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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要严查来往行商的消息很快便从各种渠道散播了出去,有生意在九溪的豪商们都收到了这个风声。
九溪城外东郊,一处紧邻官道的客栈里。
随着九溪市面日渐繁荣,这里的生意自然而然也就兴旺了起来,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马车驶入停留,也有形单影只的旅人,在这个地方找寻歇脚之处。
虽然做的大多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但黑市,其实并不神秘。
毕竟要开门和人做生意,要是学那些秘密会党藏头露尾,又怎么可能将手上的好货交易出去?
这处客栈就是九溪黑市半公开的窝点之一。
“掌柜的,来间上房,再取两坛流云醉,一桌好菜,不要半点荤腥,送上去。”
说话的男子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袍,衣摆袖口用银线绣着暗纹花样,看起来非富即贵。
“这位贵客,小店的肥鸭可是远近闻名的一绝,贵客不来一只?”
客栈的掌柜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蓝袍男子抬眼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前些日子有相师算过,我命中带煞,吃太多肉恐怕会损伤阴德。”
此言一出,掌柜笑容更胜,立刻叫来小二领人去了楼上房间,还亲自给倒上了茶水和瓜果才离开。
屋内安静异常。
男子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片刻过后,房门被推开,三名男子鱼贯走了进来。
三人中为首的富态老者一进门就冲着坐着喝茶的男子拱了拱手:
“阁下此来,可是贵号东家有主意了?”
听见这话,原本闭着双眸的蓝袍男子睁开了眼睛,眼中一闪而逝锐利精芒,缓缓吐字道:
“那事我们东家允了,已经撤去悬赏,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三人闻言皱了皱眉,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名身材颇为雄伟的汉子冷哼一声:
“就这么过去了?说的可是轻巧,如今九溪这里的官衙放出风声要严查外来行商,衙中坐着的那位摆明了要看我等的诚意,你们东家就不表示表示?”
蓝袍男子挑了挑眉:
“诚意?什么诚意?来之前我们东家便说过,撤去悬赏是给诸位会首面子,而不是要向此处官衙低头,如今悬赏已撤,诸位还想如何?”
那雄伟汉子闻言,脸色一沉,便要发作,最先出言的那富态老者却伸手拦住了他。
“陈老弟稍安勿躁。”
他朝着那蓝袍男子笑道:
“你们那里的孙会首此前托言要保全自家声誉,不肯向我等透露贵号身份,但想来也是生意人。
大家和气生财,如今本领府衙要严查来往行商,到时候不光是我等的生意要受影响,贵号也难逃波及。
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各退一步,贵号出人向府衙赔礼,我们几家也凑点银子出来,一同向府衙纳个保金,此事就这样揭过,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哦?这般划算。”
蓝袍男子闻言挑了挑眉。
三人中另一名干瘦老者也忙趁热打铁:
“不错,都是做生意的,谁没遇过几件坎儿呢!那悬赏的缘由我等也理解,理应全力帮衬,但自古民不与官斗,谁让人家是官,咱们是民呢?贵号就退让一步,大事化小吧!”
蓝袍男子闻言嗤笑一声:
“原来这位会首也知道此事非是敝号之过,既如此,我们东家为何要赔罪?”
老者闻言噎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
“这不一样.....”
话未完就被蓝袍男子打断了:
“不必再说了,我们东家只让我传话,其余的可没交代过,如今话已带到,告辞!”
说罢,也不管其他几人是什么反应,直接站了起来,转身就朝外走去。
“经商之事本来就是有赚有亏,全凭本事,谈何对错?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也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见此,雄伟汉子脸色猛地一变,抽出腰间长刀,厉声喝道。
他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破开,一群手持兵刃的伙计涌了进来。
“二位会首也是这个意思?”
蓝袍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炬,扫视着屋内退至众人身后的两名老者。
只见那两名老者原先脸上温和的笑意已然消失,冷冷望着他:
“既然贵号不愿意拿出诚意,那就怪不得我等了,我们押着你送官,大老爷自然明白我等的苦衷。”
蓝袍男子面色不改,冷笑更甚:
“就凭你们?”
他话音落下,一柄软剑倏尔出鞘,寒芒乍现,一瞬间刺的人睁不开眼。
“好胆。”
见对方非但不束手就擒,还抽出武器向着自己扑来,雄伟汉子浮现一丝怒色,手中的长刀便横劈过去。
可蓝袍男子面对这势若雷霆的一击,不仅不躲避,反而加速冲来,一副硬碰硬的架势。
雄伟汉子见状,心中冷哼,当真不知死活。
在场三位黑市会首之中,只有他是山匪起家,早年靠着刀尖舔血积攒了偌大家底,后来靠着这些本钱,才带着弟兄们来到九溪改头换面当了坐商,和其他只会做生意的会首截然不同。
他这刀法,当年在绿林间也是赫赫有名,曾一刀劈断过数根碗口粗的竹子,威力惊人。
然而,蓝袍男子的软剑却仿佛有灵性一般,在他长刀挥下的瞬间,剑尖轻轻一挑,竟顺着刀势滑开,非但没有被震开,反而借着这股力量,更加贴近了雄伟汉子的咽喉。
“你!”雄伟汉子大惊失色,急忙撤刀后退,脸色铁青。
而蓝袍男子则是趁着他后撤的空挡,脚下连踏,直接破开了窗户,从二楼窜了出去。
“诸位会首今日之举在下记下了,来日必有厚报!”
话毕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室的狼藉,以及一群面色铁青的会首。
“追,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雄伟汉子自觉在众人前丢了脸面,气急败坏之下,恨声叫道:
“我要把他剁碎了喂狗!”
说罢也是翻身跃下,带着人手去追了。
余下两名老者面面相觑,许久,其中一人摇了摇头:
“也怪孙老三不懂规矩,这样的悬赏也敢接下,如今闹成这幅模样,恐怕不好收尾了。”
另一人叹息一声,却并不赞同:
“他哪是不懂规矩,那分明是怨这市舶司抢了他家生意,你忘了前段时间他给咱们打招呼最近不要往东边贩粮的事了?
他可是屯了不少粮,本想借着天和郡动乱,等到青黄不接的时候赚上一大笔,结果咱们这新上任的市舶司佐官可不是圈子里的人,硬是用玉换了不少粮食杂货什么的卖去了天和郡。
忙活了大半天,却给他人做了嫁衣,他这是借机泄愤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