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更加具体的信息吗?”昂热的面色凝重。
他其实早就有猜测,“夏之哀悼”事件可能是奥丁阴谋的开始。毕竟孱弱的清朝怎么可能说服一位龙王,以及那么多死侍联合绞杀他们呢?如果有这个实力,去杀奥匈帝国的皇帝或者继承人不是更好吗?
当初马耶克勋爵他们逃跑时,遇到的死侍似乎并不由李雾月控制,一位刚刚苏醒的龙王没有这个本事。
“不清楚,好像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给挖了,我们只知道他们残忍地杀死了守陵人,带走了棺椁。至于李雾月的坟是被什么时候挖的,我就不清楚了,因为他的某些特质,关于弗雷殿下的任何信息都相当模糊。”
昂热再度倒吸一口冷气。
“后来我们建国后才有机会查这件事,可是那么多年过去,哪里还有踪迹?说真的当时我们的圈子里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我们都不喜欢奥丁,不希望他回来。”
“这家伙总是打打杀杀的,你要么给他当狗,要么被他砍掉脑袋,连自己老婆都不放过的渣男。相比之下弗雷殿下真的要好说话些——虽然我也没见过就是了。”柳元君耸耸肩,无奈地说。
昂热陷入了沉默,他可一点都不觉得他们见到的那个“李雾月”和“好说话”有什么沾边的,那是他一生中见过的最可怕的怪物,是他过去百年来的梦魇。
不过他认真吸收了这些重要信息,这是他之前所不知道的。
偷走奥丁棺椁的究竟是什么人,又是否知晓里面是什么样的怪物?他们有可能是一无所知的蠢贼,但同样有可能是流落海外的奥丁残党,当年奥丁战败被封印后,他们就在想办法试图唤醒他们的君王...
他有太多的疑问等待解答,不过他觉得区区一个柳元君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你看现在奥丁已经现身了,而且越做越大,因此找到弗雷殿下这件事,必须提上日程了。奥丁本来就已经很擅长躲藏了,如果让奥丁杀了弗雷殿下,那就更加无影无形,想要拦住他就几乎不可能了。”柳元君如此说。
“但是你知道我无法给你关于那个龙王的最新消息,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了。”昂热叹了一口气,说。
如果找到那个李雾月,他一定会手刃了那个怪物,为自己死去的朋友们报仇,这样奥丁就不能赶在他之前,得到李雾月的龙骨。
“所以,有人怀疑,李雾月可能将茧藏在了那场惨案唯一一个幸存者身上,然后在过去的百年内缓慢孵化,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代替宿主——也就是你,昂热校长!”
希尔伯特·让·昂热整个人都怔住了。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在颤抖,向来稳稳握住刀柄的手也在颤抖,似乎没有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这,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昂热向来沉稳的姿态动摇了,他好像又回到了110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当年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对于屠龙几乎毫无经验。他觉得自己好像变回了那个青涩的年轻人,和当初面对那个怪物一样手足无措。
只不过这一次,留给他的不是满地的鲜血,还有堵在出口的怪物。
这一次,他将要面对的怪物是他自己!
“嗯,这是我们那边很多人的猜测,否则无法解释您为什么会拥有弗雷直系言灵‘时间零’,而且还如此长寿。毕竟按理说这种时间系言灵应该缩短您的寿命,而不是延长,因为您比所有人都快。”柳元君努力收了收翅膀,让自己显得更小更无助一些。
“我的言灵一直都是‘时间零’!在‘夏之哀悼’事件之前,我就已经觉醒我的言灵了!”昂热提高了音量,反驳道。
“我非常清楚我是什么,这些年我有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如果我是龙王,早就被发现了!”他努力地试图解释,不是和柳元君解释,而是对着自己解释,刚刚苍白的面皮因为兴奋被憋得通红,“我不可能是他,我怎么可能是龙王?我是秘党的领袖,我...”
霍然,他眼中露出一丝疯狂,从桌上拔出折刀,指向柳元君:“你是在故意欺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说谎,你不愿意告诉我你此行的目标,所以编造了这个谎言!秘党的领袖怎么可能是龙王?我过去的一百年都在践行屠龙的事业,怎么可能是龙王?”
柳元君意识到这老头多半是魔怔了,将椅子在地上向后滑动,发出刺耳的声音,同时当场扯开手腕上的锁链,锋利的指甲扎进皮肉,鲜血染在食指的戒指上,随时准备一记圣光术闪瞎这个发癫的老头子。
“哎哎哎,别冤枉我啊,我只是实话实说!”她战术性后退两步,站在椅子上,思考应该如何从装着铁栅栏的窗户跳出去。
或许我可以同时引爆背后承重墙里的管他热水管冷水管还是污水管,直接一个水漫金山,然后趁乱跑路...
“我真的在说实话,你看我之前是不是警告过你,让你别慌张?老头你慌什么啊?”柳元君看着提刀霍霍的昂热,仍然感觉有些心虚。
“我们又没有亲历过‘夏之哀悼’事件,只能根据当时的情况瞎猜。所以这一切都只是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不那么确定。说不定弗雷另有其人不是你呢?我来日本跟踪您,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昂热仍然不为所动,只是用那双有些疯狂的黄金瞳看着她。
“真的,我们还有别的怀疑人选呢,比如...”
这个时候,本来已经关闭的笔记本电脑中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贱兮兮的声音:
“哎呀我的老朋友,你怎么把电脑关了呢?害得我不得不对着诺玛一通求情,求她给予权限,远程操控这台电脑,才重新和你这边搭上线。希尔啊希尔,难道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兄弟的吗?挂我的电话?我们这样的情义,你竟然挂我电话!”
那声音听上去哀怨极了,让人不由得联想大肚子的守夜人咬着手帕哭泣的辣眼睛场面。
这声音来得恰到好处,竟然一瞬间就将陷入魔怔状态的昂热立刻唤醒了,眼睛里疯狂的金黄色消失,变回冰冷的蓝灰色,藏青色和服下鼓胀的肌肉也放松下来,随手将刀扔在了桌子上。
“希尔啊希尔,你把人家小姑娘怎么样了?你回我话啊?要是人家姑娘有个三长两短...”他还没有来得及继续他的废话文学,笔记本就已经被昂热重新打开,刚才视频通话的那张移动的大脸对着面色煞白的昂热。
“看,她没事。”昂热将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对准在蹲在椅子上的柳元君,“你觉得我是那种在审讯过程中杀人的业余小子吗?”
“你看看,都把人小姑娘吓坏了,还说没事儿呢!”那张贱兮兮的脸依然在屏幕上晃悠,看得柳元君泪流满面,觉得这个不靠谱的便宜爹看起来竟然如此亲切,就在刚才,他可是救了自己的命啊!
“好了,露易丝·柳,或许刚才是我激动了——但是现在请你老老实实坐下,然后回答我,你刚才说的,认为疑似李雾月的人选,除了我之外,还有谁?”
旁边的副校长因为延迟而卡顿了两秒钟,然后猛然问:“你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