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栖月和纪冽危的同居已有半个月,这半个月她一直在想办法找个机会带纪冽危回家见她的家人,但每回问起妈妈那边的态度,都说外公还是不准她和纪冽危在一起。
目前这个想法也只能作罢。
但自从她公布了结婚的消息后,纪冽危出现在她的工作室也从不会避讳任何人了。
就在几日前傍晚,纪冽危来工作室接钟栖月回家,便和孟行白打了照面。
孟行白尴尬到无所适从,便是自从纪冽危出现后,他工作时便时常走神,或是每回在纪冽危来了后,便会刻意避开。
钟栖月跟孟行白是合作伙伴,如果工作上无法配合,便会有诸多不便,想了想,她还是打算跟孟行白好好谈一谈。
“孟师叔,你如果在工作上有什么麻烦的地方,可以尽量跟我说。”
孟行白犹豫片刻,望向她明亮的眸子:“月月,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既然你主动开了这个头,我要是再隐忍下去,也不是个男人。”
“你尽管说。”
“我觉得,我还是退出你的工作室吧。”
钟栖月面露诧异:“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孟行白摇头:“当初老师是要我来帮助你,但这两个月接触下来,你如今也是个成熟合格的陶艺师,名声早就打响了出去,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帮忙,我再留下去也不合适。”
他没说,是因为纪冽危的存在,才让他清醒过来。
当初老师提出要他加入工作室协助钟栖月一臂时,他就知道老师的目的,当然,他并不排斥老师这样乱点鸳鸯谱。
从见到钟栖月的第一眼起,他就很有好感。
从相貌,能力到家世,她都是极其优秀的女性,没有哪个男人会放着这么优秀的对象而选择逃避。
只是他真没想到,钟栖月早就结婚了。
她的丈夫竟是纪冽危。
寻常男人在面对纪冽危都会觉得根本没有竞争的机会,况且身为男人,他一眼就看出来纪冽危眼里容不下他。
纪冽危对钟栖月的独占欲,让他看得一清二楚,他没有竞争的资格。
他选择主动离开工作室,总比往后要那个男人使用别的方法逼迫他离开要来得好。
钟栖月沉默半晌,认真问:“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如果孟行白这样退出她的工作室,钟栖月大概能想到,她的外公会更加厌恶纪冽危。
但眼下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说了许多感谢孟行的话,并没有开口挽留。
因为孟行白退出工作室的事,钟栖月打算回一趟段家,亲自跟段允奎说清楚。
中午到家时,家里正在吃饭,钟栖月在玄关换鞋便听到段知晴的说话声,看来家里只有这父女二人在。
她换好拖鞋过来,段知晴惊喜不已,拉着钟栖月上下将她认真打量了好几遍,“月月,让妈妈好好看看你,这都半个月了,你怎么都不晓得回来看看我们啊?”
她妈妈还是那样活泼可爱,钟栖月心里暖洋洋的,笑道:“我工作太忙了,所以......”
段允奎放下筷子,冷哼一声:“是工作太忙了,还是纪家那小子不让你回来。”
钟栖月摇头:“真不是。
段知晴暗暗瞪了一眼她父亲,拉钟栖月往饭桌坐下,“你来的正好啊,我们正好吃午饭呢,你跟妈妈还有外公一起吃饭好不好?”
母女俩有半个月没见面,即使时常在微信上通话聊天,但一见面还是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段允奎本身紧皱成疙瘩的眉心缓缓放平,不知不觉又露出了笑容。
饭后,钟栖月主动提起了孟行白的事。
段允奎知道后并没有生气,只是如以往般沉声说:“你不怪外公给你乱点鸳鸯谱就好了,既然都结婚了,行白再留在你那也是尴尬。”
钟栖月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就在她侥幸的时候,段允奎又冷言道:“但这不代表,外公能接受纪家人。
“爸,说什么呢?这都结婚了,你不接受又能怎样?”
钟栖月很乖巧问:“外公,您能跟我讲讲您为什么这么讨厌纪家吗?”
段允奎想起往事,堆满皱纹的脸就又拉了起来,面色铁青:“那个纪老头,外公年轻时与他打过几次交道,他曾对我的作品有过几句点评。他一个外行人,什么都不懂,竟敢批评我的作品,这种人我这辈子都不屑与他来往,是纪家又如何,我们
家虽然不比不上纪家,但也不稀罕。”
钟栖月看向段知晴。
段知晴得知真相,也毫不意外,大概是已经习惯了。
哄好了段允奎上楼休息后,母女俩坐在后院晒太阳。
段知晴正在给钟栖月编头发,忽然问:“你知道你爸是怎么赢得你外公欢心的吗?”
