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穷屌丝,出自乡村。可别人却说我是一个乡村非主流,有辱乡风。原因就是我长了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拜托,身发肤受之父母体,我也不想啊!还有一些残留封建迷信思想的老头老太太说我是妖孽,克父防母。为此,让我文化不高的父母吃尽了苦头。
二老四处求神拜佛,占卜吉凶,只为还我清白。我家散尽家财,差一点家破人亡。只得到一些,此子不祥啦,天理不可泄露的话。最后父母听远房一个表姐的劝告去了医院为我做了检查,结果医生的解释竟是头皮毛囊变异而导致的黑色素弱化,结果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真的不是妖孽吗?是的!爸妈欣慰的放下了心,可转念一想却是有种被人坑骗的感觉。不过,读书不多的母亲劝慰老爸,就当破财消灾了。父亲心中一想也就释然了。
以后,尽管邻里在怎么说我是妖孽,母亲都不以为然,而父亲听到,却会和那个人大发脾气,争得面红耳赤,有时候还会大打出手。爸妈的疼爱,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别人的咒骂,我也全然不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师傅的出现,才令我完全改变了我的世界观。自此也让我发现了另外一个不为认知的世界。
师傅,道号天机子,小名叫邪路!天机,泄露!嘎嘎,这名字怎么能守住秘密呢!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天理不可泄露。
一开始,师傅刚来的时候就是一个饿了八天昏倒在我家门口乞丐。谁能认得出他是一个世外高人来着。他身上那件道袍,破烂的只能勉强遮蔽身体。背心上的八卦图案早已不知去上。而且还有被人撕裂过的痕迹,血淋淋的。准确点说倒像是被野兽抓破的。
父亲母亲都是穷苦长大的,尤其是父亲,小时候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经常被别人家的狗撵。看到师傅背上的伤痕若有所思,随后会心一笑,仿佛想起了自己当年激情燃烧的岁月。
乡下民风淳朴,乡下人善良热心。邻里间都会相互照料,谁家的孩子饿了没饭吃,家里的女人都会把孩子喂饱,到了晚上没人接,还会把孩子给送回家。母亲更是村里出了名的热心肠。见不得人受苦挨饿。看到师傅躺在门前不省人事,母亲便和父亲商量,给师傅一口饭吃。
父亲也是一个实诚人,早就有了帮师傅一把的念头,也同他想起当年峥嵘岁月,想要和师傅切磋一下,当年消失匿迹的绝技。
师傅醒来后,像父亲母亲道谢,满嘴之乎者也。父亲母亲也听不懂这老道说的是啥,可一听就感觉挺厉害的样子,是文化人。那时候文化普及还不是很高,母亲只读过小学,父亲也只是念过初中。因为家里穷,我已经10岁了还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母亲父亲无奈,为我的事经常暗自叹息。可现实如此。
我虽然小却也懂事,就是性格不像父亲那样敦厚老实,倒是个十足的调皮捣蛋的东西。奶奶曾经说过我和父亲很像,可我一点都不觉得,起码性格如此。
师傅一见我,便面露异色,可能被我那头漂亮的银发吸引,或者他也认为我的非主流造型很可笑。
终于师傅开口说了一句人话,把父亲激动的直接跪在面前。父亲听的真真切切,师傅说我天赋异禀,是个好娃娃!将来有大本事!
我真的很怀疑父亲是不是真的明白天赋异禀的意思,还是说父亲只听到了后面的话便已经把持不住了。今天中于见到知音了。
虽然我没有听懂天赋异禀的含义,但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因为师傅火热的眼神快让我窒息了。
师傅说自己是一个云游道士,不料这个地方人烟稀少,走了十几天的路才找到这个村子,腹中饥渴难耐,实在走不动了,就停下来睡一会,等睡醒了在走。
了解师傅这般潇洒的姿态,我在心里给跪了,你要是能在醒来,我把名字倒着写。等等,我名字怎么写着?算了,不知道。
这种理由鬼才信,可母亲竟在一旁伤心落泪,听的有滋有味。真的是听其相顾言,闻着悲伤。父亲也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仿佛有想起当年艰苦奋斗的日子。拍了拍师傅的肩膀,予以精神上的安慰。
师傅用他油亮漆黑,好似打过腊一样的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可能是味道不好,太辣了,直接成了老泪纵横。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怎么样了呢!
