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会议室,童瞑就敏锐地发觉了气氛的不对劲。
头顶吊灯投下惨白的光,各大院长围着椭圆形的会议桌而坐,会议室里死寂到针落可闻,童瞑一进来,数道目光便“刷”的一声投了过来,直直落在他的身上。
“不好意思啊,编辑部还有点事要处理,我来迟了。”童瞑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大祸临头,毫无危机感地走了进来。
“嘭——”的一声。
身后大门自动合上,锁死,童瞑一哆嗦,对上岑浔冰冷的眼神,这才发觉大事不妙。
“童院长,”岑浔阴沉的声音从主位传来:“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校报上吗?”
一张报纸被丢在了童瞑脚边,加粗放大的血色标题是那么抓人眼球,落在童瞑眼中,却像极了一道催命符。
校长一怒,红衣大诡的气场就压不住了,各大院长在校长的怒火下噤若寒蝉,恨不得自己凭空蒸发变成空气。
童瞑身上每个眼珠都在冒汗,在岑浔的死亡视线中,他缓缓下蹲,用两根手指谨慎地捡起了地上的报纸,仿佛知错了一般老实低头站着,弱弱道:“哥你听我解释……”
“叫我校长。”
傀儡丝破风而来,童瞑脚边的花岗岩地砖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童瞑一个激灵,知道岑浔现在已经不爽到极致,立即求生欲十足地为自己狡辩:“校长,我只是想向你证明一下我的能力,而且、而且咱们噩梦大学才建校不到一天,真的很难找出吸引眼球的新闻啊,所以我选材的时候才大胆了那么一点,在有限的事件里找到一件最吸引读者的……”
岑浔唇边泛起不带感情的冷笑:“这么爱写八卦,怎么不把自己的八卦写上去?我看你就是自己想写吧。”
童瞑跟岑浔认识这么多年,哪还不知道岑浔有多记仇,这次他作这么个大死,如果不让岑浔出出气,以后绝不会好过,因此在彻底惹怒岑浔之前,童瞑先一步自罚:“校长说的是!身为传媒学院院长兼校园报主编,我应当以身作则,在无新闻可写的时候第一时间贡献出自己的八卦!”
童瞑声音中气十足,仿佛在说什么十分大义凛然的事情:“校长放心,明天我偷窥人类夫妻日常生活不成反被看家犬追得掉进臭水沟的黑历史就会被传遍全校!”
各大院长:“……”
坐在末位的荣天畅:“……”
荣天畅双目无神,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底下,他是谁,他在哪,为什么他会乱入诡怪聚众开会现场?这些大诡的八卦真的是他能听的吗?
明天他该不会被灭口吧!
荣天畅就这么屏息凝神地等了好半晌,才听到主位传来校长稍微回温的声音:“坐下吧。”
看来是混过去了,童瞑松了一口气,垫着脚轻轻地在岑浔右手第一位坐下,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岑浔翻开会议简纲,眼皮也不抬道:“再有下
但荣天畅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他可是玩家中的叛徒,他怕什么?
于是荣天畅悟了,释然了,听到校长发出的危险言论也不在觉得害怕了,反而也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对对对,就是这样玩,玩死他们!
岑浔的想法很有可行性,各院院长坐不住了,纷纷向岑浔提出问题。
建筑环境学院李院长:“校长,那么新来的学生该如何管理呢?而且,我们该如何去分配他们的专业,需不需要让他们自由选择?”
岑浔恶意地弯起唇角:“强行分配专业就行,如果他们想转专业,就让他们用学分来换。”
刚得罪过他的童瞑立即比起大拇指,狂拍马屁:“论坑人还得是你啊校长。”
岑浔没理他,低头翻了翻笔记本:“除去学生在做任务途中的折损率,课堂上的淘汰率也得圈定一个范围,点名后能否正确答题、是否违反课堂规则,都能作为淘汰学生的标准。”
院长们开始刷刷做笔记。
法学院程院长这时发言:“那我们原本的学生该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岑浔想了想:“气氛组和逃杀NPC吧——为了确保我们学生的安全,弱的就去当气氛组,假死吓玩家,强的当NPC,常驻追逐战场景。”
“……”荣天畅对这位校长是彻底服气了。
“好了,这些就是我的初步构想,各位院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岑浔气定神闲地询问他的院长们。
童瞑举手:“校长,我有个问题,如果学分高的学生能获得奖赏,那么我们该给出怎样的奖赏?我们噩梦大学现在一穷二白,似乎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吧?”
