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臂屈起搭上椅背。他仍然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就这么半个侧身面向我,低头问:
“你过来的时候是被送到两天前了?”
除了刚见到的那几分钟明显情绪非常不对以外,被迫缺勤两日的保镖看上去总体还算平常。
“嗯。”我拿着酒杯,转头对上他的目光,“你是听川平说了吗?”
“算是吧。我没见到他本人,是他部下出来说的。”
“那家伙果然是甩手掌柜啊。”
“随他怎么做,反正我给了传话的人两枪。”这个杀手特别冷。
“……”我颇具代入感地震撼吐槽,“部下也是拿工资办事吧!你就不能理解一下么!”
里包恩只说:“因为我不相信你死了。”
我抬起杯子的动作一顿。
他的声音听起来与日常无异,就和说着天气、零食、蜥蜴养殖小贴士,和问我要看电视到什么时候才肯洗澡睡觉一样平静,普通,带着惯有的慢条斯理的口吻。
我却不知为何在刹那间感到某种心悸。好像差点以为对方出事的人是我似的。
安静一刻。我回过神,看两眼连神情也没多大变化的男朋友,忍着没有叹气。
握着杯子的手伸去,用泛凉的杯底冰了冰他的手指。
“这么想就对了。”
我说,语气谈不上轻松,但也不沉重,“哪有那么容易死。”
里包恩没说话,也许并不赞同。我垂眼,换两手抱着酒杯,爽爽啜饮两口。接着半咬着杯沿,一本正经道:“世上可没太多这种好事。何况我还总是倒霉……哇啊!”
迅速腾出一只手捂后脑勺,我真情实感抗议:“要是一不注意我就磕到牙了!”
杀手老神在在地收回手,“那就小心点说话。”
死要面子,明明一看就知道心情缓和了一点。
我顶着死鱼眼回过头。
不料直直撞见桌友们表情迥异的沉默的注视。连原本闭着眼的拉尔也一声不吭地紧皱着眉头望过来。
而没等我反应,沢田的父亲就条件反射般开口热场:
“哦!虽然是普通的啤酒,但我的人挑的都是很好的品牌哟。”他大笑着说,“就算刚喝完咖啡就喝酒确实对身体不好,新奈小姐也务必要在之后让他尝尝看嘛。”
我说:“都是成年人了,真想喝我也管不着。”
家光喝得两颊发红,大气地一摆手:“怎么能这样说呢?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可以说要管住一个男人就也要管住他的胃啊!说起来,我真的忍不住了,能八卦一下么?”
这也没什么,可以说是与对象朋友见面的基本流程,我点点头。
我:“请说。”
沢田家光摆出一副街坊大爷探听邻居夫妻生活的略显猥琐的八卦样:“你和里包恩——是谁先表白的?”
他刚说完,一旁猛然如水枪般喷出一道色泽靓丽的果汁饮料。
“噗——!”
“呜哇!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被面对面喷了一脸的迪诺生理反射地眯起两眼,慌不择路四处摸纸巾,又一个不慎把叠起的餐盘扫到了地上——只听噼里啪啦碎裂一阵响,紧随着椅子倏然后移发出的尖锐摩擦声。
“喂,纸巾!纸巾在这里!你别乱动了跳马!”伽马眼疾手快地抽几张面巾纸拍到他脸上。
迪诺:“啊?啊?谢谢!对不起啊!什么碎掉了?!”
白兰开朗道:“纲吉君的道心吧!”
可乐尼洛:“别踩过去,地上都是碎片,喂!”
拉尔不耐烦又颇为无语地长叹了一口气。
而这一瞬混乱的导火索阿纲同学,此时根本顾不上呛到鼻腔里的果汁,甚至连嘴巴都没抹,半咳半震惊地叫:“哈——?!咳咳、咳咳……谁、谁?!新奈姐姐和里——咳咳咳!”
“喂喂喂,冷静点,阿纲。”
他爹试图平息,但手还没碰到儿子的肩膀,后者就从座位上如炮弹般弹射而起。
纲吉君的眼睛盯着他老爸,几乎要瞪得凸出来,好似最大声的分贝才能体现出男生极为动荡的内心世界,一顿迅猛地三连输出:“新奈姐姐和里包恩?!怎么可能?!骗人的吧?!太假了!她被威胁了吗?!”
第122章
“威尔帝传送的时候,你反而进入了那个铁帽子的空间?”
“没错。”
“那家伙……”
传闻中严厉冷酷的教官型青年两手抱臂,神色沉沉。
她摘下的护目镜挂在脖子上,深蓝色的过肩发被压着。发尾有几缕反翘,看上去并没有很注意打理,但依旧呈现出很漂亮的光泽。
我瞧着拉尔·米尔奇微微低头思索的模样,道:“不用顾虑他的存在。以我看来的话,大概率只是被我多呛了几句,所以用这种恶作剧的方式报复回来了而已。”
她和可乐尼洛都注意过来。
“说了他什么?”拉尔问。
“这个要说也有点忘了。”我捏着酒杯,将捂热的玻璃杯壁轻轻贴到脸颊边,思忖着说,“问了他热衷于挑拨离间是不是绩效要求,再加上他吓唬我可能外界时间已经过了十天,我就大致损了他一下吧。”
身旁保镖插话:“他说不定还记得当时在拉面馆的事。”
我:“不是说他经常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会忘记吗?”
里包恩:“谁知道呢,被异界人添堵可能更让人难以忘怀。”
这么听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拉尔平静地看了我两眼,“你们——”
她声音低沉,才刚出声便忽地被角落一束几欲掀翻天花板的惨叫打断。
“嗷嗷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放手啊!”
拉尔一顿。旋即再开口:“那,风和史卡鲁——”
“我知道了我错了我错了!手臂要断掉了真的要断了啊!疼疼疼救命救命!”
“……”
拉尔顿时黑了脸,扭过头,抬高音调斥道:“沢田!吵死了!”
“为、为什么明明是我受伤却要被骂?!呜哇!”
纲吉君欲哭无泪地趴在地板上,艰难地再从嗓子里憋出几声走音的嚎叫,“对不起!我都说对不起了!我不要死啊!”
而站在他背上的几个西装小婴儿机器人毫无人性可言。
它们无不威风凛凛,气势昂扬,分工明确:有的轻轻松松把学生的臂膀向后折,有的在他身上绑定时炸药;有的嘴里叼着小哨子,秩序井然地指挥着。
像交警一样负责管理的小豆丁兀自吹哨,哔哔叭叭。
“既然敢口出狂言,就要敢付出相应的代价哦。”它松开哨子,两只小手背在身后,语气可爱地说,“作为黑手党的BOSS,你将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