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
不尝试争取一下机会就徒劳而归，这不是齐萧的风格。
他用最快速度把自己的故事润色了一下。
“老师，我是一个破产负债的音乐人，现在妻离子散，除了一首首的原创音乐以外，我几乎一无所有了，今天打算录的这首歌，寄予了我人生翻盘的希望。”
“拜托了，能不能通融一下？哪怕今天只让我试个音也可以。”齐萧说得十分诚恳。
胡子大叔挑了挑眉转过身，一副听惯了卖惨的样子看着他。
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和肢体语言都充分表明了‘你继续编啊，我听着呢’。
齐萧厚着脸皮在等待，他相信一个真理：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几成真话？”胡子大叔终于开口了。
“九成。”
“呵，还挺老实。可以给你试个音，但不是在录音棚里，而是在我们的面前清唱，接受吗？”
一个歌手在专业人士面前清唱，约等于求职者在面试官面前展示特长。
作为客户而言，被乙方要求这么做，确实还挺少见的。
难怪协会的接待员妹子说他们古怪。
其他人可能很难接受，但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齐萧没问题。
“行，我唱我自己的歌可以吗？”
“随便你。”
胡子大叔一边敷衍的回答，一边在前面带路。
其实，他平时是公司里脾气和耐心都最好的人。
如果齐萧在前几天用同样的说辞来拜托他，也许他还会用私人的名义，对老伙伴们宣称齐萧单方面跟他预约了。
可惜今天不行。
因为胡子大叔今天遇到了挺头疼的问题。
礼合音乐，是华央音乐学院的一群老教授，因为共同爱好而组成的。
大家都不图赚钱，哎，就是玩。
反正每个月的退休金随便拿点出来凑凑，也足够运营的开销，但多的就没有了。
所以最开始，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录音棚。
后来，被他们的一些混得好的学生知道后，自掏腰包给他们完善了很多硬件设施。
其中钱出得最多的，就是乐坛上曾经有名的小天后，尤舒。
尤舒是他们带过的学生里，天赋最高的。
老教授们出于惜才心理，或多或少对她提携了一下。
但很难得的是，这孩子特别懂得感恩。
每年教师节，都会给他们这所玩票的音乐公司添置新东西。
哪怕尤舒这两年因为回归家庭而暂时退圈，也没有忘记他们，甚至偶尔还会带女儿过来探望他们。
在前几天，尤舒独自过来了。
她对老师们坦白，自己依然很钟爱音乐事业。
两年的休息期也差不多了，打算过段时间就复出。
于是，她委托自己最敬重的教授们，为她找几首量身定制的复出专辑单曲。
老教授们当然是义不容辞的就答应了。
可问题也跟着随之而来。
娱乐圈流行音乐的更新换代是非常快的。
他们这群人的水平技术，以及音乐鉴赏的能力都非常高，但却没有一个擅长流行乐创作。
当然了，尤舒的意思也是找外面人创作，只是由他们来把关质量。
然而他们在外面找了一圈，却发现没一个能看的。
那创作出来的，都不知道是什么口水歌。
要知道，尤舒是退圈了一段时间再复出的。
如果复出的第一张专辑，全是一些没营养的网红口水歌，那肯定会被外界诟病，而且老歌迷们也不一定会买单。
可那些有深度的大牌音乐创作人，都是跟知名歌手有长期合作的。
让他们给尤舒创作单曲，那就是给合作的歌手添敌人。
人家肯定直接拒绝掉。
刚才，胡子大叔就是跟老教授们讨论，一个个分析找哪个大牌音乐创作人的成功率最高。
他聊得实在头疼，才打算走出外面透透气。
谁知碰上了齐萧这个随便进来的人。
至于为什么愿意放齐萧进来试音的原因也很简单。
大家伙已经因为一件事讨论太久，都变得有点钻牛角尖了。
胡子大叔看齐萧说话还挺有意思，而且实诚人的承受能力都很强，让他进来给大家毒舌点评一番，也多少能冲淡一下郁闷的气氛。
此时，礼合音乐的小会议室内。
“音乐创作的大环境是真的变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大爷感叹道。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10多年前，整个歌坛就是神仙打架，每个歌手都不愁没有好歌，一唱就是一个经典，现在呢？”
“哎，我都搞不懂现在那些‘嘴唇嘟嘟嘟’的网络红歌到底有什么好听的。”
“是啊，辣鸡的一批。”
老教授们还在七嘴八舌的吐槽着，门把咔嚓一下转动的打开了。
大家抬头一看，发现是刚走出去不久的胡子大叔。
“你不是说去透透气吗？这么快就回来啊，你后面领着的这个是谁？”一个戴金丝边框眼镜的老太太问道。
“我在走廊碰到他的，想来录歌，没预约，对了，你叫什么？”胡子大叔想起还没问他的名字。
“齐萧，各位老师好！”齐萧迅速接话，跟大家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老教授们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大家瞬间就明白了胡子大叔的意思。
这不就是看见气氛沉闷，遇到个送上门来的乐子，就直接抓过来了吗？
“行，你可以开始清唱了，刚好我们人都很齐。”
“不过小伙子，我先说明啊，我们都是要求很高的人，如果你没有唱好，别怪我们到时的点评难听。”
“毕竟是你没有提前预约，你是理亏的一方，我们怎么做都没错。”
“想我们打乱工作安排给你录歌，那就得拿出令人说服的东西，如果拿不出又浪费了我们的时间，你就要接受批评。”
金丝眼镜老太太说话一板一眼的口吻，令齐萧想起了多年前在被教务主任支配的恐惧。
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的，我知道了。”
“我要演唱的是自己的原创歌曲，歌名叫做《青花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