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社会记者就像嗅到猎物气息的鲨鱼一般纷纷扑来,当晚写完稿子,隔天就在网站、报刊上天女散花,大告天下——竹田家的独子赶紧蹲进去吃国家饭吧!
而老竹田,还专门举办了小型的新闻发布会,郑重向公众鞠躬道歉,自责教导无方,表示很抱歉对匿名的受害者女性造成难以磨灭的伤害,他会加倍赔偿,并且在儿子服刑结束后好好管教他。
由于他表面上还是个慈善家,国民看他还算顺眼,这个真诚的致歉自然而然还是成功地挽回了一点损失的利益。
至于作为被害者的我,拒绝了任何采访,态度强硬地不让自己的个人信息有任何公开。
竹田京助是当晚即刻被逮捕归案的。
唯一的小插曲,就是老竹田那边的人犯蠢。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和里包恩把昏迷的男人带出来,还试图曲解事实,怀疑是我自导自演,其实被绑架的人是我前男友。
但很可惜,监控没坏,或许竹田打的注意就是直接拉我一起死了谁也管不着,便没处理这些细节。
并且他用来作案的迷药采购记录也被轻松查到;
使用的轿车甚至还开着行车记录仪。
老竹田手下指着我们大发阴谋论之际,里包恩稍微上前了一步,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当时我直接冷笑两声,火冒三丈,伸手拦住了保镖,挡在他面前对着颠倒黑白的家伙破口大骂:
“如果不把他打晕你觉得我有什么逃出生天的可能吗?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找了人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否则我现在搞不好就是一条水鬼,夜夜从你们家下水道爬出来,把你们浴缸变得全是血,一靠近水源就缠着你们下水!捂着脸去看监控吧你!”
说到最后,我那种莫名其妙在出差前夜被卷入生命危机的委屈开始真情流露,药效副作用下不舒服的身体降低了忍耐的阈值,竟然真的忍不住鼻尖一酸,眉头一皱,眼泪便热乎乎地、情难自已地夺眶而出。
“你也是给竹田打工的,你也知道明天星期一,星期一啊!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啊!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周日的最后一晚就这么结束了,明天还要上班!还要上班!!我还要赶!飞机!你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反过来无脑喷我是凶手啊?”
众所周知,边哭边骂对于受骂者而言是一件颇具冲击力的事,因为看起来很像在发疯。
周围的人听到我倒的苦水都露出了很精彩的表情,大多是共情,有的还笑出了声(然后被别人制止)。
确实也身为苦涩打工人的老竹田手下讷讷地退了两步,连辩驳的底气也没有,脸部肌肉抽搐半天,只能出于要强心而偷偷瞪了我一眼。
这时,救护车赶到。
专业人员给我和里包恩披毯子,倒热水,然后检查了一下竹田京助的情况,确定只是昏迷后搬上车。
我就这么披着一块薄薄的小毛毯,手捧纸杯,顶着哭得乱七八糟的脸;一边抽噎,一边配合警方做笔录,一边抽空红着眼睛瞪回去。
而里包恩呢,从头到尾老神在在地啜饮热水,看我哭了好几分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递给我一方手帕擦鼻涕眼泪。
这块手帕还挺漂亮的,角落绣着一枚看起来很庄重的图标,加一个大写的R字母。
我很感谢,表示洗了还他,他很大方地送我了(我怀疑他就是嫌弃被我用过)。
老竹田的话,他能干到现在这个地位,自然还是有点眼力见在身上的。
他并没有跟我多提他儿子的事,只是匆匆道了歉,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的赔偿收下,然后程序上走的钱也会一并赔给我,儿子也会乖乖坐牢,他还会再直接送我一台现阶段最新款的电视。
这回不是上次那种需要博弈的情况,我爽快地答应了,但要求买电视的钱直接打给我,我要自己买。
老竹田当然是二话不说就打钱,恨不得瞬间跟我划清界限,再也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我觉得他主要是怵里包恩,然后怵我这个表面是社畜,背地里不知是何方神圣能找到如此恐怖的保镖的神秘人哪天不高兴了,就让里包恩来要他项上人头。
总而言之,这满地鸡毛最终还是扫了个干净。
衣服都烘干了,手腕的伤也上了药。我乘着夜色回家,与每次加完班满脸倦意地在街上蠕动毫无区别。里包恩走在我身边。我路过原先被捂昏绑架的街口,猛然想起我斥巨资购买的礼物不翼而飞。
警察临时搜查结束,只在水族馆工作间里找到了我的手机。我稍微翻看了一下,发现之前准备发给里包恩的消息都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已发送的一条“我打算再逛逛,不用等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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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种障眼法骗不过里包恩,他比谁都知道我是条懒虫。
见我忽然在街口东张西望,里包恩还友情询问道:“你在找什么?”
“我记不清我被绑架的时候购物袋是扔掉了还是没有……”我努力回想着,“但是警察没搜出来,说明竹田没管我买了什么,可能被别人捡掉了吧。”
我挠挠头,认栽道:“算了,下次再补给你。”
正当我准备放弃,里包恩却忽然开口。
“是这个么。”
他手上凭空变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正襟危坐地待着一卷领带。
精心挑选的礼物成功落到我想送的人手里,我不禁惊喜地睁大了眼。
“你捡到了?还是刚才找到的?”
“去找你的路上捡到了。”
“太好了!我真觉得这条很适合你呢,丢了怪可惜的。不过你会不会喜欢颜色鲜艳一点的?平时也有看你戴蓝色或者红色的领带。”
“多谢了。说实话,只要不难看,什么颜色都可以。”
“那下次我再挑挑,就当你的员工福利吧。”我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他手上只有一个小盒子,“其它东西呢?”
里包恩把领带盒收了起来,然后一脸纯良无辜地望着我。
“不知道啊,我到的时候只剩下这个了。”
我都不想吐槽他这个表情:“……你在骗人吧。”
如我所料,这个爱唬人的家伙已经把我买的东西放回家了。我到家看见卧室角落熟悉的购物袋,那场面仿佛失踪的孩子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家并且健康地睡觉中。
我第一时间找里包恩兴师问罪,他跟个没事人一样煮着咖啡,一副听不清我说话的信号不太好的模样。
死装神秘!我只好警告他晚上喝咖啡小心睡不着,随后埋头整理行李,到工作群汇报了。
话又说回来。
虽然事情解决,钱也到账,但也不是没有糟糕的地方——
我感冒了。
累了一整天,昏头昏脑地睡了一觉醒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