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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这次真是大手笔啊,居然把校长的爱机‘斯莱布尼尔’都派了出来。”诺诺惊讶地看着机场停机坪上的那一架漆黑的湾流G550,不由得感叹道,
“这架飞机飞一趟的油钱恐怕都不止十万了吧。”
在阳光的映照下,飞机流线型的外观闪烁着微微的光泽,如同一只静静蛰伏的雄鹰,等待着展翅高飞的时刻,这并非普通的豪华专机,而是一架被赋予了强大性能的飞行器。
然而路明非却对这一切毫无兴趣,他冷漠地看了一眼飞机,便径直朝它走去,没有理会诺诺的惊叹。
当他们踏上舷梯进入机舱时,已经有一名年轻的空乘小姐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地迎接他们,她的礼仪得体,身姿挺拔,在机舱柔和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
“您就是路明非先生吧?”空乘小姐恭敬地问道,语气温柔而不失礼貌,“我是您本次航班的服务人员,由于行程安排得比较匆忙,若服务有所不周,还请见谅。”
路明非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却没在她身上多停留,他的心思早已飘远,对周围的一切不感兴趣。
“嗯,服务什么的无所谓,只要飞机尽快起飞就好。”他的声音低沉,略显沙哑,像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说完路明非便继续往机舱深处走去,诺诺跟在他后面,目光在机舱内四处打量。
“啧啧啧,校长可真会享受啊,这座椅竟然是真皮的。”诺诺一屁股坐在一张真皮座椅上,手指轻抚着柔软的皮革,感受着那种奢华的触感,好像已经能够想象到校长平日是如何在这架飞机上悠然度日的。
“陈墨瞳小姐,请您系好安全带。”空乘小姐轻声提醒道,带着一份善意的关怀。
诺诺一愣,随即想起什么,猛地坐直身体,手忙脚乱地开始系安全带,“该死,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芬格尔之前在校园论坛上发过,校长的私人飞机可是被装备部改装过的,堪比战斗机,而且驾驶员还是个疯子。”
诺诺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念叨着,脸上的表情却透出一丝紧张与兴奋,好像即将体验一场刺激的冒险,但路明非对她的话依然没有反应,他的注意力被墙上一副照片吸引住了。
那是一张黑白照,照片上一名英俊的年轻人双手抱胸,靠在一架老式螺旋桨飞机旁,嘴角微微扬起下巴微抬,眼神中透出强烈的自信与蔑视,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路明非愣愣地望着这张照片,那张脸他既熟悉又陌生。
就在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从驾驶舱的位置走了出来,他神情肃穆,步履沉稳地走到那副照片前,低头弯腰,恭敬地行了个礼,他的动作虔诚无比,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崇敬。
“那是这架飞机的驾驶员,”空乘小姐微笑着解释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飞行员之一,所以路明非先生大可放心,我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您安全送达目的地。”
诺诺也插话说道:“我记得‘斯莱布尼尔’的驾驶员以前是美国空军的王牌试飞员,第一架F-22就是他飞的,后来因为暴躁驾驶,导致价值12亿美元的样机失事坠毁,最后被空军开除,然后才被我们学校招来给校长当私人驾驶员。”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显然对这位驾驶员的背景颇为熟悉。
“对了,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你之前提到的威廉·汉斯,战斗机飞行员中的神话,创造的战绩快一百年了还没有人能打破,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人能打破,基本上是每一位战斗机飞行员崇拜的偶像。”诺诺指着墙上的照片继续说道。
“据说斯莱布尼尔的驾驶员被招到我们学校的时候,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在飞机上挂威廉·汉斯的照片,他每次飞行前都要拜一拜,本来他还因为接触到中华文化要在飞机上摆一个专门供奉的香炉,但校长怕他把飞机炸了严词拒绝了。”
诺诺的声音在机舱内回荡,但路明非的心思却依然被那张照片所牵引,威廉·汉斯,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是如此的熟悉,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成了一个神话般的存在,被人们供奉与崇拜。
想到这里,他内心感到一丝诧异和难以言喻的感慨,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以这种方式纪念。
这时,空乘小姐走到路明非身边,轻声提醒道:“路明非先生,请您绑好安全带。”说着,她还递过来两副耳塞,分别交给路明非和诺诺。
飞机很快开始起飞,机身微微震动,滑行在跑道上的声音逐渐变得急促而有力,随后,飞机猛然加速,冲入天空,伴随着强烈的推背感,迅速攀升。
几乎是在瞬间,机舱内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啸声,那是机翼撕裂空气的声音,像是尖刀划破天际的利刃,刺得人耳膜生疼。
“见鬼!”诺诺捂住耳朵,脸色有些发白,她急忙将耳塞塞进耳中,“怪不得校长平常都不坐这架飞机出行,原以为这次能体验一下校长的奢华生活,结果这尖啸声简直要命。”
但与诺诺的惊慌不同,路明非的表情却十分平静,事实上,当他听见这种尖啸声时,心中竟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怀念感,那声音,和战场上炮弹划破天空时的声音如出一辙,是他曾无数次在生死之间听到的声音。
反而在这种熟悉的噪音中,他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疲倦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伴随着那尖锐的啸声,他竟然慢慢产生了困意,渐渐进入了梦乡。
时间飞逝,不知过了多久,诺诺突然用力摇了摇路明非,试图将他唤醒。
