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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然得知龙四遇袭失踪一事,已经是在半个月后。
他正和哪吒在天牢宫中喝酒,聊着当初猴子大闹天宫的事情。
哪吒说道:“玉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要么直接派兵把那孙猴子给剿了,既然都已经派太白金星召人家上天当官,却只封了个看马养马的弼马温,那孙猴子不一气之下反下天去才怪呢!”
李安然忽的想起后世的传闻,问道:“哪吒兄弟,我听人说,你当初去花果山的时候放了水,可是真的?”
杨戬和梅山兄弟忙于公务,唯有李安然和哪吒算是两大闲人,平日里喝酒切磋多了,关系也与以前大不一样。
这些以前不好问的话,现在可以随便八卦。
“嗐!”
哪吒摆了摆手,一脸羞于提起此事的模样,说道:“我刚开始的时候是想着放放水的,但没想到那孙猴子当真是有些本事,打着打着就动了真火。结果被那孙猴子的身外身之法骗了,吃了他一棍。”
“不过,我的伤倒也没有多么重,只是懒得再打下去了,就顺势退了回去,把事情丢给那李靖头疼去了。”
说着,哪吒脸上露出了眉飞色舞的八卦表情,说道:“我这倒还好!你不知道,二哥才被那孙猴子恶心坏了!”
“嗯?这怎么说?”李安然很好奇。
“你不知道,二哥向来是有些洁癖,但那孙猴子……”
哪吒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拍着桌子大笑道:“他把兵器放在耳朵里!伱想想那该有多脏!二哥当时跟他打完那一架,回到灌江口,把三尖两刃刀洗了三天三夜,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李安然一怔,也哈哈笑了起来。
想到杨戬满脸嫌弃地洗着兵器的画面,怎么想怎么好笑。
也就在这时,三圣母急匆匆飞了过来,神情焦急。
两人一问,这才知道龙四在从西海回东海的路上失踪了。
龙四身为东海龙宫水军统领,经常会领着虾兵蟹将巡视各处水域,一段时间不见人影,十分正常。
也正是因此,她失踪这件事拖了半个多月,才被东海龙王发现。
东海龙王久不见自家女儿回家,差人去西海龙宫询问,这才得知龙四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离开,还明确说是要回了东海龙宫。
东海龙王意识到不对,立刻派出大量虾兵蟹将前去寻找,但却都没有收获。
又让人去华山别苑,依旧不见龙四踪影。
三圣母得知此事之后,就急匆匆上了天庭,想找杨戬和哮天犬帮忙。
但,杨戬和哮天犬正好下凡不在天上,她无奈之下,就只能来天牢宫找李安然求助。
李安然问道:“他们去碧波潭找过了吗?”
三圣母说道:“找了,但没有找到。万圣龙王说,他们从西海出来之后,就回了碧波潭,并没有见过四公主。”
龙四出事之前,刚搅黄了万圣龙王的好事,这两父女嫌疑最大。
东海龙王第一时间就领兵找上了碧波潭,但没问出什么结果,也没搜到什么证据。
三圣母有些羞赧:“李大哥,我能不能再借一下你的问心珠?我总感觉那万圣公主不是什么好人!”
李安然:“……”你就没有感觉到问心珠有问题吗?
哪吒在旁边一听到事关东海,就一直没有插嘴,此时听到问心珠,忍不住好奇道:“问心珠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三圣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问心珠是天牢审讯犯人的法宝,可以判断出犯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李安然心道不好,这下看来是要露馅了,正想要解释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善意谎言。
哪吒两眼放光,惊喜交加:“竟然还有这种宝贝?!”又迫不及待地看着李安然:“李安然,你一定要借我用用!”
李安然:“……”
大佬,你可是三坛海会大神!
你在天庭呆了这么久,天牢有没有这种法宝,你还不知道吗?
三圣母顿时急了:“哪吒兄弟,问心珠你以后可以再借,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四公主的下落!李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哪吒撇了撇嘴,敖广那老泥鳅的龙子龙孙死光了才好,他才不在乎呢!