“好问题,”岑浔合上笔记本,温和道:“童院长,那就请你明天给我一份空手套白狼的可行性方案吧。”
童瞑:“……”靠,神特么空手套白狼的可行性方案。
果然还是在记仇吧!
岑浔又转向其他院长:“诸位院长明天也做一份各院运营方案给我,每院提交不少于二十条的分级任务,要求细化到参与人员和具体任务线,对应的奖励学分也写清楚。”
压力一下子给到了其他院长身上,众院长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是,校长。”
“以及——”岑浔点了两个院长:“艺术学院施院长,建筑环境学院李院长,你们两个等会儿留下,商量一下校徽、录取通知书,以及学校建筑的设计。”
又点了荣天畅:“荣同学,你也留下,等会儿还有点事咨询你。”
荣天畅突然被cue,完全都没想到里面还有自己的事,愣愣点头。
其他院长匆匆离开,留下的只有童瞑,荣天畅,以及两院院长。
岑浔瞥了眼童瞑:“你还不去写方案?”
童瞑眯眼笑:“校长,我还有点一点别的事想问你。”
岑浔倒没赶他,只说:“等我先把事情办完。”
表情地转过脸,跟另外两个院长谈论起校徽及录取通知书的外观设计。
从逻辑上来说,得先设计出校徽,才能继续制作录取通知书。
在如何选取校徽组成元素一事上,施院长不敢自己做决定,先去询问了顶头上司的意见。
岑浔思忖片刻:“要做得邪恶一点,比较克系,比较有特色的那种。”
施院长:“……可以再具体一点吗?”
不说具体要求,只说要一种邪恶的感觉,校长你现在跟无理取闹的甲方有什么区别?
岑浔总算补充了点有用的建议:“加上丝线和眼睛吧。”
童瞑挤到岑浔身边,兴致勃勃地参与讨论:“哥,眼睛是代表我吗?”
童院长又被深深感动到了,虽然四哥脾气差、爱记仇,但是他冷脸归冷脸,心里还记着我啊——看!他连设计校徽都不把我落下!
岑浔冷酷地推开他,轻描淡写击碎他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代表跟千目电视台有合作,以后每来一个加盟的院长,我都要往校徽上多加一个代表他们的新元素。”
童瞑大失所望,悲愤道:“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人人都有!”
岑浔:“……再矫情就把你丢出去。”
童瞑一秒恢复正常语气:“说起来,为什么要往上加丝线,丝线是你的本体?”
岑浔却没给出肯定的答复:“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童瞑好奇问:“你自己不知道你的本体什么样子吗?”
岑浔眯起眼睛,回忆昨晚被噩梦戒尺中止觉醒前的记忆:“隐约记得当时有丝线从我身体里涌出来,给我包了个茧,后来我没有彻底觉醒,也无从得知我破茧后会是什么东西了。”
童瞑惊讶:“咦,你还没彻底觉醒吗?”
岑浔:“你的全知千眼看不到?”
童瞑对此也是遗憾不已:“对,你进入主席台上的肉墙后,有很强的能量遮挡住了你,我就看不到了。”
岑浔扯扯唇角:“我当时算是卡了个bug,让老校长帮我中断了觉醒,借此维持住了神智。”
童瞑感叹不已:“那你是真会卡bug啊,哥你简直是bug之王,小弟瑞思拜。”
“好了,说回正事,”童瞑一拍手,正色道:“单单丝线的话,我觉得不够醒目,眼睛很容易喧宾夺主,不如就主体部分就画蝴蝶吧。”
岑浔不理解:“为什么是蝴蝶?”
童瞑笑道:“你当时不是正要破茧吗,说不定破茧出来就是一只漂亮蝴蝶呢?”
岑浔面无表情:“臆想。”
童瞑锲而不舍地想说服他:“哥你就说吧,蝴蝶翅膀上嵌两颗眼睛,这够不够邪恶,够不够克苏鲁?”