温暖的光照在身上,钟栖月昏昏欲睡:“不知道。”
段知晴强忍着笑意:“你爸那张嘴其实是很笨的,但他懂得取巧,他知道你外公把自己的作品看的无比重要,一门心思只夸赞你外公的作品,把你外公哄得找不着北,让你外公直呼,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知己。”
其实段允奎的心思很简单,他容易生气,也容易哄好,只要对症下药就行了。
钟栖月笑得困意散去,转念一想,对老人家贫嘴这点,不就是纪冽危的拿手绝技吗?
当初在纪家的时候,她就曾无数次见识过纪冽危是怎么哄着纪老爷子开怀大笑。
两人聊着天,钟栖月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叮”地一响,点开消息,她脸色蓦然一变,“妈,我得赶紧回一趟英国了。”
段知晴放下咖啡杯,疑惑问:“这么突然?”
“刚收到姚姚的消息,她重病住院,说想见我最后一面。”
段知晴严肃道:“姚姚怎么了?怎么是最后一面?”
姚姚是钟栖月在伦敦交到的中国朋友,那三年里两人亲密无间,像亲姐妹般要好。
自己的好朋友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钟栖月心里忽然有个很不安地预感。
心脏砰、砰、砰乱蹦。
钟栖月脸色惨白:“我不知道,我刚才给她打电话她没接了,消息也没回,以姚姚的性格如果不是病重到没办法了,她不可能会跟我发这样的消息………………”
段知晴连忙说:“那我让你袁叔现在帮你订飞机票,我们回国后,姚姚在伦敦又没朋友了,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现在孤立无援一定很可怜。”
“我也是这么想的。”
飞机票很快就订好了,航班在晚上八点起飞,钟栖月晚上就乘坐袁叔开的车,前往飞机场。
路途中,袁叔见她脸色不好,还安慰道:“你别急紧张,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姚姚那孩子身体一向健康。”
“希望如此。”但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姚姚是她在国外最要好的朋友,如果真的出事,再也见不到一面,她会遗憾终身,更不会原谅自己。
“袁叔,还有多久到机场。”
“快了,你别着急,距离航班起飞时间还早得很,就算到机场了也不能登机啊,主要是你这也太突然了,你工作怎么办?”
“我在手机上跟我助理都交代好了,近期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那你丈夫呢?”
丈夫?钟栖月神色微怔,望着手机里她刚发给纪冽危的消息,也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还没回复?
想起他白天说过,晚上有场应酬,大概现在没时间看手机。
不过她都把自己的事说清楚了,他肯定也能理解,等再有什么情况,只能到了伦敦再说。
车子总算抵达了机场。
钟栖月下车,袁叔说:“就送你到这了,到伦敦那边无论姚姚有什么状况,你一定要跟我和你妈妈转达。”
“好的,袁叔。’
离航班起飞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钟栖月心慌难安,坐着在等姚姚的消息,就这时,电话响了,是纪冽危打来的。
“喂,哥......”
“在机场?”
钟栖月:“对,我朋友出了点事,我得赶紧回英国。”
她现在心里乱得很,姚姚那边得不到回复,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栖月,你先不要紧张,你朋友不会有事的。”
纪冽危的声音很好听,这时候轻声安抚,可以给她带来安定的作用,她缓缓放平了呼吸,弯唇一笑。
他在电话里语气极其平静,“现在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司机正在外面等你。”
钟栖月疑惑,站起身问:“等我做什么啊?”
他只淡淡说:“你现在出机场就知道了。”
“喔。”离航班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钟栖月不疑有他,往机场外面走去。
外面果然停了一辆豪华轿车,有个身着西装的男保镖主动朝钟栖月走来,恭敬地弯腰:“太太。”
钟栖月点头,握着手机不明所以问:“哥,这是干什么?”
纪冽危柔声说:“乖,你现在先上车。”
她稀里糊涂,笑着问:“上车干嘛呀?“
“上去你就知道了。”
以为他是有什么事要保镖去车里说,只好答应:“好吧。”
在保镖的恭请下,钟栖月钻入后座,她刚落坐,那保镖便坐回了副驾驶,紧接着,她听到一声车门上锁的声音。
与此同时,纪冽危也把电话挂断了。
就在电话挂断的那一秒,车子开离了机场。
一路疾驰。
钟栖月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你们开车干嘛?我一会还要登机啊。”
保镖恭敬道:“抱歉太太,我只是听从纪先生的吩咐,把您带离机场。”
“什么意思?”钟栖月茫然不解,但保镖给不了她回答,司机也如同机器人只知道开车。
她又拨打纪冽危的电话,无论拨打多少次,那边始终没接。
纪冽危到底要干什么?