“李安然,既然你这边有事,那我便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
哪吒起身正要离开,远处一天将急匆匆飞了过来。
“三太子,下界有妖怪作乱,玉帝令托塔天王下界降妖。天王令你速速前去云楼宫汇合。”
哪吒脸一沉,冷声说道:“你告诉他,我这边有事,脱不开身,让他自己去吧。”
天将劝道:“三太子,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之仇?你莫要再和天王置气,还是快些回……”
话未说完,哪吒凶戾的目光已经恶狠狠瞪了过去,吓得这天将把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哪吒说道:“谁说小爷我在和他置气?东海龙四公主失踪,我正和司狱天神、三圣母商量着下界救人,难道不比抓几只小妖怪重要?对吧?司狱天神?”
李安然:“……对。”
相比于当年逼死他的东海龙王,哪吒对李靖的厌恶憎恨程度犹有过之!
“好了,李安然,三圣母,事情紧急,我们边走边说。”
哪吒拉着李安然和三圣母就走,直接把那天兵晾在了原地。
三人走西天门,到了西牛贺洲。
哪吒不乐意和东海龙王碰面,直接召来几个土地,问清了乱石山碧波潭的位置,飞了过去。
半路上,看见一壮丽城池,四面有十数座门,周围有百十余里,楼台高耸,殿宇峥嵘,热闹非凡。
城中更有一座高十三层的五色琉璃塔,祥云笼罩,瑞霭高升,放出万丈霞光,遮天蔽日。
三圣母惊讶道:“我们一路行来,见这西牛贺洲屋舍低矮百姓贫苦,不曾想竟也有如此气派的城池!比之东土中原丝毫不差!”
哪吒张望了两眼,看见“祭赛国”三个字,嗤笑道:“三圣母,你别光看这城池气派,你且往那城池外看看!”
三圣母闻言看去,顿时一惊,失声叫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只见城外道路两旁,无数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的百姓,面带虔诚,一步三叩首,往祭赛国走去。
哪吒讥讽道:“祭赛者,祭祀酬神也。你道这佛光舍利是白来的,还不是靠这些祭品换来的,他们就像那柴火,等哪日烧尽了,风一吹,就是漫天黑灰。”
三圣母听得有些懵懵懂懂,李安然则是心头一动。
忽的想起西天取经时,祭赛国一夜血雨腥风之后,佛宝失窃,佛光消失。
按照书中,万圣龙王麾下的两只小妖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所言,那场血雨腥风是九头虫刮起来的,就是为了污佛塔,偷舍利。
但,听哪吒的口吻,似乎并非是如此。
至少不全是如此。
这两只鱼精看来是有问题啊!
李安然心中暗暗想道。
原著当中,这两个妖怪在猴子只知道金光寺佛宝舍利失窃的情况下,主动招供出万圣公主到灵霄宝殿前偷了王母九叶灵芝草的事情。
用这两个妖怪的话来说,万圣公主把九叶灵芝草“养在那潭底下,金光霞彩,昼夜光明。”
但,这从逻辑上就很难说通。
万圣公主的心得有多大,才敢把自己从天庭王母那偷来的赃物光明正大养在潭底,弄得人尽皆知。
相比之下,后文猴子从她手里骗出九叶灵芝草的时候,灵芝草是在白玉匣子中,就显得合理多了。
李安然又想到了猴子水帘洞里,那只未曾修行,却知道“佛与仙与神圣三者长生不老”、“水帘洞铁板桥下水路通龙宫”的老猿。
它们工具人属性可以说是直接拉满!
很难不让人怀疑它们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专门用来算计猴子的!
哪吒不愿多聊祭赛国的事情,指着东南边一处山岭说道:“那里应该就是乱石山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乱石山一如其名,光秃秃,满山乱石,别说是树木了,就连花草都看不见几处。
碧波潭位于乱石山脚下,潭水墨绿幽深,透着一缕缕沉闷死气。
却是因为碧波潭泉眼枯竭,没了活水。
这也是万圣老龙这么急着和西海龙宫结亲的原因。
“不知三位上仙大驾光临,小龙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万圣龙王听得虾兵蟹将们通禀,慌忙将三人迎进了龙宫,诚惶诚恐,点头哈腰。
三圣母担忧龙四安危,开门见山道:“万圣龙王,司狱天神的问心珠你也已经见识过。”
“你若是现在说出真相,我可以饶你这一回,若是还想着蒙混过关,被我们发现,那就别怪我将你告到灵霄宝殿。”
“到时候,你少不得要到那剐龙台上走一遭。”
万圣龙王大声叫起冤来:“上仙,小龙说的句句都是事实!小龙当真不知道东海四公主的下落啊!”