师父被父亲母亲的善心打动了,要免费帮们家算上一卦。虽然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差点流落街头。可在这偏远的山区,像是这种算卦这种玄之又玄的道家绝学,谁都不敢说完全不信。毕竟科学知识对于我们这种小百姓来说有够遥远。
父亲很激动,母亲则是有些担忧。不过还是半推半就应下了。因为父亲像母亲使了眼色,先听听他说什么,说的对就应和,不对,就当屁放了。
我以为师父会展现什么惊世骇俗的法术,结果却从袖袍里掏出一方黑嘟嘟的石头。
“过来”!
师父向我招手。我十万个不情愿,装作害羞的样子,躲在了母亲的身后。可能是年纪太小,演技太浮夸。师父,一眼识破了我。他拾起了我的宝贝,我立马缴械投降。
说实话,我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十足的神棍。对于测字,算命,看相,风水,我也算是身经百战。因为那都是肉疼的经历,钱那!太过于与刻骨铭心。
“狗子,听大师的话”。
父亲呲了我一句。虽然家里穷苦,但父亲一直教我对长辈有礼术,说这是代表一个人精神的高度,对此我深信不疑。
不知道师父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虽然从来没有上过学,但那本枯黄的识字本是我唯一的宝贝,师父竟然用她要挟我,真是老太太靠墙喝粥,卑鄙无耻下流!她可是我的初恋。
既然东西在他手上我也就认怂了,不情愿的走了过去。看到他手里拿的那块砖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曾经见过,小时候大街上卖小孩的时候,都会拿出这样一块墨石,签字画押按掌印。这个叫做“押签”。感情这神棍还想要我的人,我急了,破口骂道。
“好你个牛鼻子老道,骗吃,骗喝,骗情(骗我妈的同情)还要骗人。你知不知道你左脸上写的是什么,卑鄙无耻。知不知道右脸上写的是什么,老奸巨猾。知不知道我脸上写的是什么,没门”。
我一段慷慨陈词,骂的是声情并茂,博得师傅是哑口无言。我三寸不烂的舌功也是在村里这一片叫得上号的。因为这,我曾受到泼妇第一人李大婶的赞赏,深得她的精髓。
师父,父亲,母亲都被我的表演镇住了。以为我被鬼上身了。师父,双指一翻,一道黄符捏在之间,大声喝道。大胆邪祟,竟敢在我天机子面前作祟,还不退去。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封!师父出手极快,那张黄符贴在我眉心上。
还以为会出现什么鬼怪现身的奇像,结果只是我被吓到尿了裤子。咳咳!声明一下,尿裤子不是我害怕,只是憋了太久,一紧张,黄河就决堤了。希望大家铭记耻辱,三急无小事。
哈哈!师父大笑了两声,宽慰道无碍,无碍。年轻人就是容易鸡动。父亲尴尬的笑了笑,母亲则不好意思的要带我去换裤子。我心中暗骂,无碍你个头,感情不是你尿裤子!你尿一个我看看?
师父,好像十分中意我,不等我去换裤子,就一把拉我到身边。我眼睛一闭,心中暗想完了。这牛鼻子唠叨一定会给我施什么迷魂咒,待会他要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抱着必死的心态,我眼角飘过一滴清夜,无声道出临别之言。爸妈,不能给您二老养老送终了,原谅我!下辈子在做你们的儿子,爱你们的二狗!
我因为实在太紧张,身体不听使唤,眼睛想睁开也睁不开。等我睁开时,父亲母亲一副见到天外奇像的样子。师父则从我的头顶移开了那块砖头。原来不是要卖我。我有惊无险的庆幸。“此子天赋异禀,与我道门很是有缘”。
老道再一开口,我心凉了一半,尼玛,这是让我出家的节奏吗?不行,我还没出嫁怎么可以出家,我们家发家致富的重任都在我身上,我一定要嫁入豪门。
我内心苦苦挣扎,而父亲的脸色也凝重一些。好像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我就说嘛,父亲毕竟是亲生的不会让我出家的。可结果却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大师,不瞒你说,这孩子一出生就天生异象。你看他的头发,银白似雪”。
白托,这是头皮毛囊黑色素弱化造成的,医生不是说了吗,老爸你有没有在听,还有你这满眼的毛爷爷是怎么回事。我想大声喊出来,可无论我怎么挣扎,都说不来一个字。我突意识到,自己被老道算计了。
父亲说的声泪俱下,我都不敢相信一向敦厚老实的父亲,有这么好的口条吗?他是在哭吗?可那激动的神情,满眼的毛爷爷准确的告诉我,他是在亢奋。
“大师,你看这小子值多少钱?不下2万吧”!
