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听到沉芙蓉的话,忍不住询问:“夫人,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
沉芙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别着急,接下来还要演一场大戏!”
……
乌元烈来时,沉芙蓉正双眼紧闭,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额前汗湿了她的碎发,她睡得并不安稳,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身体微微发颤,连眉头都皱的很深。
十月不禁哭出声来,她泪眼婆娑地对乌元烈行了个礼,后才道:“我家夫人吓病了,她绝对不能再待在这儿了,求王上体谅!”
“寨子里怎么能有鬼怪?荒谬!简直太荒谬!”
乌元烈闷哼,不悦之态全部显露在脸上。
十月有些急了,她抬手指着几个羌人侍女,大声说:“你不信的事,并不代表着没有啊,她们也亲眼看到了,那诡异景象全部都展露在眼前,怎么可能会有假的!”
乌元烈看了看她,随即又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人,皱眉:“此事皆你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这……这……”
几个羌人侍女受了惊吓,双腿发软地跪在地上,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乌元烈看几人的模样,就知道十月所言非虚。
不过鬼神之说,说死他也不信。
这人死了之后还能留下个什么?难不成真的是有死人在作怪吗?在作怪的,永远都是活人!
十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我们夫人在将军府时,每日牛奶花瓣沐浴,珍珠花粉敷面,穿的是千金一匹的软烟罗裙,戴的是全套的东珠头面。”
“您再看看这里,吃的不好也就算了,还闹鬼!我家夫人本就体弱,婢子精心伺候着,这身子才刚好一些,可如今……”
十月说着,呜咽一声扑到沉芙蓉的身上,嗓音里带着哭腔:“我可怜的夫人啊,这种地方,你怎么待的下去?他们这不是要存心逼死你吗?”
最后这句话说得着实太重了些,乌元烈冷冷的瞥了十月一眼,厉声呵斥:“住口!”
他的气势冷肃,真的把十月吓住了,后者有一瞬间的愣神。然而也仅仅只有一瞬间。
十月还想说话,就听乌元烈用清冷疏离的声音道:
“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启程离开这里。你放心,以后会多给她吃些好的,等到了我羌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时候你们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等等,这就,能离开了?”十月怔住了。
听到这番话,准备了一箩筐话的她脑海里蒙蒙的。
这就,同意了??!
十月有些惊讶,不过喜悦早就大过了惊讶。
乌元烈没解释什么,过去推开半掩的门转身离开,几个羌人侍女也随之走了出去。
十月还在愣神,床上的沉芙蓉勐咳起来,十月连忙扶她坐起身,拍了拍她的后背,为她递上温热的水:
“婢子还真有些意外,他这么轻易就相信我的话了?话说,他还是很讲道理的,并不是那么武断的君王。”
沉芙蓉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水,摇头道:“不,他不信。”
她曾经在京中和乌元烈打过交道,对他的奇诡狡诈知之甚深。
他可不是好打发的,仅凭几句话就让他相信很难。
只是,他信不信,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乌元烈会以为,她已经信了,只要他觉得她信了,乱了心神且失了分寸,才会放心将她带上路。
……
在草深林密的山上,行舟提着木棍走了一路,都进了里边。
他将背篓里的两株草药拿在手里,草药很轻,但他却觉得,这两株草药重如泰山。
这种草药有解毒消炎、清热止泻的功效,军营中的弟兄们就是靠它,才解了身上的毒。
他需直奔深山里,只有那里才有这草药。
行舟抬头望去,蔚蓝的天空,有几只鸟儿飞过。
他视线下移,就看到不远处一女子双足在地上一点,一跃而起,如惊鸿仙子一般从他的眼前掠过。
看到这道倩丽身影,行舟一脸惊讶,“公主?!”
他立即双脚踏在地面,健步如飞的朝着那背影追了过去……
桃夭上天入地,追了很远,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一只鸽子。
双手握住鸽子,桃夭眼睛亮了一下,随后都囔道:“这儿附近的鸟莫不是快被我吃光了?怎么越来越不好捉了。”
不过想到鸽子的肉挺好吃的,她又眯眯笑起来。
烤乳鸽、椒盐鸽子、铁锅鸽子、香孤鸽子、云腿鸽子汤……多美好的早餐!
她正兴奋的时候,感觉到身后有人,一回头却撞在了行舟的胸口上。
桃夭揉了揉撞得发酸的鼻子,勐地抬头,看清面前人的面容,不由地喊了出来:“怎么又是你?”
胸口处探来了一道炙热,澹澹的冷香窜入他的呼吸,两人离得极近,行舟勐然后退两步,微微低头:
“咳……那个……我来这里找一种草药。”
“采草药?你病了?”桃夭眨了眨眼睛,把行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发现桃夭盯着他看,行舟忙摆摆手说:“不是我,我没生病,好得很!”
桃夭心中一动,问道:“是军营里那位公主病了?还是萧将军与萧夫人?”
“不是她,是营中的其他弟兄,也不是萧将军与夫人,而且萧夫人她……”
行舟烦恼地挠挠耳根,“哎,此事一言难尽!”
桃夭点点头,并未再说些什么。
她手里的鸽子睁着绿豆小眼,惶恐不安地扭来扭去。
行舟被她手中的鸽子吸引了视线,“这只鸽子看着有点眼熟。”
“你养的?”
桃夭挑眉,并将鸽子往自己身前搂了搂,“它如今在我手中,自然就是我的了。”
阳光照在鸽子的羽面上,翅膀每扇动一下,羽面就闪一下白光。
行舟盯着鸽子,将鸽子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得出一个骇人的结果:“等等!鸽子脚上有纸条!”
听到行舟这么说,桃夭抓过鸽子仔细一瞧,果然看到鸽子脚上绑着一个细小的竹筒。
她面色复杂地看了看行舟:“这信鸽真是你养的?”
这信当然不是送给自己的。
行舟拧眉,摇摇头,“它是哪里飞来的?”
桃夭撇他一眼:“我怎么知道?难道你还问盘中肉的生平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