“喂喂喂!你是猪吗?飞机上这么吵,你还能睡得这么香,快点起来,飞机到了。”诺诺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和焦急,她看着沉睡中的路明非,心中有些不满。
然而,当她摇动路明非的肩膀时,路明非突然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中迸发出滔天的杀意。
那一瞬间,诺诺只觉得自己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盯上,呼吸骤然一窒,路明非的另一只手扬起,带着致命的力量,猛然向她挥下,诺诺的瞳孔猛缩,本能地想要躲避,但她的身体却被安全带牢牢绑在座椅上,根本无法动弹。
就在拳头即将砸向她的面门时,路明非的动作突然停住了,拳头在离她脸仅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一瞬间,时间都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感,诺诺能清晰地感觉到拳风扫过她的面颊,带来一阵冰冷的刺痛。
路明非的眼神逐渐从杀戮的狂热中清醒过来,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敌人,而是诺诺。
在刚刚睡着的那段时间里,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战场上,然后一个人猛摇他的身体让他以为是敌人摸了上来,所以打算将那个人干掉。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放下了拳头,松开了抓着诺诺手腕的手,眼中的杀意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冷漠。
“以后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要碰我。”路明非冷冷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他缓缓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转身走下飞机,背影中透出一股深沉的孤独与疲惫感,好像刚才的睡眠完全没有为他补充精力。
诺诺瘫软在座椅上,大口喘息着,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额头上的冷汗如雨般滑落,她刚才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她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感受,那种几乎让她窒息的感觉仍然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手腕,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她艰难地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惧与震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稳住心神,解开安全带,扶着座椅慢慢站起身来,即便如此,她仍觉得双腿发软,每一步都像是在踩着棉花。
王牌飞行员不愧是王牌飞行员,原本十三个小时的飞行路程居然六个小时就到了,果然是以最快的速度。
飞机停稳后,舱门打开,外面的空气涌入机舱,路明非已经走下飞机,站在停机坪上,仰望着远处的天空,开始思索着什么。
路明非的第一站选择了法国,他想要去看看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想确认自己在那个时代是否真的留下了痕迹,飞机降落在法国巴黎,但他的目的地并不是这座号称浪漫的城市,而是以前战火纷飞的凡尔登。
法国与华夏有六个小时的时差,虽然路明非他们是下午从国内出发,又经历了长时间的飞行,但抵达法国时,这里依然是下午,时间在这里好像被压缩了,让一切变得不那么真实。
当路明非走出机场,第一眼便看见一个满脸笑容的法国男人站在接机处,手里举着一块写有“路明非”和“陈墨瞳”名字的牌子。那男人脸上堆满了职业性的笑容,眼神中透出几分期待。
诺诺终于跟了上来,脸上恢复了几分平静,但目光中仍残留着些许惊恐的阴影。
当那个法国男人看到他们两人后,立刻迎了上来,用略显生硬的普通话热情地说道:“你们就是路明非先生和陈墨瞳小姐吧?我叫弗里德森,是卡塞尔学院为你们找的本次旅行的向导,你们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如果没有,我可以带你们游览整个巴黎。”
他的语气中带着热情与自信,好像已经为他们规划好了最佳的旅行路线,期待着带他们体验巴黎的魅力。
不过路明非却没有任何游览巴黎的兴趣,他的目光沉静,内心似乎在计算着什么,随后他用略带口音的法语冷淡地回答道:“我们要去凡尔登。”
弗里德森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们的目的地会是这个地方,他很快调整了表情,转而用流利的法语回答道:“哦,路明非先生,您的法语说得非常好,我甚至还听出了一丝我家乡的口音。”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与赞叹。
诺诺听着路明非流利的法语,脸上露出了几分愕然,她没想到路明非竟然能说出如此纯正的法语,这与他给她留下的印象截然不同。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意识到路明非的目的地是凡尔登,她想起出发前,路明非只提到要去法国和普鲁士,但从未具体说明目的和计划。
“去凡尔登?我们不应该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吗?”诺诺有些担忧地问道,她依然对路明非的动机充满疑惑。
虽然她隐约感觉到凡尔登这个地方对路明非意义重大,但她并不理解为什么他如此迫切地想要前往那里,而且她刚才在飞机上根本没睡着,还差点被路明非一拳打死,现在特别想睡一觉补充一下精力。
路明非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种漠然,“你可以去附近开间酒店,等我忙完再一起去普鲁士。”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好像已经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不容置疑。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弗里德森的带领下径直走向停在机场外的一辆黑色轿车。
