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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兰礼成为海茵回归军部的跳板。
“我只要海茵。”兰礼强调。
“他不行。一只被前任雄主砍断腿的雌虫,连给你哥哥们提鞋都不配,更何况是你。”
“被前任雄主砍断腿”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猝不及防砸在兰礼的心脏上,打得他浑身都在疼,连身形都虚晃了一下。
——海茵的腿,难道不是在战场上失去的吗?
虫皇还在继续说着什么,兰礼一句没听进去。他只觉遍体生寒,耳朵里嗡嗡直叫。
“卡列林,克里夫,达西,都是血统高贵,生育能力优秀的雌虫,清清白白,哪一个都比海茵.德莱特好成千上万倍。”
兰礼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哽在喉间的肿胀感,尽量保持冷静地说,“您说的没错。”
他缓慢而深沉地吸了口气,平复好情绪,抬起乌黑明亮的眼珠,坚定地直视着虫皇,“但我只要海茵。”
“您是对的,世上有很多比海茵好的雌虫。可我跟海茵之间的情谊,无可替代。除了他,谁都不行。”
兰礼低下头,略施一礼,“请您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如果回到您身边的代价是失去海茵,那我宁愿什么都不要。”
兰礼不是虫皇真正的雄子,对虫皇没有感情,更谈不上其他。若不是修斯把他逼上绝路,担心连累海茵,他断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听到虫皇要他离开海茵,他连装都装不下去。
兰礼的态度来得陡峭又强硬,虫皇讶然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走出那扇门后,兰礼感觉浑身的能量被蒸发掉,只剩一个空壳,机械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他的腰慢慢弯了下去,不得不用手扶着墙壁,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原来,难受到一定程度,真的会直不起腰。
弗朗西斯见状,赶紧冲过来搀扶他,“兰礼,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脸色好差。是不是虫父说了你什么?”
看他这般失魂落魄,一旁的修斯也好奇地将视线扫了过来。守在门外的警卫,也在看着兰礼的反应,一时间静悄悄的。
兰礼摆摆手,对心急如焚的弗朗西斯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淡淡说道,“没有。谢谢你。我只是…太意外了…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说完,他拂开弗朗西斯的手,踉跄地消失在所有视线中。
兰礼走后,虫皇单独召见了海茵。他开门见山,希望海茵能知难而退,不要用他糟糕的身份,连累兰礼的名声。
这场谈话,如果放在早几天前,海茵定然二话不说答应下来,从兰礼的世界抽身离去。
可现在,他毫不退缩,斩钉截铁地拒绝让出雌君之位。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证明雄主曾在虫皇面前,坚定不移地选择了他。
倘若这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那雄主给了他足够强大的后援和底气,他要是举旗投降,跟背刺雄主没区别。
虫皇最后的妥协条件,是要海茵在一星年内,收复虫族在过去历史上,所有被异族侵占的领地。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但海茵没有退路。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通往兰礼的机会。
-
兰礼回去的时候,天空已经乌云密集,黑沉沉的团云上,闪电正在酝酿,紫色的电脚,在云层中忽来暗去,碰撞出隐隐雷声。
等海茵处理完军部的事情回来,外头下起了大暴雨,稀里哗啦的雨水,斜斜拍在玻璃上,汇聚成一小股一小股的水柱往下奔腾。
屋外电闪雷鸣,轰隆炸响,屋内安详静谧,被隔绝出两个世界。
“雄主,怎么不开灯?”海茵来到兰礼的房间,发现兰礼隐没在夜色中,仰面靠在沙发上,于是想去开灯。
“别开,刺眼。”兰礼声线暗哑,却又透着懒洋洋的劲儿,好似才睡醒的状态。
黑暗是最好的面具。
“过来,让我抱抱。”
海茵并未多想,抬脚走了过去。
兰礼支起上半身,一把圈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温热的肚子上。
“海茵,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他知道虫皇找过海茵。
海茵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兰礼不安地抬起脸看他,他才说,“我说,我有。”
海茵用手,轻轻揉了揉兰礼的头发,“我说,我有资格成为兰礼殿下的雌君。我是帝国唯一的紫荆花上将,我的功勋无虫能及,整个帝国都在我的庇护下。”
海茵鼻息一轻,似乎是笑了下,他顿了顿,又说,“最主要的是,雄主爱我。所以我有资格成为他的雌君。”
一道闪电划过,短暂照亮了兰礼的脸。海茵看到雄主也笑了。光线稍纵即逝,眼睛陷入强光后的盲白,海茵没来得及察觉兰礼眼睛里蓄着的晶莹泪水,在光线明暗交替时清亮生辉。
兰礼重新把脸埋进海茵的身体,将细碎的泣腔捂在喉间,闷闷呼吸着。
海茵对他的心境浑然不知,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按压着他的头皮,一下一下,爱惜又温柔,“雄主,我说过,您再也摆脱不了我。”
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海茵主动去看了医生,接受孕腔治疗,哪怕过程很痛苦,机会很渺茫,他也愿意一试。
海茵并不喜欢小孩儿。
可他却想要一个,融合了他和雄主血液和基因的羁绊。
也曾幻想过,小家伙的五官结合了他和雄主的样子后,会是什么模样?
“海茵。”
“嗯?”
“海茵。”
“我在。”
“海茵。”兰礼再次抬起头。
“雄主,您怎么了?”海茵终于听出来他的语气不对,清冽的眼眸,骤然闪过一丝凌厉和惊慌。
兰礼让海茵去开了一盏小夜灯,等海茵重新回到他身边时,才看清了他泛红的眼眶。
海茵脊背悄然僵直,看来雄主已经知道了呀。
兰礼专注深刻地看着海茵。很真挚,很赤诚,“海茵,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海茵垂头,敛紧沉寂的眼眸,无限期沉默下去。
兰礼握住他的手,语气缓慢而温柔,“海茵,直视过去,才能走出过去,迈向崭新的未来。”
“这不是横亘在我们中间的阻碍,而是通往彼此心灵的桥梁。”
海茵淡淡道,“让我想想,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吧。”
海茵静默良久,轻慢地吐出一口气,“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雌父送去了魔鬼训练营。”
那是一段至暗时刻,海茵无数次觉得自己撑不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却又奇迹般活了下来。
“训练营不养废物,生存资源有限,几百个训练生,抢一百张大通铺,分同一盆食物。”
“那里的呼吸,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冬天冷啊,夏天潮湿,长期吃不饱,睡眠不足,抵抗力就会下降。身体开始长带状疱疹,皮肤溃烂流脓,严重到掉糜烂肉渣,能看见森森白骨。
偏偏雌虫有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