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钱大约是拿去襄助十四王爷了。
他不说出十四王,也是人之常情,现在,十四就是他们家的救命稻草,一旦跟着折进去,连捞他们哈什图舒舒觉罗家的人都没有。
苏沐瑶没办法。
这会儿太后生着重病,雍正不可能处置十四王,而且,就算处置了,清朝也没有查抄亲王阿哥府的先例。
所以,原主的家产,只能跟着打水漂了。
一想到这里,苏沐瑶就是一肚子气,气的连饭都不想吃了。
她并不是贪财,就是损失厌恶。
若是自始至终,这件事情都没有进展的话,也就罢了,可现在案子都定了,偏偏遇到这么一件糟心事。
而且,因为中途这个小插曲,她心里隐隐觉得,虽然翻了案,但还是没能彻底替原主出这口恶气。
她憋屈的不行,越想越气,索性把自己摔在床上。
云墨正要去劝时,就听门口有动静,一回头,看到那身明黄色的衣袍,连忙跪下。
“参……”
“参见皇上”的参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雍正打住了。
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其他人都退下,轻手轻脚的进了门。
苏沐瑶毫无发觉,还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捶着枕头出气,口里喃喃的念叨着:“讨厌,真讨厌……”
“你在说谁?”
雍正饶有趣味的勾起唇。
冷不丁的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把苏沐瑶吓了一大跳,她猛的回过头,见是雍正,忍住了想骂出声的冲动,抿了抿唇,漫不经心的唤道:“是您啊。”
从床上坐起来,拢了拢头发,也不去行礼。
她一向都是很规矩的,除非有人惹她不高兴了。
雍正丝毫没有感觉到被慢待,柔声问道:“不是朕,还能是谁呢?”
他只是随意一说,并不打算就这个话题说下去,所以也不等她回答,又问道:“大理寺传来的判牍①朕让人给你送来了,你看过了没有?”
第77章
苏沐瑶坐直了身子,道:“看了,连着哈什图舒舒觉罗氏家抄出来的账簿,都是一起送来的。”
她目光往炕桌上一示意,道:“喏,这不就是嘛?”
雍正捞起来那本簿子,随手翻了翻,扬起眉毛,打趣道:“怪不得你发这么大的火。”
他头一次假扮怡亲王来乾西四所,她就因为交税的问题纠结来纠结去,这回又是。
倒是一点儿也不掩饰。
他虽然没直接说出口,但苏沐瑶是听出来了。
他是觉得她贪财呗。
可那又怎么样?她不认为贪财有多寒碜。
有钱行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
多少古今圣贤的道理,明晃晃在那儿摆着呢。
苏沐瑶在心里暗翻了一个白眼,道:“皇上富有四海,当然不会把区区小财放在眼里。”
“怎么会呢?”雍正笑道:“圣训日,克勤于邦,克俭于家,就算是朕,也得尊崇,不过……”
他话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用一种不明意味的眼光看着苏沐瑶。
苏沐瑶被看的浑身发毛,默默的往旁边移了移,闷闷问道:“不过什么?”
雍正见她躲他,不满起来,伸臂揽住她,一用力,苏沐瑶因为惯性,不得不往他怀里倒去。
“哎……”一声惊呼。
苏沐瑶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按在他大腿根处,脸唰的一下红了。
忙抬起手,目光游移不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雍正深吸了一口气,半晌都不说话。
苏沐瑶偷偷抬头看他,见他呼吸粗重,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青筋迸发,似乎忍得辛苦极了。
她心里一惊,有些忐忑,瞬间不敢做声,也不动弹。
室内寂静无声。
忽然,外头传来敲窗户的声音。
雍正沉声道:“什么事?”
传话太监回道:“皇上,寿安宫那边传来消息,说宜太妃不吃不喝,只求见您一面,您看……”
宜太妃虽说被定了罪,如今禁足在寿安宫,但到底是两位王爷的亲额娘,出了事,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还有外头守宫的侍卫都得跟着倒霉。
所以宜太妃一绝食闹事,侍卫首领不敢马虎,立刻派人过来给皇上汇报。
但汇报归汇报,是为了摘除自己的责任,并没想着皇上真的答应去见宜太妃。
定罪后喊冤要见皇上的人多了去了,今年初那几个八王一党的官员就是,被革职后,嘴上就没停过,一会儿嚷嚷着要见皇上,一会儿嚷嚷着自己冤枉。
可皇上是什么身份,能让他们想见就能见的吗?
苏沐瑶听到有事,就从雍正怀里站起来了。
雍正沉吟着,他知道宜太妃的性情,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在这个关口闹腾着要见他,恐怕真有什么事情要说。
“朕去看看。”
其实让人把宜太妃带过来也行,但一呢,会搅扰瓜尔佳氏的清静,二呢,她到底上了年纪,又是先帝的妃嫔,还不如自己去一趟。
苏沐瑶自然没有意见。
宜太妃虽被禁足,但待遇依旧不变。
她坐在炕沿上,穿金戴银,华服美裳,她的表姐丽太妃在旁边陪着。
雍正进来的时候,丽太妃起身行礼了,她却半天不动,直到丽太妃伸手去拉她,她才很不情愿的站起身,微微屈膝,算是勉强行了礼。
雍正也不在意,他当皇子时,宜太妃就这副做派,他登基后,大约是怕他为难老九,她的气势稍有掩饰,做出一副人淡如菊,看破一切的样子,到了现在,不过是图穷匕见,故态复萌。
他施施然坐下,淡淡道:“听底下人说,两位太妃有事要见朕?”
丽太妃陪着笑脸,道:“皇上,没什么事,都是我这不懂事的妹妹闹的……”
雍正黑眸扫向宜太妃。
“姐姐,你出去。”
“你……”
“你出去,我自己跟皇上说。”
丽太妃无法,只好离开了。
殿里没了其他人,宜太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尖刻起来。
她就知道。
旧太子胤礽还在的时候,她就跟老九说过,不要和老八他们整天盯着太子,当心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果不其然。
在一众皇子阿哥中,唯有胤禛少言寡语,整天跟在太子身后,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到头来,他却是最心机深沉的那个。
“皇上真是好手段啊!”
雍正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她这是疯了吗?
“宜太妃,朕念你多年来尽心尽责的伺候先帝,所以才给你几分面子,你收受贿赂,贪赃枉法,才落到如今的下场,谁料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