诺诺站在原地,感到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原本以为这次行程会是一场普通的旅行,但从路明非的表现来看,事情显然并不简单,诺诺咬了咬嘴唇,想起出发前校长给她打的那通电话。
由于路明非一个晚上的变化实在太惊人了,古德里安觉得可能是血统觉醒的原因,然后把这件事还有路明非想要去法国和普鲁士的事都告诉了校长。
校长特地制定了路明非的行程还动用了自己的专机,在他们出发前还打电话特意叮嘱她要调查清楚路明非的巨大变化以及他的血统觉醒是否与此有关。
“该死!”诺诺低声骂了一句,心中烦躁不已,但她最终还是选择跟了上去,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轻易放弃这次任务。
凡尔登距离巴黎有261公里,弗里德森开车一路驶上高速,车速极快,车内却安静得让人感到压抑,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倒退,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车内投射出斑驳的光影,随着车子的颠簸而微微晃动。
诺诺坐在后座,眼皮渐渐沉重,身体仿佛被困在一种无尽的疲倦中,尽管她极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但那种几乎要将她吞没的困意让她感到无比的虚弱,她靠在车窗边,视线渐渐模糊,思绪也变得断断续续。
三个小时后,车子终于驶下了高速,拐入了一条狭窄的小路,诺诺猛然清醒过来,打了个哈欠,伸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这条小路看起来毫不起眼,路面两旁杂草丛生,路面也有些破旧不堪,但每隔一段距离,路边就矗立着一块里程碑,上面装饰着带花环的钢盔,好像在诉说着这条路的历史。
“这条小路以前被称为‘圣路’,”弗里德森一边开车,一边回头为路明非和诺诺介绍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庄重。
“在凡尔登战役期间,这条路源源不断地为前线运输物资和作战人员,那个时候,汽车每周在这条短短50英里的公路上行驶的总里程数加起来,能够绕地球25圈。”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这条路不仅仅是战时的运输线,更是他们法国人顽强抵抗的象征。
“圣路吗……”路明非喃喃自语道,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在凡尔登战役的时候他其实就知道法国有这么一条路,前线很多士兵也都知道法国人有这么一条补给线,但让路明非一直想不通的就是普鲁士高层为什么没有轰炸这里,如果轰炸这里胜利可以说唾手可得。
“你知道为什么普鲁士没有轰炸这里吗?”最后路明非还是忍不住说道。
“当年法金汉制订了一个叫杀戮场的计划,想要流干我们法国人的血,所以他就故意利用这条路让我们源源不断的把人送进去,事实证明他做到了,二战我们42天就投降了,而且在路上你们应该看见了很多黑人吧,由于战争的原因我们的生育人口大量降低,只能引入外来移民。”弗里德森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些自嘲。
“原来如此……”怪不得路明非在来的路上看见了那么多黑人,还奇怪高卢雄鸡为什么变成了高卢乌鸡。
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这条狭窄的小路如今看似平静,但在他的脑海中,却好像能看到那曾经无数车辆挤满这条路的景象。
路明非眼前好像浮现出一个世纪前的画面,这条路上,满载士兵和物资的车辆络绎不绝,车轮在泥泞中碾过,带起一片飞溅的泥水,士兵们的身影在硝烟中渐渐模糊。
诺诺看着路明非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决定使用侧写能力来探知他内心的想法,就在她启动侧写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感应涌入她的脑海,瞬间,诺诺的意识被拉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她突然觉得自己坐在一辆古老的大卡车的副驾驶座上,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泥土的味道,旁边的司机双眼通红,脸上布满了愤怒和疲倦的神情,他用力地捶打方向盘,嘴里咒骂着前方阻塞的路况。
透过雨刷摆动的车窗,她看到前方的道路被一辆熄火的卡车挡住了,地面全是泥泞不堪的烂泥,雨水混杂着泥土不停地涌进路边的排水沟。
几个满身泥污的法国士兵正在拼命推着那辆熄火的卡车,试图让道路重新通畅,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焦虑,但他们的动作却毫不迟缓。
诺诺的心脏在胸腔中猛烈跳动,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一个世纪前的这条圣路上,亲身经历着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她能感受到士兵们的绝望和决心,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和粗重的喘息,能看到他们眼中闪烁的痛苦与不屈。
“陈墨瞳小姐,陈墨瞳小姐!”突然,一个声音将她从那种沉浸的状态中拉回现实,诺诺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坐在车里,前面的弗里德森正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弗里德森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关切。
“我没事……”诺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颤抖,心跳依然有些不规律,刚才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让她一时之间难以分辨虚幻与现实。
她的侧写能力虽然让她能看到许多过去发生的事情,但如此强烈、如此逼真的体验却是她从未有过的,诺诺心中隐隐感觉到,路明非身上或许真的有着某种特殊的力量。
“我们到地方了。”弗里德森轻声说道,车子缓缓驶入一座小城,这里就是凡尔登。
路明非缓缓抬起头,透过车窗望向远方,虽然他从未来过这座城市,但在过去的某个时刻,他曾在不远处的山头上远远眺望过这座城市。
“今天已经比较晚了,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明天再游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