三圣母望向了李安然。
李安然微微颔首,表示万圣龙王说的都是真的。
问心珠是假的,但他修炼的合欢却是真的。
他能感觉到万圣龙王情绪中的惶恐委屈。
不过,说的是真话,并不意味着这事就真的和碧波潭无关!
万圣龙王胆小怕事,先前在西海龙宫,只是被他一诈,就把所有的事都招了出来,不像是会做出抓走龙四这种没有意义只是泄愤的事情。
但,万圣公主和那只九头虫就不一样了。
这两位一个偷了金光寺的佛宝舍利,一个上天偷了王母的九叶灵芝草,有胆量也有实力抓走龙四。
李安然直截了当地问道:“万圣公主呢?今日怎么不见她出来?”
万圣龙王苦着脸,说道:“自那日被西海三太子退了婚事,小女羞愧难当,只觉没脸见人。这些日子一直在闺中以泪洗面,一步也不愿出门。”
说着,他猛地醒悟过来,问道:“上仙是怀疑这事与小女有关?”
李安然毫不客气:“还可能和你那便宜女婿有关。”
“这不可能!上仙肯定是冤枉小女了!”
万圣龙王嘴上断然否认,神色明显是慌了。
知女莫若父,他最清楚自家女儿的性格,这种事情还真做得出来。
“冤枉不冤枉,你把人喊出来不就知道了!”哪吒不耐烦地催促道。
他对龙四的死活不关心,但对问心珠很好奇,很想见识一下。
若这问心珠真如三圣母所说的那样神妙,他说什么都要借来一用,戳破那伪善之人的真面目!
哪吒只想想,就有些兴奋激动迫不及待。
“这……好吧。”万圣龙王不敢拒绝哪吒,只能吩咐左右:“你们去把公主请来。”
很快,万圣公主在两个蚌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脸色苍白,眼眶微肿,似乎真的是在闺房哭了许久,声音柔弱略有些沙哑:“见过三位上仙。”
三圣母见状,心中顿生不忍。
李安然则是一瞬间,就判断出龙四的事和面前这万圣公主有关。
万圣公主的城府远比万圣龙王要深,李安然的合欢功法也无法感知到她内心的情绪波动。
但,李安然从杨戬那里,学到过观察人气息神魂的技巧。
面前这万圣公主在他眼里,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充满了娇娆造作的味道!
她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伪装的!
让李安然没想到的是,万圣公主出来之后,竟主动要求:“请司狱天神取出问心珠一问,还我清白。”
问心珠这东西是李安然编出来的,万圣公主并不知道是假的,也不可能找到应对之法。
那她现在这么硬气,是因为……
李安然心中一动,将右手翻开,掌心里面出现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说道:“既然如此……”
话刚一开口,一道黑影陡然蹿了出来,朝着李安然,更准确点说是,是朝着李安然手中的问心珠扑了过去。
李安然好似被吓了一跳,慌忙向后退开。
问心珠也脱手飞出。
嘭!
一团金光陡然亮起,砸在了黑影身上。
“嘎!”
黑影发出一道近似于鸭子的凄厉惨叫,嗖的一下子缩了回去。
那团金光也倒飞了回去,落在了哪吒手中,正是乾坤圈。
哪吒说道:“还好我反应及时!李安然,你快把宝贝收好,莫要让贼人抢了去!”
李安然:“……嗯。”
李安然只得暂缓了自己法宝意外被毁的计划,将珠子收了起来。
哪吒则是二话不说,将乾坤圈朝着黑影来处丢了出去。
轰!
乾坤圈滴溜溜旋转,一圈圈金光耀眼,直接将那珊瑚山打成粉碎。
泥沙尚未散去,一道灰色身影就冲了出来,但见寒芒闪过,直取哪吒头颅。
当!
哪吒早就有所准备,横枪向上,将寒芒架住,又一用力,直接将那身影推了开。
只见来人看上去二十三四模样,戴一顶烂银盔,贯一副兜鍪甲,上罩着锦征袍,手里拿着一柄月牙铲,杀气腾腾。
正是那九头虫!
一击失手,九头虫也丝毫不惧,反而是冷哼一声:“什么三坛海会大神,也不过如此!吃我一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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