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而后道,“赐婚是不行,倒是可以先封个爵位,朕记得,你当年也是十四岁封的爵?”
后半句话是对着襄南王说的,襄南王点了点头,回答,“全仰仗着皇兄的隆恩。”
宣成帝点了点头,而后揉着宋长钰圆滚滚的脑袋,说:“瑞者,吉也,就封为瑞王吧。”
此话一处,宋长钰立刻跪下谢恩,底下人也都纷纷恭贺,实际上却都在偷瞄宋长翊。
大齐封爵,一般都是以封底为封号,以便日?后回归封地,到了宋长钰这?里却并非如此,看来宣成帝是不打算让小儿子离开?自己身边了。
这?样一来……
众人心中总是有自己的念头,宋长翊只当一无?所知,端杯站起身,对宋长钰道:“皇兄恭喜你。”
封过瑞王,宣成帝没有留太久,假借不胜酒力离开?了扶枝殿。
裴皇后与他一齐离开?,两人坐上轿撵,周围没了旁人,一直在殿上没有开?口的裴皇后忍不住道:“封阿钰这?样的大事,怎么?也没有和我商量一下。”
宣成帝揉了揉额头,说:“本来就是早晚的事,只是这?些年为着长翊,委屈了阿钰了,如今长翊的太子之位早已稳固,朕还不能封自己的儿子了吗?”
裴皇后脸色一变,皱眉道:“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长翊难道不是你的儿子了?”
“是,自然?是。”宣成帝自知失言,随即又?想起什么?,揽住裴皇后,说,“这?些年你待长翊的心意朕一直看在眼里,顺盈,你实话同朕说,你就一点不恨吗?”
裴皇后语气?很轻,“自然?是恨,可她早就死?了,我又?能恨谁?”
“恨陛下还是恨长翊,陛下当年醉酒被人算计,长翊更是一无?所知,什么?都不知道,我又?怎么?恨。”
宣成帝道:“是朕当年对不起你。”
裴皇后伏在他的胸口,道:“别这?么?说,这?么?多?年长翊一直养在我们身边,我从来都视他为亲生骨肉,何况他本身就是做储君的料,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
宣成帝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长翊向来最是孝顺你的。”
东宫,含章殿。
宋长翊端坐在桌案前,上面?摆着礼部连夜呈上来的敕封瑞王的拟旨,他安静看了半晌,脸色异常平静。
先将指挥降龙卫的玉佩给了女儿,又?大张旗鼓的封了一个瑞王,这?是什么?意思,不信任他吗?
不知过了多?久,宋长翊倏的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掀翻,正好此时?门外炸开?新岁的鞭炮声,巨大的声响被淹没其中,仿若悄无?声息。
第63章高楼
63.
宋长翊不知在桌案后坐了多久,直到天光破开一点混着焦灰的红,孟值进?门提醒道:“殿下?,快到大朝会?的时辰了,您还去栖梧宫吗?”
方才在城楼上撒钱的时候,宋长翊就瞧出宣成帝的身体不舒服,他?有?心关切,但昨日刚封了小儿子为瑞王,只怕一家三口不知有?多少话要讲,宋长翊竟有?些?不敢去栖梧宫,既怕自己脸上的愤愤不平过于明显,又怕自己强行插入其中却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半晌,他?揉着酸痛的额心,道:“不去了,直接往宣政殿去吧。”
“是。”孟值闻言也不敢多说?什么,立刻躬身退下?,吩咐人准备马车去了。
冬日天寒,去得太早也不过是在广场上吹风,或是和那些?无所事事的官员浪费时间,宋长翊不打算去得太早,吩咐人端了热茶和糕点上来,想先吃些?东西垫垫。
正在这时,殿外有?通报传来,“殿下?,赵将军回来了。”
宋长翊蹙了下?眉,“叫人进?来吧。”
赵凌穿着一身夜行衣,鬼影一般钻进?含章殿,跪在阶下?朝台上人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宋长翊微微抬手,“起来吧。”
他?在下?属面前一向如春风一般温柔和煦,此时朝桌案下?首指了指,“坐吧,西北今年下?了两场雪,日夜兼程辛苦了。”
宫人适时送上一杯热茶,赵凌接过,谢道:“有?劳殿下?关心,属下?能替殿下?办事,这是属下?的荣幸。”
宋长翊早已听多了这样的恭维,他?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只等赵凌喝完了茶,才开口问道:“此去西北,如何?”
赵凌恭敬道:“一切都如殿下?的吩咐,已安排妥当了。”
宋长翊屈指抵了下?额角,不怎么在意他?是怎么安排的,他?只想要结果,道:“安排好了就行,半年之内,不许他?们回京。”
“是。”
凉州城,万佛寺内藏经楼。
宋枕棠站在藏经楼顶层,和萧琢一起放完了所有?的烟花,而后一起眺望朗朗夜空。
萧琢牵着宋枕棠的手,拉到自己怀里捂着,关心道:“冷不冷?”
宋枕棠身上披了两件狐裘,穿得很厚,并?不觉得冷,但是宋枕棠却说?:“有?点冷。”
萧琢拉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将人整个圈在怀里,握着她的腰,又问:“现在呢,还冷吗?”
宋枕棠狡黠地眨了眨眼,“若我说?还是冷呢?”
萧琢终于看出她是故意的了,却没有?将人松开,反而是将她抱得更紧,他?偏头?抵在宋枕棠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那样温热的触觉,能和冬日的冷风相?抵。
两人原本是面对面的拥抱着,宋枕棠微微侧身,窝在萧琢的怀里,脸颊隔着几层厚厚的衣物挨在他?的胸膛之上,心跳声竟然还是那么的明显。
宋枕棠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抬手按在萧琢的胸前,即便?什么都看不见,也能清楚地触碰到那道疤痕,她轻声问:“你身上的伤……都是萧振山做的吗?”
她的语气颇有?些?小心翼翼,很怕会?触及到萧琢的伤心之处,萧琢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闻言也只是将人搂得更紧了一些?,而后回答道:“胸口上的差不多都是,手臂上的不是。”
宋枕棠愣了一下?,“是你从军这些?年伤到的?”
萧琢下?巴贴着她的发顶,轻轻蹭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宋枕棠察觉到他?的情绪,当即搂住他?的腰,轻声道:“都告诉我,好不好?”
萧琢无声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怕吓到你。”
少年时他?身子削瘦,并?无自保的能力,而萧振山则是从军多年的威武大将军,轻易就能将他?掌控在自己的身边,萧琢躲不掉逃不开,因此总是被满腔怨恨的萧振山打得遍体鳞伤。
他?很疼,但是萧振山从来不管他?,更别提包扎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