眼看着离登机时间越来越近,她离机场越来越远,想起姚姚发的那条消息,她鼻尖一酸:“他到底想干什么啊?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
保镖面露遗憾:“真的抱歉太太,我也不清楚,我的任务就是带太太回月园。”
“还有......”
车子转了个弯,那保镖忽然伸手,夺走她的手机。
“纪先生还说让我断了您的通讯设备。
回到月园时已经是八点半了,她的登机时间早已超过,她下了车,就被冯管家带了进去。
“太太,您安心在里面休息,等纪先生回来就好。”
钟栖月面色冷漠,“这是干什么?抢走我的手机,把我困在月园是什么意思?纪冽危知道你们这样做吗?”
冯管家面不改色道:“太太,这就是纪先生的吩咐。我们只会执行他的命令,怎么敢对太太不敬。”
话毕,他将房门带上,又在外面上了锁。
钟栖月几步追上去,只能抓住门把手,“冯管家,我知道你在门外,你最好现在把门打开,把手机还给我。”
冯管家还是那套说辞:“抱歉太太,这是纪先生的命令。”
钟栖月冷声问:“好,那你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来。”
冯管家说:“抱歉太太,纪先生并没有告知我们他的行程,您只用放心等就好,纪先生是绝对不会让您等太久的。”
许久没听到里面传来动静,冯管家这才放心了,他找来两名侍者说:“在外面守着,但凡传出什么动静都要及时汇报。”
“是。”
钟栖月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得不到冯管家的回应,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间屋子里。
不断翻找,以求得能翻到一支手机或者电话,她急于跟外界联系,也想知道姚姚那边的情况。
偌大的房子几乎都被她翻了个底朝天,她这才知道,家里竟然连个电话都没有。
这不可能。
主卧这边找不到,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一间又一间房间。
最终总算在一个神秘的小房间里,发现了电话。
她犹如捡到救命稻草般,扑过去将那电话拿起来,然而电话根本就没有电。
瘫坐在地休息了会,钟栖月找到开关把灯点亮。
整个小房间变得极其亮堂,也是在明亮的光线下,她才清晰看到四周的墙壁挂满了照片,大大小小,密密麻麻。
此情此景,有一瞬间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次元。
钟栖月被钉在原地片刻。
随后,脚步僵硬朝面前的墙壁行去,天花板的灯光落在每一张照片上,光晕清清楚楚照亮了照片中的人。
没有什么比看到四面墙壁都是自己照片,更让她觉得惊悚的事了。
照片中的人,全部都是在伦敦的钟栖月。
其中有她跟自己妈妈,跟哥哥,还有跟外国朋友,以及在外国交到的中国朋友相处的场景。
有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她。
还有她在餐厅吃饭,有她在做陶艺,有她和妈妈在伦敦逛街,有她跟哥哥漫步在伦敦街头游玩的场景。
甚至还有许多,连钟栖月自己都没有印象的场景。
这四面墙壁上的所有照片,几乎是她三年内的所有行踪。
这些满墙的证据,足以证明,纪冽危在那三年里一直在做监控她的行为。
那三年她一直都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件事细想一番,她就忍不住心生恐惧,后背都发凉。
所以,他是很早就知道她在伦敦的位置了,他没有主动找过来,反而是一直派人在监视她?
挂在墙壁上冰冷的照片中,甚至还有她刚回国的那一天。
不仅如此,照片墙上还有她在工作室的场景,每天回家时的场景,这些是她回国的日常生活。
就连回国后,她也一直活在他的眼皮底下?
这就是为什么她无论做什么,在何处,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的原因吗?
钟栖月脚有点发软,四面墙壁挂满了她的照片,那种恐惧感已经是无法形容的,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头到脚,浑身冰冷。
她打开桌上放着的那台电脑。
电脑没有联网,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放了几百个视频。
她手发着抖,点开其中一个视频,视频才三十多秒,播放的正是她在伦敦的生活。
后面的视频她不敢再点开。
手心的汗液不断往外冒,钟栖月深吸一口气,起身时,脚步一软,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温热的躯体忽地挡住她的去路,她在原地,头顶缓缓响那道温柔的嗓音:“怎么忽然腿软了?”
她转过身,惊惧的视线与面前云淡风轻的男人相撞。
纪冽危身着剪裁得体的暗纹高定西装,眼底微醺,白皙的面容染了抹淡薄的绯色,显然刚从酒宴离场,身上清冽的香味中和了酒气,神情淡淡,眉眼轻抬时矜贵清冷,犹似仙人。
多衣冠楚楚啊。
但想到他做的那些事,钟栖月浑身紧绷,害怕到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唇瓣微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冽危向她伸手,声音温和:“别怕我,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