直到最后一句话,我才完全明白父亲的意图,感情父亲利用我在发家致富,不但弥补了之前的亏损,还能稳稳赚上一笔,实在是高!
虽然在这个每天毛爷爷都在贬值的时代,可是在日常消费极低乡村,这仍然是一笔不菲的价目。师父被父亲的样子吓到了,以为他也被附身了,差点激动又掏出一张黄符。2万,听到这个数字,师父吓得从炕沿儿跌到了地上。一把老骨头差点散架。
看着师父为难的脸色,父亲也觉得可能要价高了。那就19999,父亲忍痛割爱的说道,不能再低了,我这宝贝儿子可是肩负给我们家传宗接代历史重任。
啪叽!师父又和大地暧昧了一次。
“大哥,大哥。先别激动”。
师傅言谈举止本是大师的样子,虽然不是仙风道骨,但也是尔雅温文。这回倒好,直接暴露了原形。看上去比父亲大了一轮的师父,愣是一嘴一个大哥的叫着,生怕被我赖上。此时,我到是能够理解师父的辛酸,一个上顿吃饱,下顿不知有没有的穷老道,怎么可能有钱,怎么可能再带上一掌吃饭的嘴。
师傅这次也是发自肺腑的说道自己之所以云游四方,就是为了找到一个可以继承衣钵的弟子。上苍开眼,我就是那个人。师傅又说无论如何,他都要收我为徒,希望父亲成全,但就是不要把我卖给他。
我一愣,感情大家都是实力派,演技一个赛一个,看来刚才我是班门弄斧了。母亲是个热心肠,也是个软心肠,经不住师父这么可怜诚心的哀求。父亲一看也是发财无路,对这件事也索然不无味,不在提起。而我也终于恢复了自由身。可喜可贺!
这一天是改变我人生命运的一天,从此我有了另外一个身份,道仙!
虽说是拜师收徒了,可我家的经济水平师父也是有目共睹,不能一直养着他。师父一看也知道四处讨饭也不是长远的生计。结果脑子一热,在村头摆起了小摊,当起了小贩。卖书!
我不知道师父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竟敢在这个勉强能够温饱,大字不认几个的村子里卖起了古书。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结果可想而知,半个月下来,师父骨瘦如柴,面如黄蜡。自己的书摊也只卖出了一本小儿书。还是和村里的一个五岁的娃娃用糖瓜,连哄带骗换得,因为这件事,师父还被村里人误认为是拍花子(人贩子的意思)暴打了一顿。可怜师父一世清白,差一点晚节不保。
除了做生意,师父每日教我修习道术,顺带着习文识字。看到窘迫不堪的师父,母亲不忍,和父亲一商量,宁可两个人苦一点累一点,也要让我学好本事。之后师父辞去了道家贫困出版社的工作,一门心思当起了我的家庭教师。机缘巧合,也是无心之举。村里来了一个教书先生的事情,被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师父也光荣晋升成了无证的人民教师,开起了乡村小学校。学费便宜,价格公道,童嫂无欺。日子一天天红火起来,虽不是纸醉金迷,却也滋润的很。
不得不说师父是有大学识的。硬是把我们把这帮乌合之众,变成了个个文曲星。还真的考上了好几个重点初中,重点高中的学校。师父的威名一炮打响。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直到某一天县里来了一位大领导,和师父亲切握手,交谈。不停地称赞师父是我我们县,是我们省,是教育界史上的奇迹。
师父得到了县里大领导的赞赏,也光荣的持有了执教资格证书。并乐此不疲的投身于伟大的教育事业。
时间一晃就是十年,也终于到了我离开的时候了!