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芬格尔师兄呢?他已经准备好出去了?”路明绯问。
对此,恺撒的回答是:“哦,他啊,他是去偷拍八卦去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狗仔改不了偷拍。”
路明绯好奇地凑了上去,“偷拍什么八卦,咱们这里能有什么八卦?难道是有牛郎和哪家的大小姐或者夫人搞在一起了?这按理说是不符合规矩的吧?而且和任务不相关的八卦,芬格尔师兄应该也不那么感兴趣吧?”
难不成八卦的对象是蛇岐八家的某位家主或者什么大人物,芬格尔准备拿着花边新闻用来威胁?
她想到了前世似乎芬格尔确实当众爆料出那位看上去很正经的风魔家主风魔小太郎和樱井七海的惊天八卦,其中还有一个空气一样的丈夫,一个舔狗而不得的龙马弦一郎家主,总而言之混乱得一塌糊涂,简直震碎三观。
“唔,刚刚校长来了,带来一个不认识的老头,说是源稚生血缘上的父亲,现在正在楼上认亲呢。”恺撒一边给自己涂黑粉底一边说。
因为他今晚演出服布料有点少,为了显得整体不会出现不和谐的色差,他要把身上很大的面积都涂上黑粉底,跟不要钱似的。
当然,这里的粉底都是便宜货,质量也不怎么样,也就是混血种天生皮肤好,才不会出现过敏或者长痘痘等症状。
“源稚生血缘上的父亲?”路明绯一脸懵逼。
根据前世的信息,源稚生和源稚女两兄弟都是从黑天鹅港的实验室里利用基因技术制造的孩子,如今黑天鹅港都没有找到,更别提相关资料或许早就在那个燃烧的圣诞夜付之一炬,怎么可能找得到基因的提供者?
昂热校长是怎么找到的?她前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源师兄的父亲啊!他有出过场吗?
“等等...校长来了?”路明绯不由得皱眉,“校长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她这才有点迟钝地想起来,心说怪不得刚才门口停的那辆玛莎拉蒂那么眼熟,透露出一股浓郁的骚包之气,原来是昂热校长那辆啊!
好吧,不是她污蔑昂热校长,而是这位一百三十多岁的老绅士委实太过骚包,永远一身昂贵的西装,胸口的口袋里还总是插着一支新鲜的玫瑰花,随时准备送给美丽的女士。
别看他年纪大了,其实比小年轻能扛能打得多,在各个方面都是如此,因此每次在宴会或者什么社交场合,昂热这个老东西总是能哄骗漂亮女人坐在他的大腿上,或是跳上一支舞。
要是昂热校长来了——好吧,昂热校长骚包归骚包,但是应该还不至于心血来潮,跑来当牛郎——那么估计全店的女人都会被这个魅力四射的老男人吸引,全店的小伙子,加上恺撒师兄他们,怕不是都要哭了。
“不是来让我们回去的,”恺撒撇撇嘴,“我明确说了,我们现在还欠店主钱,问能不能把我们赎回去。结果昂热校长说赎身的事找我叔叔去——然后他说我叔叔得知我在日本卖身气病了,家里的老头子据说有一个还给气死了,我不太敢现在打电话要钱。”
啊这...路明绯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不少精彩的剧情啊?
这才刚过了一天时间!
“这样下去,今天晚上源稚生那家伙的表演恐怕没法进行下去了。”恺撒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路明绯意识到,他现在应该已经完全变成了雄竞男的形状,怕不是没救了。
“他的剧目是什么?”路明绯好奇嘴贱问道。
“莎乐美的七重纱之舞,”楚子航说,“如果你没有听说过,这是一个选自《圣经》的故事,关于希律王和施洗约翰...”
