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邱致中见箫郎有意揶揄,遂忙怼回去。
“快得了,拉倒吧!”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你,能憋什么好屁!”
“想我往日人前也是素有邱君子之美名......”
眼下,糟心之事已解出头绪,邱致中心下拨云见日,观去分外畅阔。
“诶!行,行啦!也别太不要脸啦!”箫郎适时欲要打断。
“嘿,对了,此前有个事,一直没捞着空儿道与你听。”
“就咱十九日香山浑河东岸,你不弄诡演了出挥泪斩马谡嘛,太子亲自出面求情才将人救下!”
“啊,是呀!”萧靖川点头应是。
“嗨,后进得三坡后,太子爷还曾私下与我言及此事,那个沾沾自喜呀,以为是他自己收买了人心军心啦!似乎觉着像是他自己对你这队伍都有一定掌控能力了!”
“我是真不好打击他!”邱致中端得一副颇觉无奈的表情。
“哈哈,我道是什么事。”
“这不挺好嘛,太子毕竟年少,小孩子心性罢了,如此反倒更令咱们放心!”
“唉,这个世道,何曾分过什么好人坏人呐!”
“你看我像坏人吗?!”
“做个面上好人,有德行,有德就能治军,就能治天下吗?”
“他刘文炳、巩永固两个只会记着欠我萧靖川一颗项上人头,兵卒们嘛,亦只会看得懂,是我能以军令斩杀勋贵外戚,仅此而已!”
“是老子在掌兵,他太子之尊竟亦只能向我求情方能保住自家皇室宗亲!”
“他还收买人心,这不笑话嘛!”
“这种轻飘飘地言语,别人可记你的好,但不会真为此跟你走,为你卖命!”
“军中尤是如此!”
“唯有立威立规,才是首要!无威则难以令行禁止。”
“不过当然啦,光有威也不成,特别是咱现下这种初创小队伍。”
“你要能顾虑周全每个人的感受!”
“他们是兵,是人,不是畜生!压抑太久是要爆发哒!”
“你一天天板张脸能行吗?”
“你要给他们信心,你要能随时牺牲自己来给他们取乐,好叫这帮犊子舒缓行军打仗产生的负面心理压力!”
“我容易嘛,这一天天的!”
于邱致中近前,萧靖川难得的可畅抒胸中闷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哈哈......,行行!”
“你老萧劳苦功高!在下感佩,感佩还不行嘛!”
“你说给我听有啥用,我又不带兵,这经验学来也白搭!”
“再者你那套我是真整不了,太不要脸了!”
“我心里有障碍!”邱致中戏虐。
“我痛快痛快嘴还不行吗?!”
萧郎回怼,顺势一脚朝致中屁股蹬去,邱致中灵巧躲开。
“将军!”
“将军!”
就在此时,忽地前面负责开路的顾长庭跑回来报言。
“将军,前面快到镇口了。”
闻讯,萧靖川收敛心神,与邱致中二人亦快步跟上,三人渐次行出密林。
............
出了林子,前面一条土石压成的宽敞山道,道上行人车马有来有往,来去村镇的人看来还不少,虽说不上有多热闹,但俨然已有了县镇一级的景象,不似前几日在山林子里一通钻,鬼影都瞧不着几个。
山道以北,不足百步,九龙镇镇口的石牌坊赫然可见!
这种山石造的牌坊,在一些山区很是常用,镇子里的村民多会利用当地山石垒其基座,充分展现了自然、简约的原生态美感。
望见镇口后,萧靖川领邱致中、顾长庭三人混在进镇的人中,款款奔里面走去。
九龙镇连接镇口的是条等宽的主街,沿街两侧有着不少铺面,供应镇内一应生活所需。
进得镇来的萧靖川走的较慢,抬眼观瞧着镇中整体结构与屋舍布局。
其心下疑虑,为何这北方山镇中,会出现这么多徽派建筑!
高白墙,尖黛瓦,与另一些北派的正房两进大院杂糅到一起,观去甚觉奇异。
咕噜噜......
顾长庭腹中饥饿,叫着响动。
“将......,将军,咱早上还没吃饭呐!”
“我看前面有个早点摊儿,要不咱先吃口饭吧?!”长庭拘着笑央求。
萧郎点头,三人便朝左手边一馄饨摊行去。
“诶!劳驾,给弄三碗馄饨,外加六个烧饼!”萧郎点餐。
“好嘞!三位稍坐,马上弄得!”
说着,摊主一白发老汉,佝偻着身子肩搭毛巾,面容和善地应承。
“这位老爹,你们这镇子说来奇怪,怎得越是镇中,越建了这许多徽派的宅院?”萧靖川看似随口闲聊。
“嘿嘿,这位公子瞧着面生,从未来过我们九龙镇吧!”
“不瞒您说,我们这九龙镇呐,镇子里大姓为许家,半户的居民那都是姓许哒。”
“且这许家,祖上是南方徽州人士,颇具家资,迁居北方后,定在这三坡地界现下的九龙镇上。”
“所以呀,念及祖上荫蔽,越是镇中央,这徽派的房子便是越多,都是几代人传下来早就在那儿的!”摊主老汉馄饨下锅,边做活计边拘笑应着话。
“哈哈,原来如此!”萧郎回笑。
“那照此说,老爹您也是许姓啦?”萧郎再言问及。
“吼吼,俺老汉姓李,老婆子是许家人!早年营生不好做,便同她进了镇子,一待大半辈子就过去喽!”
老汉言有赘入之意,说来面上颇有难色,萧郎会意,不好再细究。
两厢言语着,锅中馄饨滚着热气出锅了。
那摊主使着笊篱将馄饨捞出,分在三个大海碗里,点了些佐料端至锅旁四方小桌,萧靖川他们三人跟前。
“三位客官慢用!”老汉躬言。
“诶,对了,李老爹,今儿个镇上是有什么事由吗?”
“刚进镇子的时候,好像听人说什么族长带着有头脸的族人都去祠堂里议事啦!这是为何?”
萧靖川刚才行至镇口时,曾偷耳闻听旁的两货郎打扮之人小声嘀咕,好像是族长带人在祠堂议事,他们给雇家挑来的东西可能要稍等等才能交货之类,遂萧郎有心记住,现下问至老汉,以求解惑。
闻听此言,那李姓摊主老汉却是一怔,忙两眼四下观瞧,看去似这事不太好讲的样子。
“哎呦,公子呀,确如你所说,镇子上昨天确是出了大事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