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郡新阳城中,刚刚收到了益阳城破的消息的步骘就下令将兵马进入新阳城,然后全面布防,以防止汉军的突袭。
同时下令让人将这荆南的消息告知武昌,并且不断将粮草向后调集,防止他们撤退匆忙...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时间的确是来不及了,步骘都想着直接将这零陵和衡阳甚至是长沙的百姓全都迁徙离开。
除了撤离钱粮辎重,设立防线以及传递消息之外,步骘还直接发信给交州,希望吕岱能够尽快带兵过来支援。
虽然吕岱的兵马不敢说能够挡得住刘备麾下的汉军,但吕岱若是能够及时赶到,他们最起码能够稳住阵脚了!
至于后面的事情...如今局面打成这个样子,就算是他步骘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就在步骘思索如何破局,还是干脆放弃荆南,全力撤回南郡或者是干脆劝说一下自己的至尊,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这些思绪已经让步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实在是不明白刘备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做出如此决定,他不应该现在全力出兵上庸,然后攻打宛城甚至是豫州等地从而帮助自己缓解压力么。
江东不存,蜀汉将亡,这么浅显的道理自家的那位至尊不知道,打了一辈子仗的刘玄德怎么也不知道了。
“疯了...真是都疯了!”
就在步骘一脸恼火的将手中的战报再次扔出去的时候,这外面的士卒终于给他带来了一個不一样的消息。
“右将军,汉使简雍求见!”那士卒说完之后,还停顿了片刻才补充了下一句,“还带回来了潘璋将军的尸身...”
“简雍?”步骘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眉头立刻皱起,人也是瞬间站了起来。
抬手压制住了身边将校们的怒骂和激动,步骘的脸色虽然同样阴晴不定,但却还是缓缓点头让那士卒将简雍请了进来。
“记住,不许为难!”
随着那步骘的话语,刚刚前来通禀的士卒也立刻躬身行礼,然后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而另一边,在那士卒前去通禀步骘的时候,在这新阳城外简雍也手持节杖,带着自己身边的小跟班皇甫谧等待着城门的打开。
只不过相比较于一脸淡然之色的简雍,那一旁年纪尚轻的皇甫谧看着自己身后牛车上的潘璋尸身,喉咙是止不住的涌动。
“简公,咱们今日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冲动了?”
“冲动什么,你我又不是过来宣战的,老夫今日前来可是主动与那步骘和谈的!”
“....简公,若是和谈何必又要如此?
这一次厮杀我等都以为是陛下准备联手曹魏覆灭江东呢!
而且这还刚刚斩杀了潘璋,这等情况简公就不怕我等被那江东贼子直接射杀了么?”
“哎,老夫说了多少遍了,如今我们是要出使江东,出使江东!”简雍听到了那皇甫谧的话语之后,眉头直接皱起,毫不留情的训斥了起来,“什么江东贼子?那是江东子弟好儿郎!”
“.....简公说这个...咱们是能死得利索一些么?”
看着皇甫谧那充满了哀怨的眼神,这简雍也是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你这小子真是不懂事,早就让你多看些书,你就是每日玩乐,早晚被人耻笑!”
“简公...”
“你可知道陛下为何要如此激烈的厮杀,然后还要数次急行军,只为了攻打益阳,最终斩杀潘璋?”
“额...为关将军报仇?”
“这是其一!”简雍看着那城墙上的江东士卒,然后再次朝着那皇甫谧笑了起来,“因为潘璋是这江东之主孙仲谋最为忠诚的一只忠犬。
虽说此人有些奢侈贪财,而且动辄还会截杀自己麾下的将士,实在是有些丢人。
但不可不承认,此人颇为勇猛,而且很有手段,对那孙权也是极为忠诚,若是不杀了他,这江东是没得谈的。
我等想要让步骘撤兵,别说放弃部分荆南,就算是放弃一座城池他潘璋都不会同意的。
而那步骘虽然持节,但在军中的威望不好说能够压制潘璋,若是僵持起来,反倒是麻烦。
与其如此,不如将他杀了,只留下一个步骘,这才可以给老夫谈下去的机会。
这,就是老夫常说的,使臣持节,靠得更多的是主君的实力,而非是自身的口才。”
“哦...”皇甫谧听到了简雍的话语之后,也是直接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惊疑了一声,“不对啊,那我等杀了潘璋,还怎么和江东谈下去?”
“若是换做别人,自然是谈不下去的。
但若是这步骘...便可以谈!”
“???”
看着满脸疑惑的皇甫谧,这简雍再次忍不住升起来了几分火气,然后两根手指直接一曲,朝着那皇甫谧的头顶就是一个暴壳。
“老夫当年留下的那些竹简你是不是一丁点都没看?
就你还想当使臣,你以为当个使臣那么容易呢?
老夫当年也曾记录过不少人,打探过不少消息,这步骘...可非常人啊!”
“他...莫非怀有二心?”
“啪!”
一巴掌直接落到了皇甫谧的脑袋上,简雍的脸都黑了。
“小子胡言,老夫是打探他们的过往,不是算他们的心事!
那步骘虽然出身晋国大夫之后,先祖又是孔圣弟子和我大汉君侯,可在当年天下大乱的时候,他也是举家逃亡到了江东。
那个时候这江淮人士自会聚集在一起互相维护。
而这难免会得罪一些本土之人,当年他们所在的会稽郡便有原征羌令焦矫庇护门客放纵无理、霸道胡为。
而步骘与卫旌就为了与其和解,明知道此人不喜他们这种没有名望之人,仍然带着礼物和名帖前去,并且在遇到对方的冷遇之后,这卫旌不忿,但步骘却还依旧不肯离去。
甚至直接当众说出他本贫寒之人,那主人家如此对待乃是合情合理的话语。
这等隐忍之人,你以为他会在乎一个潘璋的生死?
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目的能否达到?
而目的...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