莎乐美是圣经故事中残暴的希律王的养女。莎乐美是一位极为美丽的少女,爱慕囚禁在父亲监牢中的的圣徒施洗约翰,甚至许诺要带这位圣徒逃离。
可是她所仰慕的圣徒却并不领情,大骂她是不洁的妖女。于是在羞愤与母亲的蛊惑下,她在宴会上为自己的养父献上这最绝美的“七重纱之舞”,而索要的赏赐则是这位施洗约翰的头颅。
七重纱之舞,顾名思义,舞者身上穿着七重纱衣,然后在舞蹈的过程中,一件一件脱落,逐渐露出藏匿的少女美好的形貌。
她的舞姿将自己的养父迷惑住了,这位昏庸而好色的皇帝竟然看着自己的养女,看得如痴如狂,阴暗的思想不受控制地从他衰老的身体中滋生——他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养女!
一舞终了,希律王如约奉上施洗约翰的头颅,而美丽的莎乐美则捧着爱人的头颅,旁若无人地按下世界上最深情、最癫狂的死亡之吻。
当然,莎乐美的下场也相当凄惨,当她深情拥吻施洗约翰的头颅时,希律王大发雷霆,因为他不允许如此美丽的少女,爱上的人却不是他这个尊贵的国王。在莎乐美眼中,他甚至不如一个卑贱的阶下囚!
于是这位残暴的君王下令,当庭处死了莎乐美,长枪刺穿她的身体,鲜血染红了她轻薄的纱衣,怀里却仍然紧紧地抱住恋人的头颅。
“这个故事我知道,王尔德的著名戏剧作品之一嘛!虽然没有看过,但是我还是知道大致剧情。”路明绯啧啧地赞叹。
“七重纱之舞,可是世界上最美,最致命的死亡之舞啊。我还是觉得更适合风间大师,他比源师兄更加有那种魅惑的美感,应该让他来跳,我愿意奉上...王将的头颅送给他作为赏赐。”
她想了想,觉得这么说好像有点缺德,就好像风间琉璃疯狂暗恋王将似的...但是总不能献上象龟师兄的头吧?
路明绯发现自己已经可以不知不觉,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自己带入骄奢淫逸的君王这类角色了,大概率和小魔鬼天天在他耳边叨念什么楚贵妃恺贵妃源美人有关...她大概率真的是上头了。
另一边,穿着透明薄纱的源稚生正惊讶地站在昂热和和面前的老人。
他实在是太匆忙了,演出很快就要开始,他根本来不及从这身暴露的演出服换回正经衣服——当然,这里就没有正经衣服,要么是镂空的,要么是透明的。
于是,他就只好穿着一身魅惑紫的轻纱站在两位老者之间,那身薄纱几乎是半透明的,什么也遮不住,修长的身体在轻纱之下若隐若现,甚至能隐约看出腹肌的轮廓。
如果不是因为他穿了肉色的贴身衣物,恐怕站在昂热校长面前会尴尬得直接切腹自尽。
他心想,也许自己应该把外面那两层稍微厚一些的纱衣穿上再来的,那样裹得严实一些,还用面纱遮住了脸。
只要别人看不见他的脸,他就没有给蛇岐八家丢脸,就没有给昂热校长和卡塞尔学院丢脸...
昂热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地不去直视源稚生,大概确实是觉得这么个扮相太过丢人,“咳咳,源稚生啊,这是我当年在日本的一位老朋友,他叫上杉越,曾经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后来退休归隐。”
源稚生强忍住尴尬,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挂满铃铛和铜环的手,“您好,上杉老先生。”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上杉越”的信息,从来没有人对他提起过,还有这么一位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但是昂热也不至于在这里骗人,校长没有任何理由欺骗他。
那位老者上下打量着源稚生,从他点着美人痣的眉心,到涂着细小亮片的眼影,再到全身近乎透明的轻纱,目光之中似乎含着某种浓郁的,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
那位看上去七八十岁,白发苍苍身体发胖的老人没有和他握手,而是伸出一只粗糙的、黝黑的、布满褶皱的手,想要抚摸他涂了不知道多少层粉的脸。
可是最终那手指没有触碰到他的肌肤,而是停留在一寸的距离,然后悻悻地收了回去。
不知道什么原因,源稚生没有抗拒老人的靠近。
然后,这位老者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啊,我不是个东西,我这些年害你好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