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点点头,又道:“那您准备怎么办?”
苏沐瑶道:“要想帮到陈太贵人,最关键的是让咱们家里的人,拿着这张欠钱文契去陈家要钱,把事情闹大,陈太贵人的嫡母,才会答应让她拿月例还钱。”
“如果她“欠”我巨款的这件事,只闷在宫里,那还玩什么。”
“所以,陈太贵人必定是要主动开口的,咱们只要安心等着就行了。”
云墨若有所思道:“您是要借陈太贵人的手……”
“对,”苏沐瑶微微颔首道:“她有渠道,但咱们不通过她的渠道,而是把信交到她手里,让她想办法送出宫,就算被抓包,违反宫规的也不是咱们。”
云墨总算明白,方才自家小姐为什么会评价自己说“心机太深”了。
陈太贵人不知道小姐的目的,只会以为,自家小姐费心谋划整件事也好、签订各种文契也好、写信找她送出宫也好,都是为了冒险帮她。
人情一个又一个,落的实实在在。
风险呢,自家小姐是一分都不肯承担。
最高明的是,小姐的定计谋划。
恐怕一开始定计时,小姐就想到了。
陈太贵人想要成功瞒过她的嫡母,就必须先想办法,让小姐联系宫外。
把自己的问题,进行一番嫁接转化,成为了陈太贵人的问题,再让陈太贵人来解决。
这一招,真是绝了。
云墨心里复杂的不行,越琢磨,越觉得自家小姐才智过人,只可惜,是一个女子,在这后宫中生存,实在屈才。
但其实,云墨很惊叹,可办成此事,在苏沐瑶这里不算什么。
她在现代的时候,就听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少花钱多办事,不花钱也办事,最好的是,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
她对最后一句,表示深深的认同。
当一个人没有资源、金钱、人脉等时,不花别人的资源、金钱、人脉等,怎么可能成功呢?
就得花别人的。
当然,别人也都不是傻子,你想借别人的力,首先得自己本身得有价值。
她的价值,就是帮陈太贵人解决问题。
在苏沐瑶看来,她和陈太贵人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并不能说自己完全在利用算计陈太贵人。
事情正如苏沐瑶所料,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陈太贵人就坐不住了,带着丫头来乾西四所问她事情发展的进度。
苏沐瑶一脸为难,道:“当初想的好好的,却忘了一点,我得先给自家递个信,他们才能去找姐姐嫡母逼债,可是,宫里不允许妃嫔往外传递消息……”
“当然,为姐姐的事,违反宫规倒没什么,只是,我在宫里人脉浅,就是想传信出去,也没个门路……”
“我还当什么呢,”陈太贵人松了口气,道:“你不用怕,我这里有办法。”
顿了顿,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宫里有宫里的路子,我也是在宫里待的时间比你们都长,所以才知道的。”
“紫禁城的宫规定的再严,也挡不住“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从古到今的定理。”
“在宫里,凡妃位以上的妃嫔,她们想要往外传信,靠的是权利。就拿齐妃来说吧,她要想往母家传信,派人从阿哥所将大阿哥身边的心腹太监召来,把信交出去就行了,根本不用费事。”
“我们这些低位妃嫔呢,则是得靠钱。”
苏沐瑶纳闷道:“那要怎么花钱呢?”
总不能在宫里随便抓一个太监宫女,就塞钱吧?
那也太胡来了。
陈太贵人笑道:“你待久了,自然会有人往你宫里偷偷递消息,业务很多的。”
“什么从宫外带违禁品进来,把消息往宫外传,给想找对食的宫女太监牵线,安排时间地点私会……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子,没什么办不到的。”
“第一回大约是试探,确定你不是在钓鱼执法后,再给你办事,办成之后,你就是他们的老客户,他们手里有了你的把柄,也不用怕你把他们给卖了。”
苏沐瑶颇为好奇道:“那……姐姐口中所说的“他们”,都有谁呢?”
这般神通广大,想必在宫里很有根基吧。
陈太贵人摇头道:“具体帮着办事的是哪些人,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内务府总部门—内管领处,有一个负责看库房门的太监,姓包,名叫包町,宫里人私下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包打听”。”
“但凡有什么事,都能找他。”
“前年夏天,内务府分给我的青黛,不知是受潮还是怎么着,脱了颜色,我本想着让采办处再去宫外买些来,可采办的那些人要价太贵,我就去找了包町。”
“包町这人贼的很,不负责办事,只推荐门路,当时给我推了营造司的太监管事周德安,他常在宫里行走,负责一应杂事,夏天分冰、冬天分炭,平日宫里有柱子掉漆了,地砖损毁了,也是由他带人修缮。”
“你应该见过他,那也是个老油条,脸上总是笑眯眯的,说话办事滴水不漏。”
苏沐瑶没想到,能从陈太贵人口中,再次听到周德安的名字。
说起来,这人经营的业务可真广啊。
要在低位妃嫔中找软柿子捏,给她们分次等的冰块和木炭;
还要和内务府其他管事联络感情,形成关系网,互帮互助,解决问题;
除此之外,还要给各宫行走“办事”,私底下赚黑钱。
真是难得的“人才”。
第70章
陈太贵人坐了没多久,就走了。
起因是太后宫里的人过来,说太后要见苏沐瑶,让她过去。
这几日,太后三不五时的派人来乾西四所,但等苏沐瑶过去后,其实也没什么事。
要么是让苏沐瑶坐在床畔,替她念念经文;
要么是太后在那里絮叨着讲十四王爷曾经的故事,让苏沐瑶在一旁旁听。
往往苏沐瑶在慈宁宫待的时间也不会太久,最多两刻钟,太后精神不济,或要服汤药,或要休息,苏沐瑶就很有眼色的主动提出告退了。
今天慈宁宫的氛围似乎有些不一样。
廊上添了一溜儿大叶牡丹的花盆,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也多了许多。
一进宫门,里面的冷气扑面而来,苏沐瑶看着放在墙边的几个冰鉴,停住了脚步。
不是说,太后的身体不好,不能受寒吗?
严嬷嬷解释道:“昨晚十四王爷回来,太后怕他嫌宫里热,所以让人放上的。”
苏沐瑶不禁暗叹一口气。
偏心的父母常有,但像太后这样,偏心偏到这个份上,她就不是很能理解了。
这段时间,因西北边境起了战事,雍正忙的团团转,即便如此,也会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慈宁宫探望太后,可她就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