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
裴皇后这一倒,便直接在床榻上躺了两天,等到第三天才?逐渐转好,醒来时,宣成帝就在旁边坐着。
她有些恍惚地看?着宣成帝,轻声唤,“陛下。”
宣成帝立刻回身,“顺盈,你醒了?”
裴皇后点点头,从床榻上坐起来,宣成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正是宋枕棠的请安折子。
他语气?温柔地安抚,“放心?,阿棠已经来信了,她当晚并没有伤到,深玉也没有大碍,此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裴皇后却没有接,她看?着那折子,道:“我自然知?道阿棠没有事?。”
宣成帝一怔,“那你这是……”
裴顺盈叹了口气?,说:“阿棠是个?孝顺孩子,若是从前发生了这等大事?,她必然是想方设法地瞒着我们,不叫我们担心?,可现在这消息却从千里之?外的凉州传回了燕京……”
“陛下,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轮到宣成帝沉默了。
许久,他才?将裴皇后揽在怀里,轻叹道:“或许是我们想得太多。”
但他话虽然这么说,心?内却如明镜一般雪亮。
毕竟这一段时间宋长翊对他们的疏离已是肉眼可见的明显。
夫妻两个?用过午膳,宣成帝前朝还有政事?,便又回了长治殿。
玉荣进来见裴皇后的脸色不好,关切道:“娘娘,可要再躺下歇一会儿??”
裴皇后摇了摇头,吩咐道:“叫人去传轿。”
“娘娘,你这身体还没好呢,这是要去哪啊?”
“去东宫。”
一听是东宫,玉荣却是更担心?了,直到裴皇后都?坐上轿撵之?后还忍不住碎碎念,“近来太子殿下事?务繁忙,恐怕不一定在东宫……”
太子不在东宫又会在哪。
裴皇后知?道,玉荣是看?出近来太子和她有些生分,所以故意说了这话,就是怕她伤心?。
她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但什么都?没说。
到了东宫,孟值看?见她的时候明显愣了愣,随后立即行礼,然后亲自将她请进了含章殿。
裴皇后问:“太子呢?”
孟值恭恭敬敬道:“太子殿下正在批阅奏折,娘娘稍后,奴婢这就去知?会太子殿下。”
裴皇后点了点头,“去吧。”
她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一刻钟后,孟值回来,身后却没有宋长翊的椅子。
裴皇后脸色如常,仍旧问:“太子呢?还在忙吗?”
孟值额角都?是汗,勉强挤出一点笑,“是……殿下正在和前朝的两位大人议事?,此时怕是走不开?。娘娘,您要不……”
裴皇后只当没听出他话里话外要送客的意思,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无妨,我就在这等他。”
孟值不敢再劝,只好躬身退下。
偌大的偏殿一下子安静下来,裴皇后撂下茶杯,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宫殿,忽地想起了从前的一些往事?。
那时宋长稷还在,宋长翊跟在这个?兄长身后,永远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宣成帝对他一直有心?结,难免偏心?。
裴皇后虽然不待见他的母亲,却心?知?他是无辜的,何况当初本就是他执意要将人留下,留在自己身边的。
当时想着要当亲儿?子养大,没道理长大了却要厚此薄彼。
所以,宣成帝偏心?宋长稷的地方,她一点不差都?补给了宋长翊。
也正是因此,宋长翊对她最是温柔亲近,母子之?间从无嫌隙。
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第66章裴氏
66.
大约等了一个时辰,桌上的茶水换了一盏又一盏,殿外终于有动静了。
裴皇后放下茶杯,朝门口看过?去。
即使已经出了腊月,但是凛冽的寒意却一直没有消散。此时外面大概又下起?了雪,宋长翊进门的时候,抖落的斗篷落地一片白?。
他挥挥手示意身后的孟值退下,自己朝殿内走去,“母后,让您久等了。”
宋长翊的语气一如即往的温和,只是相处间的那一点疏离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他走到裴皇后的身边坐下,笑问:“母后找儿臣是有事吗?”
裴皇后未答,只问:“朝中事很忙吗?”
“最近的确事多。”宋长翊想了想,主动提起?了凉州失火一事,“阿棠的事,我?会查的。”
裴皇后朝他笑笑,道:“好,辛苦你了。”
宋长翊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看向裴皇后,俊朗的眉宇微微蹙起?,说:“母后怎么同我?说这么生分的话?”
裴皇后没说什?么。
宋长翊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不讲理,他抿了下唇,将?话题转开,问:“眼看着快到晚膳时候了,母后可要留下一起?用膳?”
裴皇后摇了摇头,说:“不打扰你的正?事了,想来你父皇也?快回宫了,我?还是回栖梧宫。”
“是。”宋长翊没再挽留,只是站起?身,道,“儿臣送您出门。”
这回,裴皇后没再拒绝,由着宋长翊扶着自己走出含章殿。
看着裴皇后坐上凤辇,宋长翊便要转身退开,却被裴皇后一把握住了手腕。
他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母后,还有事么?”
裴皇后坐在车撵之上,最外层的那一扇帘子还没落下。因此,她和立在一旁的宋长翊之间只
隔了一层薄薄的帷幔,可就是这样,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宋长翊的脸了。
半晌,她收回手,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没事。”
她朝宋长翊温柔一笑,说:“去吧,外面冷。”
她这样说,宋长翊便也?没再说什?么,朝裴皇后拱手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宋长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前,裴皇后才?吩咐人落下车帘,“走吧,回宫。”
回到栖梧宫的时候,宣成帝已经在暖阁等她了,裴皇后去过?东宫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他,但他什?么都没有问,只道:“冷不冷,今晚特意让人炖了一锅羊肉,用膳吧。”
他不问,裴皇后也?没有说。
两人如常一般说话,用膳,晚上早早安置。
裴皇后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大约是这段日子过?于疲惫,她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只是睡得并不安稳。
时隔多年,她又梦到了那些往事。
实际上,她的一生堪称顺遂。
郴国公府的嫡长女,相貌性?子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十?六岁时,她嫁给了还是宁王的宣成帝。
但实际上,一开始的宁王妃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