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禾一夜都在祖师爷面前念经,新点的香燃尽的那刻,她睁开眼看向窗外。
听到敲门声的芍药迅速披了件外衣起身,开门见是宫里来人,神情瞬间凝固,刚想说话。
公公急忙道:“太子传令,让国师速进宫。”
芍药的心瞬间悬起,应了声去寻林清禾,还没走几步就见她从屋里出来,她急道:“小姐,宫里出事了。”
林清禾颔首:“我知晓,你安心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
罗香也被惊醒,起身出屋,只看到林清禾上马车的背影。
“芍药姐姐,少观主去哪儿?”她走到芍药身边与她并肩站着,目送林清禾离去。
芍药忧心忡忡,拍了拍她的肩道:无事,快睡觉,明日你还得去学堂。”
罗香抿唇,深深的再看了眼门口,双手攥拢,下定决心定要读出个名堂,才能帮少观主。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无力,帮不上忙。
林清禾进宫时,范丞相的马车刚好也入内,两人揭开帘子对视眼冲对方点头。
大殿内。
皇后坐镇,脚边跪着眼眶微红,眼泪哗啦啦掉,又不敢哭出声的刘贵妃。
“刘贵妃刺杀皇上,此乃诛九族的大罪!念及伺候过皇上的份上,不殃及九族,来人,赐丹顶鹤。”皇后冷冷盯着刘贵妃喝道。
宫女迅速递上。
刘贵妃痛哭流涕跪着抱住她的腿:“皇後娘娘,送我去尼姑庵吧,臣妾不想死啊。”
此时此刻,她後悔极了!
早知如此,她何必去争宠。
皇后捏住她的下巴,冷着脸将丹顶鹤灌了进去。
景武帝死在她身上,这就是原罪。
刘贵妃目露惊恐,死命挣扎都无用,一股苦意从整个口腔顺过喉咙,火辣辣的疼。
更多的是对死亡恐惧,硕大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她死死盯着往日和善的皇后,喉咙发出咕咕声,突然狞笑道:“娘娘,你今日决定我生死,到了他日又是谁决定你生死呢?我可太期待了。”
太子色变,看向锦衣卫:“拉下去。”
刘贵妃也不挣扎,眼底充斥着恨意,一直大笑被锦衣卫拖着走。
林清禾与范丞相刚好进来,擦肩而过。
刘贵妃看到林清禾有些激动,挣扎想跟她说话。
锦衣卫及时捂住她的嘴,刘贵妃呜咽出声,一双眼盯着林清禾。
林清禾脚步骤停,刚想问,皇后与太子迎出来:“国师大人。”
皇后给锦衣卫使眼色,簇拥着林清禾往里边走。
刘贵妃彻底绝望,垂下眼,她想让林清禾救她。
国师是神医,就算吃了丹顶鹤,应该也能救吧。可惜!皇后压根没给她机会。
宫中无情,上位者更无情。
她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林清禾先去看了景武帝,确定他真的去了,她盘腿坐下念经。
他的魂魄慢慢起身抽离肉身,景武帝惊奇的走了几步,见太子哭的不能自已,他想去安抚却发现自己直接穿了过去。
“太子?”
景武帝在太子面前晃了晃,他无动於衷,继续哭。
他又跑到皇後面前,也没反应。
“陛下,别试探了,你已经殁了。”林清禾抬眼出声。
景武帝浑身一颤,激动跑到她面前:“你说什麽?朕怎麽可能会死,你胡说!朕之前吃了那麽多长生不老的药,朕能长生。”
林清禾静静的看着他。
在她的沉默中,景武帝缓缓将抬起的手放下,他去看殿中人的神色,除了太子跟范丞相,其他人并没有很悲伤,更多的是惊恐不安。
景武帝自嘲的笑了笑:“国师,朕走了,大景未来的去向是什麽。”
林清禾叹口气:“陛下觉着太子如今能担事吗?”
这下轮到景武帝沉默,许久他摇头,求助的望着她:“求国师帮帮太子,莫要像朕一样,後面没听你所言。”
林清禾点头:“我自然会帮他,只是陛下如今已是魂体,还是尽早下去为好。”
景武帝有些恐慌,他问:“地狱可有酷刑?”
他身为一国之君,手中沾染无数血,以往掌握他人生死只有无尽的优越感,如今倒是害怕了。
林清禾看他眼。
这的确是个值得他深思的好问题。
“君王之罪,得看其功,若是利於民的事可与血孽相抵,自然不用受罚。
再者,君王的赏罚与寻常人不同,陛下下去照功德镜,一照便知。”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