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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邢礼昂首阔步,神色坦然地从人群中走出,他的目光在场中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黎珩和俞钦两人身上。
“这位大人此言差矣!”
俞钦眉头一皱,冷声说道:
“淞公子所赐酒肉,乃是犒赏诸位大人之用,岂能因邢大人一句日后再吃便轻易打发?”
邢礼闻言,冷笑一声道:
“淞公子所赐,自然不是在下一句日后再吃便能轻易打发,只是在下敢问俞大人一句,眼下逆贼未除、大仇未报,我等身为主公臣属,又岂能安心享用这酒肉?
若是传扬出去,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等?莫非真以为我等都是那贪恋口腹之欲,不顾主公大仇之辈吗?”
邢礼这番话掷地有声、义正言辞,让在场众人如梦初醒,看看两者带来的餐食赏赐,与俞钦带来的那些酒肉相比,黎珩所带来的热汤和干粮虽然简朴,但却更符合眼下的情境。
邢礼的这番表态,无疑是在众人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各家也有所动摇,相比大族而言,中小士族无疑是更看重名声的,毕竟他们各自封地也不多,家族势力也有限,想要维持甚至扩张自家的势力,家族名声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虽然众人都明白眼下犒赏的具体内容只是一个名目,究其根本是站队哪一方的问题,但若是选了酒肉,来日传扬出去,难免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句“有奶便是娘”。
想到这里,原本有些意动的家族代表们纷纷暗自打消了念头,开始观望起来。
俞钦被邢礼一番抢白,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目光阴冷地盯着邢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要说话,却听黎珩开口道:
“邢大人所言甚是,黎某深以为然。诸位大人,如今主公新丧,正值多事之秋,我等身为主公臣属,自当谨言慎行,以全主公清正之名。
酒肉虽好,却非此时所宜,不如便依邢大人所言,将信公子所赐热汤分与众位大人以作果腹之用。”
说着,他转身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去,将热汤分与众位大人。”
随从们应了一声,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不多时,便将热汤半推半就的分到了在场众人手中。
与此同时,俞钦那边带来的酒肉却无人问津,只有早先站队陶淞的数家拿着手中酒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场面的急转直下让俞钦的脸色愈发难看。
原本他已胜券在握,可以让黎珩无功而返,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邢礼,坏了他的好事。
只听轰的一声,本来用来装酒的大坛被俞钦愤而踢碎,烈酒流淌一地,浓郁酒香随风四散,他带来的那些随从见状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好!好得很!”
俞钦连说了几个好字,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他目光阴鸷地在众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邢礼和黎珩的身上。
“邢大人今日教诲我定会如实向淞公子禀报,来日再向邢大人请教!”
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场面话,他猛地一挥衣袖,带着人转身便走。
原本领了酒肉的几家代表也无颜待在此处,只得灰溜溜地跟了上去,只是在经过黎珩身边时,却是不敢有丝毫停留,生怕黎珩口中再说出什么。
望着俞钦等人离去的背影,黎珩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然今日这场较量看似是他们赢了,但实则却是险胜,若非邢礼及时站出来发声,只怕今日之局便要被俞钦彻底掌控。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邢礼投去了感激的一瞥,而后者也正好在看他,两人目光相交,一切尽在不言中。
黎珩正待上前与之攀谈,却忽然窥见数道身影从驿馆外匆匆而来,似是有什么急事。
那几人为首者正是被他留在郡守府暂代主持宿卫事的郝磐,只见郝磐一身甲胄,腰间悬挂着长剑,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黎珩见此心中一惊,担心是郡守府发生了变故,只得向众人草草告罪一声,迎上前去。
“何事如此慌张?”
黎珩低声问道,同时眼神示意郝磐注意周围人多眼杂。
郝磐此刻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一改,这才对黎珩拱手低声说道:
“方才郡守府前有一人遭捕盗司的差役追逐捕拿,那人情急之下,闯至郡守府外,言称是登峰尚药监田司监麾下佐吏,尚药监有变,需立刻面见主公!属下不敢怠慢,特来请示主公。”
黎珩闻言心中一震,忙问道:
“人现在在哪?没有被捕盗司的人拿去吧?”
“虽然捕盗司声称此人乃是混入城中的逆党细作,但属下知道利害,已将那人强行保了下来,眼下将这人暂时安置在府内,并加强了守卫,确保无人能够接近。”
郝磐回答道。
黎珩点了点头,心中稍定。
知道人已安置在了郡守府内,那么短时间应该就不会出现问题。
不过捕盗司打着捕拿逆党细作的旗号对他麾下人动手,这显然是来者不善,而且选在这个敏感时间点,由不得他不往深处想。
要说田崇义勾结城外乱军,黎珩是不信的,这定然是俞家出手对自己的试探,只是不知他们究竟目标是什么,眼下这尚药监佐吏逃入郡守府找自己,也不知是不是对方刻意安排的陷阱。
他略一沉吟后,对郝磐低声吩咐道:
“你做得很好,先不要声张,此事我自有计较。你现在立刻返回郡守府,加强戒备,务必确保那人安全无虞,我稍后便回。”
郝磐领命而去,黎珩则转身回到场中,对着众人拱手致歉道:
“诸位大人,黎某突有要事需回府处理,今日便先失陪了。改日有机会,再与诸位大人一叙。”
说罢,他也不再多做停留,带着几名随从匆匆离开了驿馆。
望着黎珩离去的背影,场中的家族代表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黎大人如此匆忙离去,莫非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唉,今日我等未受淞公子的赏赐,恐怕会被其记恨上。”
“我听说淞公子一向待人宽和,应当不会此事怪罪我等吧?”
“你知道什么,那俞氏...唉!不说也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