“而且蝴蝶还象征着由你带来的蝴蝶效应,”童瞑兴致勃勃:“你不就是因为最开始意外坠楼,发现世界的不对,才为噩梦大学带来那么多的连锁反应吗?”
“蝴蝶扇扇翅膀,小小的气流却
问你,当时姓封的为什么要说这样的遗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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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板块】:升职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可那一夜,当他痛下狠心杀夫证道时,丈夫却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正文的一部分内容是这样的:
【……天哪!多么让人痛心的场景!
在被妻子杀死之前,丈夫仿佛知道命运将至,他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不舍和叮咛,血已淌尽,他躺在血泊中,最后的叮嘱显得格外的沉重:“亲爱的,在我走后,你一定要穿衣柜里我为你搭配好的那些衣服,那是我最后的爱,如果你不穿我将会死不瞑目。”
他的话语里满是关怀,可这刻的言语再也无法打动他冷酷的爱人。在爱与痛之间,这份特殊的嘱托如同一首悲伤的挽歌,在悲剧的尾声中回荡。
如此悲惨的结局,让我们深刻反思不当恋爱脑、认清枕边人的重要性。生命如此短暂,愿每一个渣男都能被残忍以待。】
岑浔对此的评价是,神金。
真实情况当然没有童瞑添油加醋的那么夸张,当时封霁寒告诉岑浔小心异端监测局后,忽然说还有一件事。
岑浔低头去听,然后听到封霁寒憋着最后一口气,呼吸低微,断断续续地说——
“我死之后,可以继续穿……衣柜里……我给你搭配好的衣服吗?”
岑浔完全没想到,封霁寒最后一句遗言居然说的是这点破事,骂了他一句,封霁寒劝导不成还挨了骂,悲伤而不情不愿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就是这么简单。
岑浔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听到童瞑开始阴谋论:“哥,你家衣柜里究竟有什么啊,他为什么非要你穿他搭配的衣服,这其中肯定有鬼!”
岑浔冷笑:“你管那条疯狗在想什么,他一直都是这样,脑回路不正常。”
童瞑却不满足于这么简单的解释,他可是记者!身为记者,怎么能做到不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童瞑灵机一动,提议道:“哥,反正现在咱俩也做不了什么事,不如我们回你家看看吧,我想看你家衣柜~”
额头青筋一跳,岑浔忍无可忍道:“童瞑,你够了。”
童瞑痛苦地抱着头,焦虑到几乎要把自己的头皮撕下来:“可是我真的想知道衣柜里藏着什么秘密,我的千眼居然看不到!如果一直看不到的话,我今晚明晚后晚都写不了方案了!”
“……”
岑浔再次怀疑他当初为什么会把童瞑招进来。
后悔了,真的。
最后岑浔还是答应童瞑带他回去一趟。其实就算童瞑不说,岑浔本来也打算回一趟家。
以后岑浔肯定要一直住在噩梦大学的教师宿舍里,他得把家里一些他很喜欢的东西都给搬回来。
而且,岑浔也想亲眼看看校外现在是什么样子——以及探索噩梦大学周边有没有别的诡域。
拨了一辆学校公车私用,童院长暂代司机一职,载着校长出了校门。
岑浔手肘搭在车窗上,侧过脸看着校外的黑雾,眸光晦涩,不知在想什么。
童瞑立即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又想他了!”
岑浔收回目光,否认道:“没有。”
“别不承认啊,”童瞑阴阳怪气道:“就算你真的说想他,我也绝对不会嘲笑你的。”
岑浔没理会他暗戳戳的阴阳,平静道:“我只是在想,我走之前把他的尸体留在了卧室,他会不会诈尸。”
“四舍五入那就是想了!”童瞑不怀好意地笑:“如果他真诈尸了呢?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再杀一次。”
岑浔漠然盯着自己的手指,黑白傀儡丝缠绕在指尖,毒蛇一般涌动着危险。
“既然这么喜欢复活,那我就把他的尸体带回去,挫骨扬灰。”
“真的吗?我不信,”童瞑唉声叹气,由衷道:“哥,真希望咱们医学院的院长有办法治好你的——”
话还没说完,头上就重重挨了一记。
“开好你的车。”
童瞑委屈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忠言本就逆耳,偏偏他哥又是个暴君。
他还是想想衣柜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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