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都没回答啊!!”
弥弥吹着口香糖、双手插兜着站在宿舍大厅,出神地看着不管是什么饮料全部都变成热饮款的饮料自助贩卖机。
做出这种事的,只可能是那个人。
该说什么好呢。
她吹出的蜜桃味口香糖炸开,糊在她嘴上。
她的所有心思、所有想做但还未实施的自暴自弃的想法,全都被他预料到了,然后提前做出应对措施。他就像神一样,在他面前,任何低劣幼稚又或是自以为藏的很好的小心思全都会无所遁形。
......真卑鄙。
她掏出手机,拨通辅助监督的电话,想问问有没有任务。
可电话连续拨打了四五个,都先是无人接听。
心脏被莫名的烦躁和火压得死死的,弥弥头炸到几乎要摔手机。
但这个手机里有很多珍贵的照片,她舍不得,忍了好久才将手机塞进口袋。
就在她心底的怒火无处发泄时,一道很轻的、很沉静的嗓音却从宿舍大厅的角落里传来。
“弥弥同学。”
弥弥扭头。
就看到角落里的少年背对着光,他那身显眼的白衣让他即使站在阴暗处也依旧惹人注目。
弥弥下意识眯起眼睛来,坏情绪使她的语气比以往还要不耐许多倍:“干什么?!”
他这次没跟她对视多久,就率先垂下了视线,某种程度上很好地讨好了弥弥:“……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
他有哪里对不起她吗?对哦,他光是呼吸一下就是对不起她!
的确是该好好道歉。
弥弥双手环胸,下巴微扬等待着。
他往前走了两步,一点点从阴影处走到灯光下,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被明晃晃的灯光一打,更加苍白了。声音一如既往的弱气到什么阿猫阿狗都恨不得上去踩他一脚:“对不起,之前那次我不该那样做……对不起……对不起……”
他脚步很轻地靠近过来,将两个包装袋递到弥弥眼前。
“还有这些,是赔礼。”
弥弥注意到,这两个是乙骨忧太从昨天早上就拎着的包装袋,看不见里面,但能通过包装袋分辨出来。
其中一份是拉面;
至于另一份,是她最爱吃的那家甜品店的包装袋。
弥弥看似好脾气的接过来,打开包装袋之后就开始挑三拣四。
“这个拉面都黏在一起了啊,现在天气还这么冷,估计都冻成石头了吧?”弥弥将装拉面的包装袋很有准头的丢进垃圾桶,然后打开甜品袋,发现里面居然是香草布雷后,稍微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
她举着香草布雷,语气嫌弃:“你是什么审美啊,他们家那么多可以买的东西你不买,偏偏要买最难吃的香草布雷。这种东西狗都不吃好不好!还有隔了两天你才拿给我,是故意恶心我吗?!”
弥弥吐槽完之后,正想将香草布雷也丢进垃圾桶,结果一抬眼,就发现乙骨忧太这条臭虫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居然又抬起他那双大得吓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了。那双眼睛没有任何高光,如一滩死寂的水。
他们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弥弥骤然覆起一身颤栗,好像被特级咒术师盯上的弱小咒灵,本能的畏惧顺着脊椎骨爬遍全身神经。
“……弥弥同学,你能原谅我吗?”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怯懦。
她没由来的泛起鸡皮疙瘩。
“你是神经病吧!”
弥弥将香草布雷砸他身上,转身就要跑。
一阵破碎而鲜明的哽咽自身后传来。
弥弥回头看了眼。
便看见乙骨忧太的右手手背抵着唇,三根手指已经全部塞进了他自己的嘴里,正在艰涩地抠挖着。
有口水混着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流淌得满下巴都是。
许是疼的紧,他眉头紧拧,肩膀微微蜷缩。但他却万分坚持地用那双逐渐泛起潮红和迷蒙的眼睛与她对视。
这吊诡的景象让弥弥如被狠蛰一口,心头猛跳了下,浑身的鸡皮疙瘩一粒一粒像鼓豆子似的往外冒。
她后退两步,转身就跑。
直到回寝室后将门用力关上,后背抵着门板缓了许久,呼吸才逐渐恢复平静。
大脑恢复正常思考能力后,她又开始厌恶刚才的自己,觉得被那样一个家伙吓到的自己简直逊死了。
她懊恼地抓了一会头发之后,决定先去洗澡。
可能是之前体温降低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每次泡澡她都格外享受,也难得可以忘却许许多多的不愉快。可等从浴室出来,平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她却又翻来覆去睡不着,之前折磨她的问题并不会因为泡了澡就能不存在。
不仅是五条老师的事情占据了她大半的脑子,还有乙骨忧太几次三番被她砸脑袋的事情浮现,以及他最后抠挖自己时的样子……
莫名其妙的情绪弄得她原本就疼到不行的脑袋更加炸了。
不知道多久过去,弥弥爬起来。
将寝室门推开一点点,趴在走廊上,往楼下看。
能看到只开了一盏孤零零灯泡的宿舍大厅内,乙骨忧太依旧呆在那里,只是由站换成了蹲,他低着头,双肩比离开前那一眼蜷缩得更紧了,右手的三根手指依旧塞在嘴里。
如果不是高专人实在是太少了,这个点又大部分都出去做任务了,他这样一定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弥弥大脑空白的想着。
忽然,他的身体更加绷紧了,蹂躏自己的速度也加快不少。片刻之后,他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塞在嘴里的手指也拿了出来,口水直流的同时,他剧烈喘息,只能依靠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身体的方式,避免瘫倒在地。
麻木的口腔里一阵血腥味,乙骨忧太缓缓抬起恢复些气血的脸。
弥弥就这么猝不及防和他的眼神有了交流。他的眼神空洞、却又湿漉漉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用口型无声询问:
“弥弥同学,你能原谅我吗?”
第069章
弥弥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坏掉了。
才会莫名其妙下楼,又莫名其妙地把他带到自己的寝室。搞什么啊......他明明会反转术式却不用,就说明是他自己脑子有病。
她乱发什么圣母心啊!
可是......
弥弥失神的回想起他口水直流的样子,被汗水打湿黏在脸颊的额发,微微暴露在空气中的额头伤疤。
“......”
弥弥烦躁地砸了一下茶几上的杯子。
因为是五条老师送给她的白色猫咪杯,所以她控制了力道,杯子没碎,但声音很响。浴室里的清洗动静顿了顿,一时间只剩下水流的哗哗,过了大约两三秒,才恢复。
弥弥不知道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