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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深信,戾英人之将死,并未对她说谎。
这一世,她可千万不要再被李曜蒙骗了。
面前的锦衣王子见她呆立许久,轻声咳嗽几声,开口道:
“前日王女大驾光临我仙乐阁谈了一笔买卖,数日来却不曾露面。莎车王城近来多有女子失踪案,我心中实在担忧,今日冒昧叨扰,只想知道王女是否安好无恙。”
朝露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戾英就是西域仙乐阁的幕后之主。
怪不得,前世他入朝为质后,仙乐阁在西域一蹶不振,在他死后更是销声匿迹。
“我好得很。”她朝她回道,“戾英王子大驾光临,可不只是为了问安一事吧。”
戾英见她认出自己,转而垂头淡淡一笑:
“原来,你还记得我。”
朝露瞥了一眼他一身雍容华贵,道:
“戾英王子身有万件宝石,西域无人不知。”
这样一身贵气的派头,不仅在西域,就算在大梁,都是独一支的。
戾英听出她话中讽意,也不恼,摇摇头笑道:
“王女既记得本王子,来到我莎车国境,都不来找我一聚。亏得我们还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朝露皱眉。什么青梅竹马,不就是两国邦交,曾在国宴上见过一面。若非前世,她根本不会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戾英也不客气,用手中玉石杖掸去胡凳上的枯枝落叶,敛袍在庭院中兀自坐下,笑望她道:
“可还是有缘呐,不知王女殿下那日要来我仙乐阁组建女子商队,可是缺钱?”
朝露没想到当日就被他认了出来,没好气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不语算是默认。
“那,我和你做个交易罢。”戾英颇有几分玩味地望着她,“我最不差的就是钱。”
“什么交易?”
“我只需王女来我仙乐阁跳一夜乌兹乐舞,反正你本来就要跳给阁里的舞姬看。你大可蒙面示人,当夜所得,半数所得尽归于王女,如何?”
仙乐阁入场都需十金往上,再加之有的是豪客挥金如土。这一夜归她所有的半数,少说也有数千金,足够她启动经营一支商队,再以茶叶买卖利滚利,就能招兵买马了。
这个交易,实在令人心动。
朝露心中算计一番,狐疑地看一眼戾英,皱眉道:
“你这可是亏本的买卖。”
“我可不亏。”戾英把玩着手中玉杖,英气的眉峰一挑,道,“因为,我赌有人会为王女一掷千金。”
***
翌日,佛堂。空旷肃穆。
青石雕窗前,一株梨花枝尖已探入镂雕一侧,一朵玉白的花苞含露待放。
佛子在堂前写经,只缘起一人侍奉在侧。
案上书写的是莎车国主送来祈求风调雨顺的绸编经幡。
缘起在案前一面磨着墨,一面望一眼金钟罩里供着的宝器,嘟囔道:
“那戾英王子随莎车王每年都要来寺里一回,就是旁敲侧击讨要转经轮上的雪玉。那可是高昌国送给佛子的圣物,转轮王的法器,怎么能给他?”
“不过身外之物,是他机缘未到。”洛襄目光仍定在经幡上,声色平淡。
“就算王子富可敌国,四处搜罗,衷于收集各色宝石,怎能动到佛祖的头上来。”缘起仍是愤愤不平。
洛襄提笔挥墨,笔走龙蛇,笔法优美流畅。
半个时辰后,经幡写成,他将笔尖搁在砚台上,淡声问道:
“她可有吵闹?”
缘起想了想,答曰:
“王女近日来十分安生,自言要闭门思过,连院门都没出过。只是请人买了丝缎,还请了裁缝来寺里,说是要裁新衣。”
洛襄拾起经幡,细细阅览,道:
“库中有汉人的丝织绢布,让她去挑。”
缘起心道,王女的母亲是汉人,她自是也惯穿绢丝质地的衣衫。库房里都是王公贵族进贡的各国宝物,师兄从来不用,倒是替王女想的周道。
他心念一动,突然想起在王女庭院中正在裁纸的那件薄纱裙,立即低头红了脸。
那片衣料少得可怜,寸缕一手都可握住,应是十分暴露的。也不知道她裁来作什么。
正在此时,守在堂外的小沙弥敲门而入,道:
“戾英王子送来一幅请帖,说是只能请佛子过目。”
缘起跑过去接过请帖,在手里掂了掂,递给洛襄道:
“师兄,好像是一幅画。”
缘起看着他放下经幡,接过那卷绢帛,在指间缓缓摊开。目光触及的刹那,他的面色骤沉。
在他将画卷密密合拢的时候,缘起分明看到他脸上似有一股凛然杀气。
“她请来的裁缝,可还在寺中?”洛襄沉声问道。
“不在了。已送出寺门了。”缘起不解他为何突然如此问。
缘起愣了一愣,见洛襄将身上袈裟褪去,转而披上一件氅衣,不由问道:
“师兄,你要出门?一会儿就是晚课了。”
佛子只要在寺中,可从未断过一次晚课的。
又见他取下转经轮上那块镶嵌正中的无瑕雪玉,缘起一时大惊失色。
……
华灯初上。仙乐阁。
胡乐喑哑,弦歌并起。胡姬舞姿娇蛮,面比花娇。
夜舞还未开场,已是来客如云,灯红酒绿,觥筹交错。
一道纤巧的身姿掩在幕布后面往台前看去,另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她背后,低语道:
“殿下,这么溜出来不合适吧?佛子那边,如何交代?……”
朝露望了望身后不住挠头的邹云,白了一眼,道:
“你难道不想要牵丝的铠甲,新焠的玄铁兵刃?想不想领兵?”
“万丈高楼平地起,今夜一步便可上高楼。”她环顾四周,数着来客的人头,手指掰着,笑道,“现在已有一千金了。”
朝露正要收回飘来荡去的目光,忽然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人流掩映,只能看到半个侧脸。微微仰首饮酒时,一道利落的下颔线锋锐如刃。
她一下子如入冰窖,僵在原地。
“他怎么在这里?”朝露喃喃道。
邹云见她的手揪紧了幕布,似在发颤,不由问道:
“谁?”
朝露沉下心,问道:
“是大梁使臣。你今夜带了多少人来仙乐阁?”
“怕看着我们的武僧怀疑,大部分还在王寺,就带了百人在阁外。”邹云见她慌乱,皱眉道,“殿下可是认出谁什么?”
朝露将面纱重新覆在面上,额饰的流苏也遮住眼帘,将一张脸掩得严严实实,道:
“是我阿母来抓我的人。”
她没有向邹云点名李曜的身份,她有私心,不想让邹云知道未来一统西域的大梁皇帝此刻就在他眼前。
她也不曾想到李曜真的会追来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