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希望我赶紧变大么,拉尔?!”
“啧。安静点,笨蛋!”拉尔把尚是小孩的丈夫口头静音,转而认真地看向我,“友寄,我有一些事想问你。”
先前听里包恩说,拉尔和可乐尼洛在没有受诅咒前就已经感情很好了。
只是可乐尼洛当时偷偷代替拉尔成为阿尔克巴雷诺,让心上人只受到一半的诅咒。所以现在女方才已经变回了大人,而男方仍从零开始,在本世界缓慢生长。
好几个沉重泛黄的年头里,两人甚至都无法见面。
所幸是解咒了。在那之后也立刻结了婚。
理论上说,可乐尼洛应该是最想恢复大人形态的人。至于拉尔,虽然她没有直说,我也不清楚这对夫妻的情感状况。但如果是我的话,还是很想丈夫早日成年的(不过这句话说着有种想报警的冲动)。
比如要是里包恩又缩水回小孩,我估计依然会心如止水,时隔一阵就要怀疑一下自己的感情究竟是爱情还是亲情。
我对上拉尔·米尔奇一丝不苟的视线,点点头。
“请。”
她沉敛的眉眼稍显舒缓。
说实话,和拉尔谈话很轻松。从形式上说,她和威尔帝有点相像,都不乐于说废话。不同的地方则在于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冷嘲热讽上。
雷厉风行、讲究效率且实事求是的人向来令我很钦佩,也很吸引我的好感。尽管听他们熟人间聊天时能知道拉尔似乎是个老喜欢逞强的家伙,嘴硬得很,也不妨碍我与其交个新朋友。
差不多交换完情报,我把两个手机号都给了她。
对了。
“斯帕纳和入江君帮忙修手机时跟我说,我这部手机正常应该要等明天才能用。”我掂着自己的触屏机,说道,“等到时候——”
蓦地,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人声。沢田宅的房门紧接着被忽然挤开。
说曹操曹操到。
“呼、呼,别那么急!呼啊!这里怎么这么多人?”这是入江君气喘吁吁得快要断气的声音。
地板微微震起光脚小跑的动静。
我回过头,一个抱着工具箱的金发少男咬着棒棒糖飞速冲来:
“新奈小姐!”他含糊而兴奋地喊,两颊泛红地在我椅子后站定,“怎么样,今天具体有什么情况?”
我眨眨眼,还没开口,跟在斯帕纳后头慢吞吞摸过来的入江正一弱声道:“不要在别人家里跑那么快啊……啊。”
棕红色短发的男生扶着眼镜,抬起头,陷入卡顿。
白兰后仰着朝他打招呼。
“呀,小正~”
“白、白兰先生……”入江君结巴地嚷着,忽然脸色极差地捂着肚子弯下腰。
被打断的斯帕纳似乎也冷静了一些。他抬起眼,环顾了两下,继而略为讶异地挑起眉毛。
“彭格列,你身上的炸药要爆炸了。”他指出,“这是特训么。没关系吗?”
“……唔唔!唔!”
角落,形如毛毛虫,嘴巴被胶布黏住的阿纲同学四肢都被细线缠绕着。而纷繁杂乱、色彩各异的线紧连着绑在胸前的定时炸弹——上面的屏幕发着红光,正在进入一分钟的倒计时。
几个小机器人则拽着捆在他脚踝的绳子,准备把人拖出房子。
斯帕纳歪着头,解码:“啊,是说帮忙拆掉的意思吗?”
棕发男孩的泪花瞬间飚出:“唔唔唔!唔唔!”
第123章
尤尼一走下楼,沢田家的餐厅陷入两秒微妙的定格。
家光先生一脚踩在椅子上,硬朗的脸庞攀着醉意,正耷拉着眉毛,咧嘴大笑着试图以一种豪气的姿势开香槟;
拉尔与可乐尼洛,则在关于去异世界的讨论中滋生了一些矛盾。两人火速过招拆招几回合,目前战况截止于蓝发青年一手狠狠揪住了小婴儿的衣领,一手怒扇对方圆润脸蛋十个巴掌上;
迪诺终于把卫生打扫干净,却角度非常刁钻地不小心一屁股栽进垃圾桶里。也许是被碎片扎到了,正泪眼汪汪地被伽马抓着手臂。
后者一路辅佐,帮得满头大汗,试图将其完好无损地拔出来;
而他的小首领披着又宽又长的西装外套,面露惊讶,小心翼翼地在入口探出脑袋时——阿纲版毛毛虫正好堵在她的脚边。
斯帕纳已经阻止了炸弹的倒计时。
在棕发男生悲伤的抽噎声中,技术人员还蹲在旁边,勤勤恳恳地帮忙解着缠绕在他全身到处打结的细线。
尤尼睁大眼睛,稍后退半步。
她放轻的声音随之响起:“沢田先生?发生什么了?”
于是混乱而不失豪情的画面凝固了一瞬。全场目光向女孩看齐。
虽然没被吓到,尤尼也不明所以地抓紧了披在肩上、几乎把她整个人罩住的外套。硬拉着(面色略显发白的)入江君畅谈的白兰率先破冰,笑眯眯地抬起手:“小尤尼~身体还好吗?”
“啊,嗯。”尤尼很快反应过来,向他满怀关切地一笑,“没有大碍……只是还有点犯困。请放心。”
场面顿时又热闹起来。
个性迥异的家伙们你一句我一言,七嘴八舌,或悲怆或兴奋,或客气或亲近,铺天盖地的问候气势昂扬地扑向年轻的小姑娘。
一时间根本听不出谁在说什么。
家光先生特别能炒气氛,我因此和他喝得特别开心。比起应酬时边喝边想如何应付麻烦的客户或同事,哪怕没有桌游,单纯的友情对饮都充满假日风情(当然,还听他说了很多黑手党的搞笑职场日常和八卦)。
酒精的快乐因子在脑海上蹿下跳。早有炙热的讯号自胃里播散开来,浑身都暖洋洋的,脸也发热。
我本来还聊得一直闷笑,听着听着就非要揪住里包恩手臂的衣料,甚至可能和家光先生一样眯眼笑得有点傻,拉着保镖求证黑手党八卦的真实性。余光一瞥门口来了位熟悉的身影,便也没管他到底有没有回答——
不,我有注意的。这个小气鬼好像只是笑了一下,毛都没说。
总而言之,我姑且松开也许、大概、貌似揪了有五分钟的某人的衣服,靠着椅背,慢吞吞地朝入口边不知所措,生怕不慎一脚踩到阿纲同学脑袋的女孩伸出手。
“尤尼。”我弯着眼睛打招呼。
吉留罗涅的年少首领在一片堪称无解的乱况中望见我,竟然露出了看见救星般的可爱的表情。
国中生心有余悸的哀嚎声、中年大叔一路单方面高谈阔论声,与情侣无缝衔接继续吵架的争执声不绝于耳。尤尼绕过地上的人,快步来到我的座位后头,一边轻轻握住我伸去的手掌。
“婶婶……”她看起来脸颊还算红润,我也能放心了,“看到你平安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