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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去,继续拿匕首对准邹云。
朝露拢上外衫,将被洛枭制住却不敢还手的邹云赶去外头,才好不容易劝退了二人。
洛枭怒发冲冠,又恨又急,道:
“你是女子,你这身子、这帐中只能给你夫君……”他顿时说不下去,气不打一处来,只挥一拳砸在地上。
“可三哥刚才不也我帐中……”朝露撇撇嘴,小声嘀咕。
“我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女儿家的清白你还要不要了?”洛枭刀刻般的下颔线顿时憋得泛红,他突然想到什么,拧着浓眉,道,“可有其他男人让你这般,这般……”
朝露不由想到,前些天,她和发病的洛襄也是这般掩人耳目。
第二日,洛襄清醒过来,自受笞刑,浑身是血,而后,他望着她欲言又止。
可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再将她赶出佛殿。
他是不是也是为了她的清白?
朝露手指漫不经心地勾着发丝,噘嘴一跺脚:
“哼,他才不会。”
“他是谁?”洛枭一惊,警觉起来,猛地起身抓着她问道,“不会是那个什么佛子?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洛枭此前逃亡,唯独不放心这宝贝妹妹,生怕她在王庭受了新王磋磨。今日一入宫,便打探她近况,可听到的却是一些风言风语,皆是关于王女与佛子的不堪入耳的传闻。他一怒之下,杀了几个嚼舌根的宫人,这才被人发现了行踪。
“露珠儿,那和尚到底怎么你了嗯?”
见朝露娇靥薄红,垂头不答,似是默认了什么,洛枭不由怒从中来,咬得牙口“咯吱”作响。
他挺身一跃而起,猛然拔刀,冲出殿外,恨恨道:
“他污你清白,看我今日不一刀杀了他!”
第18章
洛枭自小看着洛朝露长大。
她不仅是父王的掌上明珠,也是他心头最宝贝的露珠儿。
他最是放心不下的,便是一直以来有太多不怀好意的男人,觊觎他的露珠儿。
那个说是宁愿失却半壁江山也想看她一舞的小国国君,洛枭不仅找了个借口出兵攻破了人家国门,还将那国君当场斩杀,剜了眼,割了舌,曝尸十日示众震慑。
意为,下辈子也休想看到,休要胡言。
后来,有一幅她跳舞的艳画在西域各邦广为流传,堪比钱帛,千金难求。他曾花了大价钱辗转各国收回不少,后来甚至动用亲军去抢夺画像,当众射杀描摹的画师和买家。
可那画却屡禁不止——那些人冒着被他剜眼曝尸的风险,也要一睹那画上芳容。
如今,在外漂泊数月不见,他的露珠儿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他一下子都快要认不出来。只有当她像旧日那般入他怀中撒娇,才多出了几分真实。
见她为了护着自己不惜在外人面前褪衣,洛枭心中本是五味杂陈,又想起那些编排她和那佛子的流言蜚语,一股无名之火直冒上头顶,一时杀心大起。
朝露赶忙挡在洛枭身前,拦住他道:
“三哥,你误会了。你不在,是他一直护着我。”这确实是实话。
“真的?”洛枭将信将疑。
她三哥粗中有细,她瞒不过他。朝露迟疑了片刻,将洛须靡利用她的色相使佛子破戒失势一事告之洛枭。
死寂一片。
洛枭听罢,面色万分骇人,似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我必要将他碎、尸、万、段。剥他的皮,给你做鼓;抽他的筋,给你做鞭。”
“洛须靡还盯着三哥,”朝露忙拉起他,道,“此地危险,我让邹云快带你先出宫……”
“怎么?你不和我一起走?”洛枭眉头又皱起。
“佛子今日有难,我不能不救。”朝露吞吞吐吐。
洛枭心口一紧,不由分说揽着她往前走。
“他有何难?又关你何事?快跟我出宫去……”
“三哥!他今日赴宴,也是为了声东击西,牵制洛须靡,可以让我们顺利出逃。”朝露细眉一横,振振有词,“是他想方设法让我们兄妹团聚,怎能不知恩图报?”
洛枭一时语塞,心中愈发不安定。
西域民风开放,不如汉地成规甚多。他常年在军中,身处丁壮堆里,亦眼见过不少风月之事,自是知晓男人一旦垂涎美色,能使出的那些龌龊手段,小恩小惠,钓鱼上钩。
一直以来,围绕在露珠儿身边的男人虽多,可从未见她对任何人多看一眼。
那佛子到底有何神通,凭何可得她如此青眼?值得她宁可不随他出宫,也要如此相护?
露珠儿年岁尚小,定是受了那人蛊惑。
洛枭认定如此后,面色渐沉,低声道:
“露珠儿,你还小,可别被男人哄骗了。”
朝露气笑了。向来只有她哄骗男人,没有反过来的。她正色道:
“三哥,佛子在西域盛名在外,座下僧众如千军万马,本就可为我们所用。”
“父王无故身故,洛须靡抢了你的王位,拉拢佛子,我们才有胜算呐。”
洛枭浓眉紧锁。他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深沉。
他一直没有告诉她,他逃亡北匈,亦是为了要卷土重来。
复仇之路,凶险万分,他不想她有所牵连,只想依照父王遗愿,为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不成想,她已在局中,为他筹谋。
洛枭百念交集,拂手道:
“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值得你以身犯险。这是男人的事,你不要再牵扯进来。”
朝露覆手在背,摇头道:
“若是我说,我已有万全之策呢?”语罢,她双手捞起洛枭垂落在身侧的手臂,将一块宝石塞入他手中。
洛枭缓缓垂首。幽深的眼眸像是没有尽头的夜。
却在目光一触及掌中之物之时,顷刻间点燃了丝丝焰火。
……
洛枭一直记得他最小的妹妹七岁生辰那日。
王殿中,宝莲烛台燃着数百支名贵的鲛油香烛,映满两壁鎏金彩画,座前铜马香鼎。
一向威严的父王坐于正中的黄金王座之上,将宠爱的小女儿抱在膝头。那是所有王子都未有过的待遇。
洛枭与大哥立在阶下,从小到大甚至都不曾摸过那王座上镶嵌着璀璨宝石的金身底座。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座上的妹妹,眼见着她铆足了劲,白腻腻的小胖手一抓,竟硬生生从王座扶手处抠下一块殷红的鸽血石来。
父王见了也不恼,反而大笑一声,大手一挥,对座下群臣骄傲地说道:
“我儿与我这王座有缘,有君王之相。”
开宴后,他被大哥逼着猛灌了些烈酒,头昏脑涨,不久便借故离了席。
他独自在外头醒酒,漫步于一树紫藤萝蜿蜒的长廊,只闻花香四溢,又在尽头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